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恨鐵不成鋼
從洗手間出來，見艾薇薇滿臉不悅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楊銘又有些心軟，緩和了一下語氣：“好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別太在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隨便說說，我看你是早就看不順眼了吧。”艾薇薇瞪了楊銘一眼，氣鼓鼓道：“你給我說清楚，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個小騙子。”
“怎麼這麼說呢，我只是覺得你的宣傳方法有些不妥。”楊銘見艾薇薇真的生氣了，也不想和她繼續針對下去：“其實你也只是才進入公司，用不着這麼心急的，而且顧客關係鏈也須得慢慢建立，而不是用這種鉤魚的方法。”
“哪有這麼容易啊！”艾薇薇惱怒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委屈，“我們公司本來就是以一次性顧客為主，其中當然有很多欺詐手段了，你讓我在這樣一個公司里，怎麼可能去建立長久的客戶鏈，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干這些苦力活的。”
“既然是公司的問題，那你換家公司不就行了嗎？”
“哪能說換就換。”艾薇薇這下更委屈了：“我們旅遊業最基本的要求是普通話標準，而我的普通話實在太爛，哪有資本隨便跳槽？”
楊銘知道艾薇薇的難處，沉吟了半晌，又提議道：“也不是非要在這個行業發展，你口才不差，做銷售行業不錯的。”
“不喜歡。”艾薇薇努着那誘人的櫻桃嘴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反正我就喜歡當導遊，既能工作也能旅遊。”
楊銘知道艾薇薇性子倔強，一時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安慰的話。
客廳安靜了下，唯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幾分鐘，艾薇薇突然發出了輕微的抽泣聲，那哭聲中有幾分辛酸，也有幾分委屈。
楊銘沒想到艾薇薇會突然哭泣，忙關切道：“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心理不舒服。”
“是我剛才的話傷害你了？”楊銘突然覺得有些愧疚，自己之前的話確實有些傷人。
“沒有，我生自己的氣。”艾薇薇語氣明顯有些爭鋒相對。
“好了，別為這點小事生氣了。”看着艾薇薇那委屈的樣子，楊銘最終決定道歉：“這都是我的錯，我的話說得太難聽了。”
“不是你的話說得難聽，而是你太不講義氣了，這麼點小事都不願意幫我。”艾薇薇似乎抓住了楊銘的小辮子，言辭又犀利起來。
既然決定道歉，楊銘也沒有必要和她爭論了，“是我不講義氣，以後保證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只要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保證義不容辭。”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如果要我幹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那就得酌情考慮了。”
“這可是你說的。”艾薇薇的心情總算平衡了幾分，“我以後要你幫忙，你不能再有任何推遲了。”
“恩，保證不會。”楊銘硬着頭皮應道。
艾薇薇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來，“那太好了，過幾天蘇雨欣要到江城來開演唱會，我正在為買票發愁呢，你想辦法幫我弄一張吧。”
楊銘立即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忙道：“你在網上不能訂購嗎？”
“這次演唱會的贊助商是世紀商城，需要世紀商城的積分卡才能訂購，如果沒有，就只能排隊買票了。”
蘇雨欣是艾薇薇最喜歡的歌唱明星，而且她很少來重慶演出，艾薇薇當然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了。
她知道演唱會售票點會非常擁擠，她一個女孩子家是很難應付這樣的場面的，所以就想到了讓楊銘幫忙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幫你買票？”
“送你兩個字：真聰明。”艾薇薇喜道：“既然你自己提出來要幫我買票，我就只好把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明天上午九點鐘開始售票，而且又恰好是周末，我們爭取早去早回。”
“不會吧，我還要賣報呢？”楊銘真不想把自己的大好時光浪費到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前途，半天不賣報能讓你損失多少？”艾薇薇努嘴道：“你剛才可是說過的，只要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你保證義不容辭幫我，可現在呢，我才提出這麼點小要求，你就如此推三阻四。”
給艾薇薇這一激將，楊銘只好認輸，有幾分無奈道：“好吧，明天幫你去買票。”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道：“我說你也應該找個男朋友了吧，這種事情顯然應該交給你男朋友去辦。”
艾薇薇有些不屑地說道：“在沒有合適人選之前，我才不會談戀愛呢。”
楊銘逗道：“那你心中的合適人選是什麼樣子的？”
“首先，他要懂得關心愛護我，其次，他要有才華和幽默感，再次，他還得有一套像樣的住房。”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點吧。”
“哪有高啊，這都是基本要求而已。”艾薇薇笑了笑：“你不會鄙視我最後一條要求吧。”
楊銘實話實說道：“有點鄙視。”
“其實這也正常，我家裏經濟條件一般，自己又沒有什麼太大的能力，要不找個有房的男朋友，難道以後都租房子來住？”
“可以分期按揭啊，大家一起奮鬥嗎。”
“才不要呢，按揭買房不但會讓我們的經濟壓力沉重，還會讓人的性格變得卑微的。”
楊銘有些不解地問：“按揭還會改變人的性格？”
“當然了，經濟壓力一重，對工作的穩定性就越高，在面對老闆上司的時候，就必然顯得卑微了，即使老闆對你非常尖酸刻薄，你也只能忍氣吞聲。”艾薇薇饒有興緻地說道：“比如說上司罵你，你這個笨豬，怎麼這點小事都不會，你為了保住這份穩定的工作，也只能應答，是的，就是笨豬，就是笨豬……。”
楊銘越聽越不對勁，沒好氣地應道：“你才是！”
“我只是舉個例啦，你還以為你真是笨豬啊。”艾薇薇道：“你看日本人，就是因為按揭的束縛太多，導致他們的性格非常卑微，老闆給他們的員工一巴掌，員工不但不反抗，還會把臉蛋伸上來，阿諛奉承地回應，老闆，你打得真是太好了，求你再賞我一巴掌吧！”
“說得倒是有點道理。”楊銘點了點頭。
“當然，如果真的能夠找到情投意合的，或者是非常關心愛護我的，這個條件也可以放寬一些。”
楊銘裝着有些興奮的樣子："這麼說來，我還有點機會了？"
“送你五個字：永遠沒有機會。”艾薇薇絲毫不給楊銘面子：“就憑你賣報那點出息，哪個女孩願意跟着你？”
楊銘不服道：“賣報怎麼了，為大眾傳遞要聞，為人民增加知識，多麼偉大光榮的職業。”
“切，說得這麼偉大。”艾薇薇一本正經地說道：“楊銘哥，說實在的，我覺得你也不是太笨，真的用不着選擇這麼一份沒有前途的工作，其實你完全可以嘗試一下別的工作。”
“除此之外，我其他還能幹什麼？”楊銘心中有些不爽，這都什麼話呢，難道你還懷疑我的智商？
不過他也能夠理解艾薇薇對自己的看法，自己正處於二十五六的大好年華，卻堅持當一個賣報小販，在任何人看來，自己都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
“你也賣了好幾年的報紙了，應該也有幾萬塊錢的積蓄了吧，你完全可以去租個店面住店小生意，或者去學一門像樣的手藝。”艾薇薇想了想，繼續道:“你的廚藝不錯，或者你可以去學廚師，到時候可以去我哥的酒店裏當廚子啊。”
楊銘搖了搖頭：“沒興趣！”
“沒前途！”艾薇薇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成家立業？”
楊銘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想過啊，可就是沒有哪個女孩願意滿足我的這個小小心愿。”
艾薇薇繼續打擊道：“還小小心愿呢，瞧你把這事說得如此兒戲，就不可能有哪個女孩願意跟着你。”
“好吧，就算我沒能力找女朋友，這總該行了吧。”楊銘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
艾薇薇隱隱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了，要是因為自己的激將而傷了楊銘的自尊，那就有些不為所願了，忙道：“其實你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關鍵是你自己要努力。”
“恩，會努力的。”楊銘知道艾薇薇也是一片好意，況且他並不為賣報感到自卑，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而不愉快。
“相信你能行的。”艾薇薇閃了閃靈動的大眼睛，好奇道：“那你說說，你都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
“投緣的。”
“頭圓的？”艾薇薇一臉不可思議："難道你喜歡尼姑？"
“什麼尼姑不尼姑的，難道只有僧尼才能講緣分嗎？”
“你說的是緣分啊，我還以為你喜歡圓腦袋的女孩呢！”
“暈，什麼理解能力?”
“明明是你自己的表達能力不行。”艾薇薇鄙視地瞪了楊銘一眼，“好了，不和你廢話了，明天記得和我一起去買票啊，我先睡了。”說罷，即帶着歡快的步子往自己卧房而去。
望着艾薇薇進屋的背影，楊銘心中直犯咕嚕，自己剛才被這小丫頭算計了，明天居然還要幫她去買票，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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