第285章 離開之前
而那個被派來審理此案的官員李復,雖然當時有些看不順眼,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最深藏不漏的那個。
現在想來,當初的一切,還真是蹊蹺重重。王妃在秦越大皇子府仍讓人鑽了缺口……喝……對他們的行蹤掌握得那麼精準,那個叫李復的,真的沒做什麼嗎?
厲無能想到,赤魂、聶初等人也不是傻的,自然將其中的彎彎曲曲想了個千萬遍,將李復詛咒了千萬遍,恨不得虐之千萬遍……
李復!
不止辜玄,知曉當年事情始末的人臉色都不好了,而坐在主位上的駱清喬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妃……李復此人,跟當年絕對脫不了干係。可惡……”如果不是遠在秦越,此時他們早就磨刀霍霍朝對方索命去了。但遠是遠,李復此人絕不能讓他活過明天!攝政王府的人,是睚眥必報的!
“你們先別激動,我還沒說完呢。”黎芍瞧見眾人炸開了鍋,忍不住道:“李復此人,已經死了。”
“死了——”眾人一聽,臉色更加陰沉了。黎芍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是怎麼回事?上一秒還恨不得咬死對方,這聽到敵人死了,還不開心了?
死了……就這樣死了……太草率了……金麟心裏憤憤不平地嘀咕着。
“扶戾是死了,千真萬確。害死了北玄帝后,難道他還能活着不成?”這也是她要說的好消息,但是,好像其他人不這麼想,黎芍也只能眨了眨眼,視而不見了。
“辜玄,你沒事吧?”黎芍不介意他先前的失態,只是,辜玄他的情緒波動也未免太大了吧?適才抓住她肩膀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只怕淤青出血了。
這現在是什麼情況?眾人只見辜玄臉色沉醞地走到了一邊,閉着雙眼,一個人站着……那周身,散發著無法言喻的憂傷!
“玄……”黎芍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才惹得辜玄這副模樣,要知道,四神將之中,性情最為孤高傲然的,便是他了,輕易不會因為外物而自擾。可如今……
啊……他這是怎麼了?黎芍有種抓狂的衝動,是他說的,要聽壞消息!被這壞消息打擊到了?那怎麼辦?要不,她說,這都是假的?哈……傻子也不會信啊。
黎芍給身邊敖陸使了個眼神,又瞅了瞅辜玄孤人所站的地方,示意他去說點什麼。大家的氣氛都很沉啊……
敖陸收到了朱雀的示意,無言地搖了搖頭,隨而轉向駱清喬道:“尊后,一定要去寒雲國嗎?”現下只有攝政王府的人,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尊后……”黎芍此時也顧不得辜玄的情緒,不甚贊同的目光看向駱清喬,希望她能打消這個不明智的決定。
“你們也知道了秦越國的情況,你們覺得,寒雲國不會對蒼龍國出手嗎?寒雲國,要去。皇宮,也要留下人保護好……”
“尊后……”敖陸原本還在猶豫,但現在聽着尊后的意思,好像還要讓他們這裏人留下來,那怎麼行?寒雲國明顯有陷阱等着在前頭,而他們還不允許跟隨着。
“就這樣了。我,你、辜玄、黎芍、赤魂、聶初一同前往,其餘人留守王府,尤為需要關注皇宮的動靜。”
“主人……我也要去。為什麼赤寶可以去,我不可以去?”金麟一聽主人口中念出的人名,竟然沒有自己,立刻嘟起了嘴不滿地說道。
“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主人,帶我去,帶我去吧……”如果有人想要傷害主人,他第一個不同意,拉着一起下地獄都可以。
為什麼要留他下來……不止金麟,四蠢和慕容熙也像蔫了的青菜一樣,情緒有些低迷。
“主人……”金麟蹭蹭蹭跑到了駱清喬的身邊,金色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讓駱清喬看了不由笑了出來。
“蛇寶……”駱清喬的手搭在了他的頭髮上,輕輕地拍了拍,鄭重其事地說道:“蛇寶,你有更大的任務,你會做好的,對不對?”
更大的任務?金麟雙眼一亮,被委以重任的信任感讓他心裏暖乎暖乎的,好像要晉級了的感覺,主人有更大的任務交給自己!
“主人,要把更大的任務交給我?”金麟眨了眨亮晶晶的金眸,眼裏劃過滿意的神色。
唉……被人買了還幫忙數錢!這麼沒眼力的孩子絕對不是他的種,敖陸心裏無比憂傷。
駱清喬很想用手摸摸鼻子,感覺欺負無知也甚是罪過,但是她不能鬆口:“是的,蛇寶願意受命,一定會做好它嗎?”
“主人……”金麟心裏有點不想跟赤寶分開,瞅了眼赤魂方向,只見他用無比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於是,金麟咬了咬牙,作出了……完全與他所想相悖的決定:“我一定會做好的。主人放心吧。”分頭行事,也不算是不能跟着,如此想着,金麟心裏舒服了些。
“蛇寶確定。這個任務壓力很大,但又至關重要,真的可以嗎?”駱清喬懷疑的目光看着他,再三確定了下他的意思。
金麟被予以重任的一級待遇給沖昏了頭腦,自以為地想出了美好的畫面,高興地猛猛點頭:“主人相信蛇寶吧。一切沒有問題。”
“啪……”其他人差點歪在了地上,赤魂更是直接一掌拍向自己的腦門,無言以對。
“嗯,還是蛇寶聽話。那,皇宮的安全問題,就全權交給蛇寶了,主人相信,蛇寶那麼厲害,一定不會讓秦越皇宮的事重演!”駱清喬輕輕地捏了捏金麟已然僵硬的臉頰,說出的話,讓金麟一下子墮入了寒冰之中,恨不得永不清醒。
金麟僵着身體站在一邊,噼咔噼咔什麼碎了的聲音倍兒響亮。他!他能反悔嗎?嗚嗚嗚……主人竟然欺騙他!騙他!他!
“麟麟,我會陪着你的。”慕容熙接受了眾人的萬丈光芒,走近金麟身邊,將僵硬了的人抱住,輕聲細語地安慰道。
“誰要你陪?”金麟扭頭直呼,用力掙扎開慕容熙的動作,他想跟大家一起出去啊,才不是呆在王府里發霉。這個黏皮糖,他才不稀罕他作伴呢!
“主人……”金麟接收到了駱清喬霎時嚴肅的表情,只能把目光投到赤魂身上,蔫菜了的聲音:“赤寶,我也想去……”
“自己答應的事,不能言而無信。”赤魂瞟了他失落的表情一眼,那張臉都失去了活力,好不可憐,但平心而論,赤魂也不想他跟去。所以,金麟註定是貼到了赤魂的冷屁股上了。
平時雖然不算聰敏,但絕對不傻,可偏偏當眾應下了“馬關條約”,這怪誰?只能怪他自己咯。赤魂知道此行兇險非常,他不想看到他受傷了。相對去寒雲國,蛇寶留在這裏安全很多。
更何況,留下蛇寶,自有主人的用意,所以,他也算是重任加身了。
嚶嚶嚶……為什麼沒有人站在他這邊?金麟覺得好憂傷,赤寶也很絕情,累覺不愛了!
慕容熙覺得,麟麟在哪裏,他就在哪裏,這是守護者的本分工作。只是麟麟還是那麼嫌棄他,好憂傷,好絕情,累覺不愛!
駱清喬沒有理會蛇寶糾結的心理,眾人一起討論起離開之前的安排。說走就走是不可能的,秦越國的先例就在那裏,難保也有敵人混在蒼龍國朝中內外,不得不防。而這,就要留下來的人注意了。
“尊后,是否要通知穹龍殿的弟子下來?”他們離開之後,讓那些人直接住進攝政王府,宮中出現什麼動靜,也好適時阻止。
“嗯,可行。三大家族的人,讓他們回到各自族中,時刻提防把控帝安城,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疏忽。”
“是,尊后。”黎芍點了點頭。
……
駱清喬思路清晰地發下了一道道安排的命令,告了一段落之後,才想起了一件事。“黎芍,秦越國會派誰去寒雲國,他們可有說起?”
“嘖,差點忘了。”因為辜玄失常的反應,她已經忘了這回事,若不是尊后提起來,她便疏忽了。“易寒說,他會和秦越太子殿下、四公主一同前往。而秦越皇宮,他會留下一眾高階妖獸保護着。”
魔族和寒雲國絕對料想不到,自己沒有如願端了秦越國,反而為秦越招來了強大的妖尊,不知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後悔?
“尊后,我們什麼時候啟程?”目前離寒雲國新帝登基尚有兩個月,他們抵達寒雲快的話只需大半個月,其間可以好好籌謀籌謀。
“三日後。”站在一邊一直沉默的辜玄終於開口了,說了三個字,又道:“我先回房了,有事再通知。”辜玄踩着略沉的步伐離開了眾人商議的冥司殿,一步步往殿外而去。
“玄他……沒事吧?”黎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聽到北玄帝後身故,他就變成這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其中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原因所在嗎?
“等會兒,再去問問吧。”敖陸也有些不知所以,他們前世今生認識那麼多年了,辜玄這副樣子,他也是少見。
“尊后,此行去寒雲國,你有什麼安排?”那畫軸上的人,是尊后今生的母親。寒雲國特意捎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寒雲國地域那麼大,他們沒有半點計劃的話,無疑大海撈針。
……
當夜燈初上之時,冥司殿才停下了議論之聲,眾人開始散去。
駱清喬有些疲憊地皺了皺眉頭,突然覺得周邊是那麼的孤寂安靜,黑黢黢的夜空,像凶獸一樣張開獠牙,要將她吞沒。
回到冥靈殿,駱清喬直接倒在了床鋪上面,好想……好想……天……你什麼時候才回來?白日裏鎮定自若、籌謀周全的那個自己已經全然消失,無邊無際的惆悵在心底里湧起。
看着羅帳頂端,久久才平復心裏激動的情緒,寢殿內右側在夜裏熠熠生輝,駱清喬站起了身,手指拂過一尊尊男人的水晶之作。
天……駱清喬心裏還是害怕的,雖然辜玄他們都說,男人是回歸那個地方去了,但有沒有真的順利回歸,他們根本無從得知。
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劊子手,每天都在磨着她的神經。去寒雲國,不是她衝動之下做的決定,除了一直素未蒙面的娘親,她有種感覺,男人另外的三分之一力量會在那裏。
三分神力還剩最後一分,找到了,對男人一定有莫大的幫助。男人耗盡了力量,才將大家從封魔禁陣中救出來,沒有了力量的他,要如何回來這邊……
駱清喬也越想越擔心,心裏已經揪成了一團,忍不住蹲了下來,在寢殿淡淡的幽光中輕顫着。不……他一定會回來的,天不會丟下她和孩子的……
“天……”無助的聲音在暗夜裏細細訴說。
無論寒雲國有怎樣的陷阱和危險等着她,她都要去做點什麼,這樣的等待,她一時半刻都受不了。
將擺放在冥靈殿的水晶小人全部收進空間,駱清喬的身影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空間裏還有兩個小傢伙,兩個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多大變化的小傢伙。
駱清喬閉了閉眼,恢復鎮靜之後,才去找人。
“母妃……”
“母妃,你來了……”
空間裏一大兩小很快就其樂融融起來,駱清喬為了安撫兩小東西很久不能出去的憋屈,攬起了袖子,給兩小隻做了一頓大餐,犒賞他們乖巧聽話懂事。
而男人的事,還有古驚御的事,她自然不會向兩人提起。
……
半個月後。駱清喬等人已經走在了前往寒雲國的路上,速度不緊不慢,大概再半個月就能抵達寒雲國皇城了。
“主人,前面不遠有個小城池,我們今夜是留宿城中……”赤魂前去打探回來,將消息告知。
“不,今夜我們露宿。”駱清喬抬頭看向幾人,不需要多說便明白了彼此間的意思。
一路過來,那遠遠藏在暗處觀察着他們的人,也該有個了斷了。看了他們那麼久,估計也看出花來了吧?喝……敖陸等人心裏鄙夷地笑道,真不知是什麼樣的蠢材,自以為他們行蹤很隱秘!
他們只是當那些人不存在而已,竟然一路跟隨,真是不屈不撓!好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