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墓出土的戰國編鐘
柯梵愣了下，“溫先生怎麼知道我岳父的事情？”
溫元河微微一笑，“你離開之後，我向陳江詢問過你的情況。家道中落、淪為贅婿，柯梵，你的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
柯梵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當然不好受。
這三年，他忍受了多少白眼、多少侮辱，跟妻子、岳父母之間的關係也非常緊張。
男人一旦窮，尊嚴就不復存在了。
溫元河繼續說道：“藉助這一次修復編鐘的機會，剛好可以緩和你尷尬的家庭關係，也可以幫我朋友滿足心愿，一舉雙得。”
柯梵很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溫元河問道：“你大概需要幾天的時間準備？”
準備？
柯梵微微抬起頭，自信的說道：“如果溫先生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跟您去見馬董。”
額……
溫元河以及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小子，你有點狂啊！
馬成渡那一套編鐘可是多少修復師都搞不定的，你都不用休息、不用準備，現在就能去？
隨即，溫元河哈哈大笑，“很好，不愧是我溫元河看中的人！行，吃完這頓飯，我立馬帶你過去！”
也就二十來分鐘，眾人吃完飯之後，柯梵坐上了溫元河的車，直接趕去了馬成渡的家中。
夜裏九點多。
車子來到了馬成渡的家門口，車停，人出。
溫元河帶着柯梵走進馬成渡的家中，在傭人的招待下坐在了客廳沙發上，每人一杯普洱茶。
很快馬成渡就走了出來，先是跟溫元河一番寒暄。
然後，溫元河拍了拍柯梵的後背，介紹道：“馬董，這一位就是我剛剛在電話之中向你推薦的少年修復師——柯梵！”
馬成渡滿臉堆笑的跟柯梵握了握手。
“既然是溫先生介紹來的，那一定錯不了！”
“柯賢弟啊，實不相瞞，最近我真的是愁死了；我花費巨資入手了一套戰國編鐘，總計65件，完整度倒是相當好，可有一個問題讓我很煩心。”
“因為這一套編鐘是從‘水墓’裏面取出來的，長年累月被水浸泡，導致編鐘也不知道哪裏出了毛病，聲音雜亂無比、亂七八糟，聽的人那叫一個心煩。”
“這套編鐘就成了花瓶，只能擺着看，根本不能敲打奏樂，價值大打折扣！”
“先後找了得有十幾位修復師了，都束手無策，今天聽說柯賢弟對編鐘修復有所研究，真是太幸運了，還請柯賢弟多多幫忙！”
柯梵點點頭，說道：“我定會盡全力修復這套戰國編鐘。”
按照正常情況，接下來的流程應該就是馬成渡帶柯梵去觀看編鐘、找出問題所在，然後制定修復計劃。
可是……
馬成渡是個人精，他沒有着急帶柯梵去看編鐘，而是上下打量着柯梵，語氣稍顯陰冷的說道：“柯賢弟，雖然你是溫先生推薦來的，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想提前問清楚。文物修復可不是一朝一夕能速成的技術，需要長年累月的技術磨鍊跟經驗積攢。柯賢弟，看你的年紀，不過二十六七，你……”
話鋒一轉，他的語氣突然加重，詢問道：“你師出何門，有過多少年的從業經驗啊？”
幹了！
柯梵的技術是祖先在神識之中傳授，哪有什麼從業經驗？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無門無派，全憑自學；而且，並無任何的從業經驗。”
“啊？”
馬成渡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一開始以為柯梵是哪一個修復大師的親傳弟子，從小就開始培養；豈料柯梵只是個野路子，而且居然毫無從業經驗？
這不是瞎胡鬧，拿他尋開心嗎？！
馬成渡的臉上滿是怒氣，如果不是因為好朋友溫元河在場，他早就拍桌子讓柯梵滾蛋了。
“溫先生，這就是你推薦來的天才修復師嗎？”
溫元河也很尷尬，“馬董，柯兄弟他確實年輕了點，也沒什麼經驗，但他的修復技術還是值得信賴的，不如讓他一試，或許……”
不等他說完，馬成渡立刻打斷道：“荒唐！溫先生，你知道我這一套編鐘花了多少錢收回來的嗎？讓一個毫無經驗的野路子來修復，弄壞一個編鐘，我的錢就白花了！”
場面一度相當尷尬。
在這個時候，門口又來了一輛車，傭人小跑着走進來說道：“馬董，鄒陽來了。”
一瞬間，馬成渡臉上的怒氣就沒了，眉開眼笑。
“小陽可算來了！”
他直接扔下溫元河跟柯梵，朝着門口小跑過去。
這個鄒陽，是一代修復大師程文治的關門弟子，在文物修復方面有着非常高深的造詣；並且從四歲開始就開始跟着師父幹活兒，從業經驗相當豐富。
馬成渡一早就約了鄒陽來修復編鐘，只是因為鄒陽一直在國外，一直不得空，此刻總算是趕回來了。
有了鄒陽，還要什麼柯梵？
“小陽啊，馬叔叔對你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馬叔叔您太客氣了。”
馬成渡對鄒陽的態度相當好，什麼都不用說，直接帶着他去藏寶室觀看編鐘，跟之前對待柯梵的態度大相逕庭。
柯梵跟溫元河就這麼非常尷尬的被扔在客廳裏面。
其實意思大家都懂，馬成渡是故意這麼做的；他不能直接趕人走，畢竟溫元河跟他多少年老朋友了。
他就故意冷落二人，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都會乖乖的起身走人。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溫元河嘆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溫先生。”柯梵並沒有任何的悲傷之情，反而非常平靜的說道：“來都來了，去看看那套編鐘吧。”
“你還不死心？”溫元河問道。
“不是不死心。”柯梵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是我相信，這套編鐘除了我之外，不存在第二個人能修復成功。”
溫元河眉頭微皺，“你這話說的未免太大了。”
柯梵笑了，“我有自信。”
溫元河看着柯梵，心中盤算片刻，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也罷，來都來了，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也忒丟人了。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