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

蒼白

世界千變萬化,但《王者榮耀》的匹配模式里只有一種贏法、三條道路、十個玩家。

一百多個英雄可以演變出很多可能,在瞿帥眼裏,英雄卻只有一種——能推塔的。

他不是全能型玩家,喜歡玩射手,最擅長的是經濟壓制和推塔。

蟬聯N個賽季王者的樂子鑫不同,推塔並不是他遊戲的目的,這位王者想要的是快感,比如拿個五殺。

一局打完,蕭瑤有被王者秀到,感覺自己沒出什麼力就贏了。

岳悅說這叫“躺贏”。

接下來兩局,蕭瑤發覺疑似瞿帥的射手玩家好像很照顧她——第二局開始蕭瑤按照陣容要求選了輔助,射手不斷發出信號提醒她撤退、進攻。

第三局射手開始以命換命。

輔助死亡,射手再次越塔k頭,蒼白:猥瑣發育,別浪。

蕭瑤等待復活,一直不說話的射手終於發話,印證了蕭瑤的猜想:對面殺了我的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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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耀宗在一旁看着瞿帥的操作,嘖嘖出聲:“對面只是要個輔助,你要的是對面的命。”

另一邊的樂子鑫已經殺瘋了,對面中路上路全都被他送回泉水,迅速清掉野怪,蹲在中路召集隊友:進攻主宰。

輔助復活,聽從召喚前往中路。

上路的岳悅拿下二塔,繞路蹲守草叢,岳凱操縱法師前往龍坑,瞿帥卻未響應號召。

四人開龍,瞿帥晃悠到中路,依靠名刀A死對面復活的法師,炮兵推掉中路二塔。

此時對面僅下路還剩雙塔,自己這邊三路雙塔俱在。

拿下主宰,經濟超3千,佔據優勢,岳悅有點飄了。

局勢逆轉只在一瞬間,對面打野和輔助打掉岳悅最後一絲血皮,中路岳凱被對面鍾馗勾中吸死,偷野的樂子鑫躲閃不及撞上對面打野和輔助,帶着紅buff以身獻祭。

上路二塔正在被推,中路即將被推。

一旁觀戰的沈耀宗幸災樂禍:“要逆風啊。”

下路的瞿帥換掉裝備,打字吩咐蕭瑤:輔助跟我強推,來人就放二,有大放大。

輔助是大喬,趁對面還沒反應過來,利用技能的快速傳送性不是不能打。

蕭瑤還從來沒試過這種打完就跑的路數,難免有些興奮,跟着射手遊走,拖到了隊友復活。

中路已經沒有塔了,岳悅留下守家,瞿帥帶着蕭瑤走下路,樂子鑫和岳凱掃蕩野區和上路,時間來到第三十分鐘。

最終沒能打贏,但是蕭瑤覺得很暢快——跟和岳悅一起打遊戲的感覺不一樣,和這兩個人一起組隊時,有真正的遊戲感。

可能這就是大佬和一般人的區別吧。

沈耀宗一把摟住樂子鑫肩膀:“王者怎麼給自己起這個名?看起來沒什麼氣勢。”

退出遊戲的蕭瑤思考着遊戲時不敢想的問題:那個射手,會是誰?

還有樂子鑫為什麼叫蒼白?蕭瑤不是很能理解這個ID背後的意義,但她不會問出來,她就是這種性格。

樂子鑫推了推眼鏡:“以前,王者內測的時候,有個大神,從來沒輸過。我就是在網絡上看到了他的戰績才知道居然有人真的能做到……遺憾的是他已經退遊了,而我繼承了他的遊戲賬號。”

說著打開另一個賬號:“我一開始不敢用這個號,一是希望大神還會回來,二是怕大神回來,全勝已經沒有了。”

他把手機遞給沈耀宗,讓沈耀宗自己看戰績——ID為“白”的賬號,百分百勝率,最後一次對戰是兩星期前——賽季剛更新。

“現在我很少輸了,平時都用自己的號練習。”

“我會延續‘白’的全勝。”

樂子鑫沒說的是,“白”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人,雖然連對方姓甚名誰年齡多大是男是女家住哪裏都不知道,但他喜歡“白”打遊戲的感覺。當他點入“白”的對戰視頻,聽着變聲器掩飾下的聲音,他知道,這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上帝用亞當的肋骨造出夏娃,於是亞當看夏娃就是自己的骨肉,所以即使被毒蛇欺騙,還是會和夏娃一起吞下禁果。

樂子鑫沒有對沈耀宗說的故事,瞿帥卻是知道,他問樂子鑫如何確定那就是喜歡。

在瞿帥看來,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產生情感是很奇怪的事,他信奉“我知故我在”,沒見過的東西譬如鬼神,他是一概不信的。

彼時樂子鑫的回答很玄學:世界上大概有7200人會對你一見鍾情,遺憾的是可能窮其一生都遇不見一個,而我很幸運。

瞿帥心想:那我更幸運,我在現實中遇見了。

遇見蕭瑤是在高中開學之前的某天,瞿帥清楚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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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帥今日份情書:

天氣真好。

蕭瑤,你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那是一年中天氣最好的一天。

不是開學那天,我認識你還要更早。那天我照常出門買早餐,而你恰好出現在我身邊。

如同置身蒼穹之上、無邊湖底,我遇到了你。無風無浪,無所憑依,你即將消亡,我亦將墜落。

但我不顧一切的回身抓住你——

你留着齊耳短髮,穿白襯衣、粉短裙,如此令人心動。

更令我心動的是你娉娉婷婷的站在那裏,一抬手就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姑娘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

你大概要以為我是個見色起意的人了,可我要替自己辯一辯:

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凶行。余真好色者,大凡物之尤者,未嘗不流連於心,是知其非忘情者也。

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我以為自己用盡一生的力氣去抓你,實際上手臂都沒動。

我是真的用了力氣。

而當我有幸再次遇見你,你穿着和我一模一樣的校服坐在操場上,沒來得及打招呼,你已起身離開,離開那片留白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每當我想見你,就會去那個地方,但你再也沒有出現——直到下半學期文理分科。

我早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

而你如約而至,正如初遇那天的蒼穹之下,我遇到了你。

天知道命運讓我積攢了多久的力氣才能向你伸手,

此刻,你願意把手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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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帥這種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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