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幾個白駒

第六章 十幾個白駒

陳氏雙凶來到綠陰森林邊緣時以是斜陽西下,夜幕降臨之際。

陳青陽轉身看了看天邊的晚霞,再回身看向不遠處已是漆黑如墨不見毫光的綠陰森林,淡淡道:“青瑤姐,天黑不進林,今晚我們就在林子邊上休息吧,明早再進。”

陳青瑤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后就四下拾起柴火來,來到棵被藤蔓纏死的枯油桐下,目測一人合抱粗細,‘嘭!’一個鞭腿干倒,等樹嘎吱吱——完全倒地,又見一個抬腳猛蹬,枯樹攔腰而斷;然後陳青瑤才對站在一邊準備拔出金背大九環大刀試其鋒芒的陳青陽一揚下巴道:“就這兒了,生火吧,晚上吃點烤饃饃就行。”

“青瑤姐,這刀到手還沒有開刀呢。”陳青陽有些鬱悶道,邊說邊來到樹冠處,幾下就攏了一把樹枝在手,蹲下身來,取出火摺子生起火來。

油桐自帶油脂,又是易燃的樹冠,說話間已是竄出人高的火苗。陳青陽見火勢過大,也學着陳青瑤的樣子,不過是用拳頭,幾拳遞出,把樹榦上半捶成了幾節,幾腳就踢在火勢正旺的樹冠上,火勢聽話的小了下來。又去四下找了不少枯枝敗葉,就着沒有點着的樹榦旁,距離火源不過兩米,一層枯枝一層枯葉再鋪上一層莎草,最後才拍了拍手,取下腰間裹成卷用魚皮製成的雨衣鋪在上面。

“來吧,青瑤姐,躺上去試試,在外面也不能委屈了不是。”陳青陽輕笑道。

陳青瑤依言上前躺在了雨衣上,還動了動,坐起身來說道:“可以的,比家裏木板床差不多。”說著也從腰間取下裝有乾糧的袋子遞向陳青陽。

接過乾糧袋,取出幾個饃饃兩塊肉乾,用樹枝穿起插在火堆邊烤起來;陳青陽才道:“等會兒,我先睡,青瑤姐你守前半夜,到午夜時分還叫我,我來後半夜。”

“恩,你安排就行,我的大兄弟,反正每次外出都是你拿主意。“陳青瑤微笑道。

“聽着真彆扭,少叫什麼大兄弟的。”陳青陽撇撇嘴不滿道。接着又說道:“青瑤姐你看着饃饃不要糊了,我去布幾個絆鈴”

此時天色已經漸黑,幾乎不能視物,不過以陳青陽的目力,氣死貓頭鷹不讓海東青,只見陳青陽以火堆為中心輻射出去三十餘米,以蛇皮走位的角度,每隔數米佈置下一個絆鈴,特別照顧綠陰森林的方位。

一頓佈置后,陳青陽來到火堆旁邊坐下,伸手接過已經烤好的乾糧,又從兜里掏出兩個在土窯里抗過冬天的橙子丟在了火堆邊沿,這才大口大口的干起飯來。

陳青瑤正吃着饃饃呢,見狀連伸腳從火堆邊扒拉一個到身邊,乾咽下一口饃饃后再上下動了動喉嚨,才開口:“有水你不喝,烤什麼橙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味道是苦的。”

“這法子還是我從華爺爺那聽來的呢,能治咳嗽。”陳青陽說道,接着又笑道:“雖然我沒有咳嗽過,不過我喜歡那個味道。”

陳青瑤吃完手中乾糧后喝了幾口水撇撇嘴道:“奇奇怪怪的口味,那你早點來睡吧。”

“嗯”陳青陽咽下食物后說道:“被窩已經熱乎了,當然得睡了。”

陳青瑤白了一眼陳青陽站起身來讓出草墊。

陳青陽抹了抹嘴走上前取下金背大刀,又從腰間解毛氈毯躺在熱乎的草墊上贊了聲:“真舒坦!”

陳青瑤見狀上前就是一腳踢在其小腿上嗔怒道:“還貧!抓緊睡覺,後半夜還得換我呢!”

陳青陽只是把手放在刀柄上扭了扭身子幾個呼吸就睡著了。

陳青瑤只能撇撇嘴心中腹誹道:“這入睡可比打麻藥還快幾分。”然後,來到火堆邊撥開還在烤着的橙子,把火勢用土壓了壓,這才手扶長槍開始警戒起來。

在野外過夜對於他們來說是常有的事了,通常都是相對弱勢的成員守前半夜。相對前半夜,後半夜人的睡眠更踏實會進入深度睡眠,不管是人還是野獸都會本能的在後半夜進行襲擊,經過幾個小時休息又相對強力的成員來守半夜是最恰當的。其實這才他們幾個沒啥大用,聊勝於無。

在柴火噼啪聲響中,月上中天,已是午夜時分。

陳青瑤也沒有去叫陳青陽,只見陳青陽眼珠動了動,睜開眼來,曲起手指扣了扣刀身,發出沉悶的聲響引起了在一邊警戒陳青瑤的注意,才開口道:“到你了,來吧,也還是熱乎的呢。”說完站起身來伸了個腰發出了幾聲骨響,走到了陳青瑤的身邊。

陳青瑤應聲笑道:“熱乎的就行,就怕是冷的。”說完走到草墊旁,解下腰間一小捲毛氈毯蓋在身躺在草墊上同樣手扶兵器和衣而眠。

陳青陽走到火堆旁,經過幾個小的燃燒,火苗已經很小了,把火撥旺一點。又把一旁涼透的橙子丟到火邊烤將起來,盞茶的工夫,烤的直冒熱氣,撿起來撥了皮就吃上了,感受着口中的苦味看着火光映照下睡美人那忽明忽暗的臉龐心中並沒有大膽的想法,有的只是些小小的回憶。

“姐姐,你和爹都那麼白,為什麼我就黑的跟塊碳似的?”稚氣的聲音傳進女孩的耳朵。

“你笨啊,因為娘親生你的時候天黑了啊。”同樣稚氣的聲音回應到。

“你騙人!我們明明一邊大,我聽華爺爺說了,肯定一起生出來的。”倔強的聲音又道。

“那是因為娘親到生你的時候油燈沒油了,就沒亮了啊,所以你就黑了。”稚氣的聲音略頓道。

“真的?”疑問的聲音在同樣沒有油燈的黑夜中發出。

“恩,真的。”女孩側過幼小的身子拍了拍身邊同樣幼小的身子回應道。

“是娘親給姐姐說的嗎?”稚氣的聲音又傳出。

“不是,是爹爹說的。”女孩回應道。

“那娘親在那啊?我從來沒有看過到啊。”稚氣的聲音又道。

“娘親在天上,姐姐也沒看到過。”女孩在黑夜中看向屋頂回應道。

“天上?”男孩也在黑夜中睜大眼睛看着屋頂看去懵懂道。

“恩,爹爹說的。”女孩肯定的說道。

“噢~那娘親會下來看我們嗎?”男孩又問道。

“爹爹說等我們長大了,娘親就下來看我們了。”女孩說道。

七八個寒暑春秋猶如白駒過隙晃直的人眼花繚亂。

“青陽哥,你看我為什麼如此之黑?”小男孩一吸兩條青龍揚起小黑臉,問以是一米七出頭的陳青陽。

“因為你是生在晚上的啊,還沒點油燈。“陳青陽想了想李長安那大黑臉口中卻如此回答。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爹也那麼黑,一定也是沒點燈!”小男孩又一吸兩條抬頭的青龍,一錘手心,恍然大悟道。有天李長安在兒子滿臉自信的告知下自己為什麼那麼黑,當時臉就更黑了。

後來陳青陽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麼那麼黑,也沒有問娘親為什麼一直沒有從天上下來過,正是因為沒有看到過,也沒有什麼別樣的情緒;只是每次看到村裏的顧春花和花玲在一起玩耍的時候會羨慕一下,然後拉上在一邊當時還怯怯生生的小屁一起去玩。

又是七八個白駒在眼前一陣晃蕩,陳青陽晃了晃頭,上前把陳青瑤身上氈毯往上拉了拉。

弦月西落,一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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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音嘹亮的鷹啼響徹天際。一隻金背雄鷹翱翔於綠陰森林和荒原沼澤交匯的萬米高空之上。觀其翼展寬至五米,身長兩米,喙似勾鐮,抓似尖刀,眼映烈日,羽翼如鋒,好一個海東青!

隨鷹眼鳥瞰下去,整個綠陰森林呈現出片墨綠之色,狀如倒葫蘆,北部約700萬平方公里,南部約300萬平方公里,其中河流穿插迂迴,動植物更是不計數,蛇蟲鼠蟻,豺狼虎豹,魑魅魍魎,飛天遁地的不一而足;的確如今的人類也沒有誰去干這種閑事情;是千年前亞馬遜熱帶雨林的一倍大小,但是曾經的雨林早已不復存在,就連那塊大陸也是一言難盡。

綠陰森林正東面被一片好似營養不良的苔蘚粘住不得脫身。那是濕地,現存最大的濕地,狀如彎月,總面積約500平方公里是曾經潘塔納爾濕地的一倍,濕地上啥都有,這也有,那也有,那那都有,比如說,鱷魚,大象,河馬,鸚鵡,袋鼠,巨蜥,犀牛,還有大腦斧和小河疼。潘塔納爾濕地命運和亞馬遜一般無二。

有人說,這都是人類的罪行,同樣也是人說的,人類本身也是自然的一部分,為什麼就不是自然的自我演變?那麼多輝煌時代的覆滅都是某種生物一手捏造的嗎?還有人說,一個物種不可能興盛一個時代,一個物種卻有可能覆滅一個時代,顯然人類就可能是那個可能。艾乃拜乃,這那那這,反正都是人說的。

卻說那鷹,好像是覺着飛的太高有點凍蹶子,便一陣滑翔降到百米高空,又可能是覺着是有點餓了,便尋思着找點什麼玩意兒墊吧墊吧。四下這麼一打量,趕巧,下方有一奪命狂奔猴,正欲施展一個,鷂鷹下地五爪來擒!眼中卻有一道白光乍現!伴隨着一整驚雷!崩~瞎卡拉卡!抬起鳥頭向濕地方向看去,濕地上方一片黑雲滾滾,正以千軍萬馬之勢,攜萬鈞雷霆之威向綠綠陰森林奔騰而來。還要什麼自行車,風緊扯呼,撂!

再說這奪命狂奔猴,向著森林方向急速狂飆,宛如一陣黑風刮過,嗖!不過一個呼吸,嗖!嗖!嗖!嗖!嗖!又是五陣黑風成鋒矢陣形刮過!測速儀都爆啦!

這奪命狂奔猴看着眼中不斷接近的森林,不過數百米,頭都不回心中譏笑,等老子進了林子,定要讓後面的幾個狼崽子知道知道什麼叫‘山中無老虎,老子稱大王’!

隨着六道嗖嗖嗖的黑影前後刮進森林,空氣剛剛平靜下來,不過片刻工夫,嗖!一道黑影倒刮而出,砸在地上板命般的四肢一陣抓撓,狼崽子一號,卒。

時間撥回六嗖剛刮進林子那一刻,奪命狂奔猴一進入林子,就似惡虎歸了山,狂鯊放了海,在森林中他就是老子!他說的!然而此猴奔命般的突入森林並不是真的奔命,前面說了,他要與那幾個狼崽子講道理。

剛進林子,猴就放慢了速度,只等後面五隻狼追近不足十米騰身撲殺,就在此時,只看那猴子躍過樹榦時,突然伸出雙手抓住支幹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迴旋,化身竄天猴,激射向後面那隻明顯沒有準備的頭狼,瞬間蹬在頭狼的面門之上,力道之大,雙眼炸裂,頸椎后錯,整隻狼向後拋射而去;竄天猴去勢不減,來至中狼身下伸手便抓住其兩條後腿空中一個擰腰發力又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側身一狼錘!錘向撲來的尾狼,頓時碎骨之聲四起。這真是打好不如接的好,殺了個對穿!

說來話長,不過是一個騰身飛躍和狼屍落地的過程。

落地的僚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掉頭就撂,他們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與其說是接到好,不如說是他預判了你的預判,這分明就是奪命猴!人家狂奔只是為了更好奪命啊。

望向去勢比來勢更加洶湧的側翼僚機,並沒有追擊的想法,奪命猴只是一齜牙,呸~向旁邊吐了口唾沫,心中道“垃圾~老子只是趕路躲雨,湊個什麼熱鬧勁。”這才溜溜達達的走上前去,一腳一個狼崽子,送走了還在板命的兩隻狼崽子。二號,三號,卒。

直到此時後面的大雨才趕將上來,不過在野蠻生長長達數百年的森林上方疾風驟雨的一時難以穿透這龐大厚實的樹冠層。

此時再看此猴,身形意外的完美,全身上下就只有腰間圍有一條金黃色的鱷魚短皮裙,身高一米八有餘,面色灰白,體格健壯,肌肉隱於皮下時有蠕動,雙臂奇長,站立手過膝蓋,小臂明顯粗於大臂,卻只是相對來說,並於畸形之感;雙腿同雙臂一般比例小腿壯於大腿;手掌腳掌大而修長,甲勾而利,腳指節長而有力,同手般靈活,具有抓握能力;半身長有金燦燦毛髮,怎麼說半身呢,因為,長有明顯大肌的地方沒有毛髮,胸肌,腹肌,肱二肱三頭肌,股四頭肌,背闊肌,這那那這,反正看去有着不似自然的和諧感;面如人,臉頰有毛,形似絡腮鬍,有獠牙,尾長而有力。

奪命猴走到狼屍前,伸出腳掌抓起一隻提至面前,並不能提離地面,可見軀體之長,全身黑毛,頭大而前肢粗大,細腰,後腿短小。又是一齜牙,心中腹誹:整個一變異畸形,渣渣。提腳便丟了出去,轉身看向林中深處,眼中晦澀不明,撓了撓后腰向林中去了,沒走出多遠,又回來,尾巴一捲住一隻,狼屍一閃而逝,“還有那麼遠,還是可以墊墊的。”

猴子前進的方向是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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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教稱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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