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的假哥5
秦亞男一直以為張桂蘭不喜歡女兒,不然怎麼會狠心多次打胎,今天才發現原來她也喜歡女兒。
是的了,張桂蘭要是不喜歡女兒,怎麼會冒險偷換孩子,不正是因為愛女兒想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才會換孩子。
於是,自己成為張桂蘭這份母愛下的犧牲品。
對於燕黎音而言,張桂蘭可真是個好母親。
這一刻,秦亞男羨慕極了,她羨慕素未謀面卻與她的人生有着千絲萬縷關聯的燕黎音,連張桂蘭這種狠心打掉三個女胎的人都愛着她。
燕黎音怎麼就能這麼幸運呢。
做完傷情鑒定,秦亞男被燕寧帶回燕家位於H市黃金地帶的別墅,她想起了《紅樓夢》中初入大觀園的劉姥姥,她比劉姥姥還不如,劉姥姥還能談笑自如,她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僵硬地站在格格不入的大廳里,動都不敢動,就怕弄髒了漂亮的地毯。
燕寧無聲一嘆,她失去的豈止是十五年的親情。
“用不着拘謹,這裏是你家。”
秦亞男呆了呆,這樣的地方,居然是她的家!秦亞男覺得不真實極了,就像有人對她說月宮是她家一樣。漸漸的,苦澀漫上舌尖,她原本的家庭竟然如此富有,怪不得張桂蘭明知犯法也要換孩子。
“燕黎音她,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秦亞男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燕寧毫不猶豫回:“壞人。”
似乎沒想到這個答案,秦亞男又是一愣。
“早就知道身世真相卻隱瞞不說,能做得出這種事的人不是壞人難道是好人。”燕寧挑了下眉。
便是沒這件事,端看原劇情里燕黎音的所作所為,她絕不是面上表現出來的善良無辜。秦亞男和燕黎音同一個學校,她要是有心照拂,以她在學校的地位怎麼可能護不住,就算她不知道秦亞男的真實身份,秦亞男至少是黎汀的救命恩人。
後來秦亞男發現身世被強送到國外,燕黎音口口聲聲對不起秦亞男哭哭啼啼要把一切還給她,但凡她真想還秦亞男,直接公佈真相,秦亞男的困境迎刃而解。
明知原身對她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眼看着原身和妻子女兒因她反目成仇,她依然不避嫌不疏遠,若即若離地吊著原身這個傻子為她當牛做馬。
“以後你見了她不需要自卑,她被精心呵護着長大卻心性卑劣,你在苦難中長大依舊善良,她遠不如你。”燕寧摸了摸她的頭頂,語氣認真又欣賞。
逆境中的善良尤為可貴,燕家的種子在秦家的土壤里居然還沒長歪,只能說這孩子基因突變。至於燕黎音長歪了,那真是再正常不過,秦家人的秉性不必多說,而燕家人看着光鮮亮麗,然在秦亞男這件事上,從夫妻倆再到原身和燕黎音,就沒一個幹人事,這一家沒一個三觀正常的。
秦亞男因為拘謹而瑟縮的身體漸漸舒展,淡淡的喜悅湧上心頭。
哥哥說,燕黎音遠不如她。
*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嘩啦啦打在玻璃上,一道金色閃電劃破漆黑夜幕,轟隆隆的滾雷響徹雲霄。
躺在床上的燕黎音猛地睜開眼,焦距渙散,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比紙還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無論多麼努力,總是忘不掉,忘不掉那個噩夢般的下午。
盛夏的陽光又熱又烈,可一點都不影響燕黎音和表姐黎文悅去她學校玩。
“你別看這家麵館小小的,可這裏的片兒川好吃絕了,我和我同桌經常來吃,我保證你喜歡。”
她們走進學校對面那家簡陋的小麵館,是真的小,才二十來平的樣子,還沒她的衛生間大,桌椅上都泛着油光,看了就讓人倒胃口,她當場就想掉頭走,她應該走的,不應該被黎文悅拉着坐下。
端面上來的是個瘦瘦矮矮的女孩子,那麼熱的天卻穿着長衣長褲,看着就讓人覺得熱。
黎文悅拆開一次性筷子遞過來,“黎音,你快嘗嘗看,這可是我們H市的名菜,你在B市吃到的不正宗。”
燕黎音勉為其難夾起一筷子面,味道居然還不賴,她捧場地點了點頭,“還行。”
黎文悅頓時喜笑顏開。
吃到一半,燕黎音想上廁所,便問收銀台上的服務員廁所在哪兒。
“出門往東走三十米就有。”那個服務員神色怪怪的,燕黎音並沒有發覺,直到從廁所出來,看見那個服務員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她。
燕黎音慌了神,下意識打量左右,見行人不少,略略放心:“你,你看着我幹嘛?”
“黎音,你叫燕黎音是不是?黎文悅的表妹?”
燕黎音:“怎麼了?”
“果然是,我就知道是你,像,真像。”張桂蘭情難自禁止,淚流滿面,“你都長這麼大了,真好,好。”
張桂蘭是欣慰的,孩子穿的戴的看着就好,皮膚又嬌又嫩,可見當年忍痛把她送到燕家是對的,不然她哪能過得這麼好。
闊別十三年的女兒俏生生站在眼前,張桂蘭滿腔慈母之情難以控制,她想了解女兒這十三年的過往,想和女兒保持聯繫以慰相思之苦,還想女兒別忘了她這個有功的母親將來幫襯她的親弟弟。
燕黎音是驚恐的:“你怎麼可能是我媽!”
“音音,我真的是你媽媽,我當年實在是沒辦法了,我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得不把你和燕家的女兒換了,這十幾年我沒一天不在想你惦記你……”
情緒激動的張桂蘭哭着想上前抱燕黎音。
燕黎音如遇洪水猛獸,連連後退:“你別過來,你胡說八道,我就是我爸媽親生的女兒,我不可能是你的女兒,你少碰瓷,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我要告訴爸爸媽媽,把你抓起來。”
“不能告訴他們,”張桂蘭大驚失色,連忙道,“音音,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說出去你就完了,燕家不會再養着你,會把你送回來,你奶奶和爸爸不喜歡女孩子,你回來沒好日子過的。”
不能告訴爸爸媽媽,絕對不能告訴他們,否則她會被送走,她的人生將毀於一旦。
燕黎音胸口劇烈劇烈,一時分不清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良久之後,燕黎音掀開薄被下床,倒了一杯涼水大口灌下去,惶惶混沌的大腦逐漸清明,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在腦海里變得格外清晰。
她跑了,沒理那個瘋子,她才不信那個瘋子的話,她就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
她想告訴爸爸媽媽,但是她不敢,她不敢告訴他們這件事,她只想趕緊離開H市,離得遠遠的,永遠都別再遇見那個瘋子,她就不信那個瘋子還敢找上門來。
那個瘋子果然沒找上來,可她帶來的不安卻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不知為什麼,這種不安這兩天越來越濃重。
第二天早上,燕黎音帶着疲憊之色下樓,黎汀一眼就發現了,登時心疼,“昨晚上沒睡好?”
“嗯呢。”燕黎音抱住黎汀的胳膊撒嬌,“昨天的雷聲好大,都把我嚇醒了。”
黎汀嗔笑:“多大的人了,還能被雷聲嚇到。”
燕黎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可真的好大,嚇死人了。”
已經出差回來坐在餐桌主位上看報紙的燕新鴻見狀,嚴肅的面容霎時柔軟,流露出寵愛。
“燕總,太太,霍家小少爺來了。”保姆王姨進來說道,身後跟了個修長挺拔的少年。那少年五官出奇的俊美,修眉深目,睫毛濃密修長,鼻樑挺直,尤其一雙眼,漆黑如墨。
“燕叔叔,黎阿姨。”霍景澤出聲,俊秀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直到看向燕黎音時,面無表情的臉就像是遇火的冰層,瞬間融化。
“景澤來了。”燕新鴻含笑招呼一聲。
燕黎音笑容綻放,語氣親昵熟絡:“阿澤你來了啊,今天我起的有點晚了,你早飯吃過了嗎?”
“沒。”霍景澤看着燕黎音,眼裏只有她,“你臉色不好。”
燕黎音摸了摸臉:“這麼明顯啊,都怪昨天的雷,把我嚇醒了,你聽見了沒?”
霍景澤回:“沒有。”
燕黎音就笑,“那你睡的夠沉的。”
無需吩咐,王阿姨已經拿了一副碗筷擺放在空位上,霍景澤就是燕家餐桌上的常客。
霍景澤極其自然地入座,沒有半點不自在。
燕黎音吃着早飯,一會兒向燕新鴻黎汀撒撒嬌一會兒和霍景澤說說笑,滿桌都是她清脆的笑聲。
霍景澤專註地看着燕黎音,不曾錯開過一瞬,彷佛全世界,他只在乎他。
望着霍景澤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縈繞在燕黎音心頭不散的莫名不安忽然就淡了一層。
“爸爸媽媽,我們上學去了。”
燕黎音站起來,她和霍景澤不僅是鄰居,還是同班同學。
霍景澤從王姨手裏接過燕黎音的書包,臉上是一貫的沒有表情:“叔叔阿姨,我們上學去了。”
黎汀溫聲道:“去吧,好好上課。”
黎汀送到門口,目送載着兩人的汽車消失不見,輕輕嘆了一聲。
霍景澤對音音的心思顯而易見,要說這孩子,出身相貌那是沒得挑,聰明更別提,小夥子剛拿了塊國際奧數競賽金牌回來,只是性子孤僻陰沉。這樣的性子,其他條件再好,她也是不樂意的,可丈夫說,孩子還小,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且讓他們玩鬧着,日後再說。
“嘆什麼氣呢。”燕新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黎汀轉身,眼神略帶不滿:“霍家這孩子什麼都好,唯獨那性子。”
燕新鴻輕描淡寫:“冷僻了些而已,那也是對外人,對音音這孩子熱着呢。”
黎汀薄怒:“那只是冷僻嗎,外人不清楚難道你也不清楚,他和常人不同。”
霍景澤是雙相情感性精神障礙患者,這種病常被稱為天才病,梵高,海明威、茨威格、海子……很多藝術家文學家都患有此病。以霍景澤的智商來看,他顯然也是個天才。可作為一個母親,她實在不樂見這樣的天才做女婿。雖然兩個孩子才十五歲,但是黎汀並不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無論是兩個孩子的感情還是丈夫的態度以及霍家的態度,都令黎汀深深的不安着。
想來黎汀就後悔,兩年前的暑假就不該帶女兒回H市探親,那麼女兒也就不會救了被綁架的霍景澤,進而結緣。其實當時就算音音不出手,霍景澤也會平安脫險,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霍景澤一幅認定了音音的模樣,霍家又是最寵愛他不過,就連丈夫都樂見其成。
“我知道你擔心景澤那病,”燕新鴻攬住黎汀的肩膀,放柔了聲音勸解,“不是一直在治療嗎?這又不是什麼治不好的絕症,早晚能治好。景澤這孩子除了性子冷了些,哪點和平常人不一樣了,我看比平常人還好,那腦子跟電腦似的,將來肯定有大出息。最重要的是,他對音音好,好到言聽計從,難得音音和他感情也好,你又何必一定去當壞人拆他們。”
“我還不是為了音音好。”黎汀聲氣弱下來。
“所以還是順其自然的好,音音還小呢,急什麼,我們且看着,想娶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可沒那麼容易。”燕新鴻朗笑。
黎汀微皺的眉心疏散開:“且看看,要是景澤這病不好,說什麼我都不同意。”
燕新鴻就道:“這還用你說,我這一關就過不了。”
夫妻倆說著話回到餐廳,就聽見燕新鴻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起來,黎汀一瞧來電顯示,喜上眉梢:“阿寧的電話。”
偷換孩子一事已成鐵案,無可推翻。
燕寧才把這枚重磅炸彈投向燕新鴻和黎汀,夫妻倆被炸的頭暈目眩,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