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白衣入世
“獨孤無我！這懸玉山出進只有一條路，你已無路可逃！看在往日交情上，若你交出《長生冊》，我們便放你一條生路。”勾魂木林中，九人追逐多時，一個赤紅皮膚的孩童突然從口中吐出幾根飛針直射獨孤無我腦袋，同時說道。
獨孤無我身子一側，躲過飛針致命攻擊，但依舊在臂膀處留下了傷口，而後傷口立即流出黑血，想來此針異常毒辣。
“呸！火童子，若是老夫活下來，你之妻女，吾一定會好好養他們的！”獨孤無我吐了一口鮮血，臉上露出幾分兇殘，回頭吼了一聲。。
此話入耳，火童子不由被嚇得退了兩步，然後便對旁邊七個同伴說道：
“諸位，莫讓這老魔逃了！若是時間拖久了，消息傳出去，來的人怕就不是我們八人了！莫忘了，那可是《長生冊》，那可是修鍊了便能天下無敵，便能長生不老的傳說武學！此時不出殺招，更待何時！”
旁邊七人一聽，彼此眼神交流了一番，而後相繼點頭。
而後，幾人突然飛縱，便直接攔住了獨孤無我的去路。
“何人敢來！”面對八人圍困，獨孤無我定身一站，吐着鮮血笑吼一聲。
此言一處，原本準備施展絕殺的八人竟是同時停了下來。他們皆在猶豫，亦或者在等人先上，畢竟眼前的敵人可是天下八修之一的獨孤無我！
“死來！”見眾人猶豫，火童子心一狠，口中又吐飛針。
“敢！”獨孤無我見狀，怒掌一劈，直接不做躲閃，腳一動，直接劈向了火童子！
聲音落下，再入目，便見獨孤無我的手掌已被飛針打入，併流出無數黑血！
而火童子更是慘烈，整個人直接被獨孤無我劈成了兩半。
“奪魂釘！呸！什麼蠢玩意！”而後，獨孤無我將手中飛針拔出，並對着死去的火童子吐了一團口水。
“哈哈哈，接下來，誰來！”做完一切，獨孤無我又看向活着的七人，大笑一陣，說道。
七人見獨孤無我往如戰神一般不畏死，一時間，竟無人敢上。
“我看他已是強弩之末了，紅娘子，不如你先試一試？”七人中，一個老頭突然說道。
“青鬼王，你自己何不上去一試？”美艷女子回道。
而後，七人便是一陣討論，但依舊無人敢上。
“哈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吶！我獨孤無我死於你們之手，真是一種恥辱啊！”見七人模樣，獨孤無我不由心生悲意，頓時毒血攻心，連連吐出了幾口心血。
就在此時，一個躲藏在黑衣之下的劍客突然一個閃身，便一個快劍直接灌入了獨孤無我體內。
“還算有點出息！可惜了，風遙子！”劍入體，獨孤無我突然朝着黑衣劍客猛吐一口鮮血，而後手凝掌，真元一聚，一掌打出，便是狂風四起，在入目，黑衣劍客已成碎屍。
毒血攻心，又強動真元，此刻的獨孤無我已至末路，他用着最後的力氣強撐着站直，笑看六人：“現在，還不敢上嗎？”
說著，獨孤無我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古冊，瘋狂喊道：“《長生冊》在此！來呀！來呀！”
“此時不上，更待何時！”見狀，先前說話的青鬼王突然高喝一聲，一節長鞭取出，直打而去。
同一時間，正在觀看這一幕的楚白衣嘆了一聲，說道：“雖是魔頭，但這般表現，不由讓人欽佩，不愧是響徹江湖的天下八修。”
說罷，楚白衣看向小金雕，說道：“箐兒，走。”
話音落，楚白衣便往小箐兒背上抱琴而坐，而後琴音起，金雕緩緩盤旋而下。
隨即，一陣清調之中，楚白衣聲音響徹了整個懸玉山谷：“寒泉撫琴瑟，耳聞浮世音。山隅攬六箸，黑白天地判。玉石鐫書詠，無字太上心。雲端點畫影，古今一筆中。”
楚白衣口中之音傳出的同時，勾魂木林好似靜止了一般，直到楚白衣乘着金雕落於獨孤無我七人之前，七人方有了反應。
“你是誰？”幾人回神，立刻對楚白衣問道。
“大膽！我主人允你們說話了嗎？”未等楚白衣回答，小箐兒顯出人形，身上威壓一放，七人瞬間匍地不起。
“箐兒，勿要失了禮數。”楚白衣見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便收起九龍吟說道：“吾名白衣，在此山修道多年，如今有所成，正準備下山傳法呢。”
趴在地上的眾人聽了此話，皆是面面相窺，琢磨真假，而後又想起小箐兒下來時是金雕，這轉眼就變成人形，眼中驚怕轉為驚喜，由其是青鬼王反應極快，立刻磕頭到：
“還請仙長傳我仙法！吾願以身作牛，侍奉仙人萬世。”
其餘之人聽了老者所言，皆是反應過來，也連忙跪拜了起來。
“哎，仙法我有是有，可惜並非是人皆可學吶。”楚白衣一邊搖頭，一邊回道。
“不知仙人有何條件？”七人中，美艷女子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紅光，便帶着誘人心弦的眼神看向了楚白衣。
見狀，楚白衣不由想笑，這般手段，對付沒修真之前的他都不管用，何況是如今已是築基修士的他！見他冷眼一對，美婦人便頭痛欲裂，而後楚白衣方道：“卻也不是什麼條件，而是非善者，不可入我門吶。”
眾人聽了，皆是一陣懵神，然後彼此看向彼此，畢竟算起來，他們可都是大惡之人。
“還請仙人慈悲！青鬼願去天下行萬件善事，只願仙人傳我長生仙法。”頭髮花白的青鬼王聽后，便不停的磕起頭來。
“可以！”
楚白衣回了一聲，手指一點，一道玉光傳至老者腦中，方道：
“此是法，也是罰！你每做百件善事，法訣便能多出一字，若你真完成萬件善事，便可得到我入門仙法！自然，若你想得到更多，便要看你之後善舉了！”
“仙人慈悲！仙人慈悲！”名作青鬼的老者突然大哭起來，而後又大喜，然後不停磕頭。
“離開吧，謹記，若是為惡一件小事，便要做千件大善來填補！若是長犯惡事，吾之仙決，你一字都看不到。”楚白衣緩緩揮手說道。
“既如此，還請老師賜名！”青鬼聽后，又拜三拜。
“師之名，卻不能當，若日後能聞你善名，這聲老師再叫不遲！你既已打算從新為人，青字不改，鬼變為玄如何？”楚白衣笑着說道。
“青玄謹記，身存一日，便為善一日。”青玄磕頭一拜，便起身緩緩離開了。
剩餘眾人見青玄如此簡單就得到仙決，皆是一時語塞，而後便猛地磕頭，接打算用同樣方法求得仙決。
但楚白衣已經觀道，對於凡人之心思，雖不說能窺全，但也是能知一二的，所以又且會傳給幾人。
至於先前給青玄機會，乃是看出其真心之舉，何況給青玄法訣時，楚白衣還同時秘密施展了一份誓言道決，自那以後的一段時間內，青玄所說之話，便皆在天道誓言之中，若有違反，便是天道懲罰了，所以楚白衣才任其離去。
“正所謂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方為大同！吾也想賜與你們仙決吶....奈何天道示警，我只能在這天下傳出兩門仙法，如今去了一門，還剩一門，可你們卻是六人，我卻不知該傳給誰。”
楚白衣搖頭回道，便沉思了起來，過了片刻，方道：“我想了半許，還是不知傳給誰，若不然，你們各憑本事分出高低，誰若勝了，我便傳誰，如何？”
此話一處，奄奄一息的獨孤無我立刻心如死灰，直接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剩餘的五人聽了，皆是瞬間遠離了彼此。
五人相顧而看，皆是沒有動作。
“他們在做什麼？”彩瑤看着眼前一幕，問道。
“自然是想着怎麼殺死對方。”楚白衣回道。
“你又沒叫他們分出生死，只是讓他們找個方法決出高下，為何他們卻想殺死對方？”彩瑤又問。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同一個問題，不同人就會有不同答案....如果他們是一群書生，想的自然是琴棋書畫，可他們是一群江湖人，而且是一群為惡無數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江湖人！在他們的理解中，所謂之傳一人，便是只剩一人。”楚白衣嘆了一聲，那嘆息聲中，好似充滿着無奈與矛盾，好似是一種永遠解不了的憂愁。
這時，美艷女子率先有了動作，她的目標是一個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女子。
同一時間，五人中兩個長的非常相似的人對看了一眼，便一同朝着一個剩下的矮胖之人攻去。
“原來，生命竟可以消失的如此簡單。”轉眼，被攻之人皆已死去，看着生命如落葉隨風而逝，雖然死者死不足惜，但楚白衣亦是哀嘆。
“若你想讓他們活，他們自然可活，如今死了，又這般感慨.....真是越來越難懂你了。”彩瑤聽出楚白衣語氣中的憂傷，便嘆了一聲。
因為彩瑤是靈體，所以眾人皆是見不到的，所以，她與楚白衣的交流，在幾人眼中，就像是楚白衣與天地對話一般。
與此同時，剩下的幾人也開始鬥了起來，那兩個長的相似的人又對視了一眼，便朝着美艷女子殺去。
連連鬥了幾回，女子便被兩人配合的默契打的連連後退。
受了一掌之後，女子便趕忙看向楚白衣，雖是身處險境，但仍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嬌聲道：“仙長，救奴家...奴家什麼都聽你的。”
由於連續戰鬥了幾場，此刻女子已經香汗淋漓，在配上她穿的裸露妖艷，着實十分誘人。
可惜，女子今日遇到的是楚白衣，是一個如同石頭一般的人。
女子叫了幾聲，見楚白衣不答，便對着兩兄弟說道：“我不爭了，放我走如何？”
兩兄弟聽了，又彼此對視一眼，而後才點頭。
如此，一番爭鬥之後，一行人便只剩獨孤無我與一對雙胞胎了。
且言美艷女子遠離之後，便不停的咒罵著！一時間，滿腔怨氣不知該如何發泄，甚至情緒也越來越極端，甚至有了自毀傾向。
這番情況，自然是勾魂木的作用，本來女子作為江湖絕頂人物之一，若是平時，這些沒有陣法加持的勾魂木根本為難不了她，但如今種種失意之事加身，這才着了道。
就在此時，一陣長笛之音傳入，原本先行離開的青玄便出現在了女子面前。
接着，便是驚詫一幕，女子見到青玄，本來還笑着向青玄跑過去，但路剛跑至一半，女子白嫩的脖頸便噴出了無數血花，宛如綻放的玫瑰一般。
“你....為什麼.....”這話，便是美艷女子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了。
“此為一善。”青玄道了一句，便走出了勾魂木林，可惜這番回答，美艷女子永遠都聽不到了。
在楚白衣的位置，兩個雙胞胎也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首先，見稍微年長的開口說道：“胞弟，仙緣只有一份，你我雖是同胞而生，但也是兩人，如何分？”
“自古而言，長幼有序，這仙緣，自然是兄長享受。”年幼一點的回道。
“怎可如此！母親在世時，長與我說要照顧好你，所以這仙緣，還是讓給你吧。”年長的人一邊哭着一邊回道，完全一副好大哥的模樣。
“大哥！”聽了此話，年幼之人竟也大哭了起來。
兩人大哭的時候，還利用餘光掃向楚白衣，可惜所見一幕只有失望，不管他們怎麼表演，不管他們表現的是真情還是虛假，楚白衣都只是靜靜的看着，完全不為所動。
“仙長！請你把仙緣賜給我兄長吧！”見狀，年幼之人便跪地磕頭。
接着，年長之人也磕頭，哭道：“還請仙長賜予我胞弟。”
“這般兄弟之情，真讓人感動，何不賜兩份？”彩瑤見狀，便說道。
“嗯！”一旁小箐兒也點了點頭。
“世間之事，哪有這麼簡單。”楚白衣笑着回道。
這時，那雙胞胎竟突然朝着彼此攻去，一個呼吸間，兩人皆是抓出了各自的心臟。
看着手中還在跳動的血紅之心，這對雙胞胎竟同時大笑了起來：
“真是好胞弟。”
“你不也是好兄長么。”
笑聲落下后，兩兄弟便瞬間殞命。
“可悲！可嘆！”見狀，楚白衣悲嘆一句，便看向獨孤無我，說道：
“別裝死了，雖然你本就快死了。”
“還請仙長救命！”這時，原本趴着的獨孤無我趕忙用盡全力起身跪拜，這一跪，口中又是無數鮮血湧出，已然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你可知，在先前你與火童子說‘若老夫活下，會好好照顧你妻女...’的時候，你在我心中便被判了死刑了。”楚白衣笑着回道。
“是嗎....我今日註定死在此處么？”聽了此話，獨孤無我突然一笑，好似看開了許多。
楚白衣沒有回答，他先拍起一堆塵土將死去的屍體掩埋后，才看向獨孤無我，繼續說道：“青玄很容易改善，但你不行！你本就是人上之人，內心之道已經奉行了幾十年，又且會因為威逼，一點誘惑改變！”
“那仙人為何還不殺我？”獨孤無我又吐了一口鮮血。
楚白衣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獨孤無我，似乎打算看着眼前之人被慢慢毒死一般。
不一會，獨孤無我便完全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楚白衣用靈力護住了他的心脈，此刻獨孤無我便已經完全死去了。
“怎麼了？”彩瑤見楚白衣眼中猶豫，便問道。
“無它，就是在想，若是輪迴轉生陣還在，便將這魔頭丟進去，就算他心智再怎麼健全，只要在夢境世界中輪迴幾世，他也就分不清自身是好是壞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了....如今，卻不知該如何做，殺他呢，還是救他，是一個問題。”楚白衣輕輕答道。
“那你準備怎麼處置他？”彩瑤問道。
“先丟白衣洞中，不救他，也不殺他！讓他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感受自己正在中毒死亡....這般讓他在生死之間恐怖之間待上一段時間，想必會有所變化。”
楚白衣回了一句，便提起獨孤無我朝着山頂趕去。
你若問楚白衣為何不讓小箐兒托上去，那自然是‘自己都捨不得騎，又且會讓別人。’
事情做完后，楚白衣走出洞外，見山間冰雪開始融化，見融化的冰水匯成河流卷着砂石與樹木狂奔而下，驚濤駭浪間，猶如萬馬奔騰。
“冬雪已化，該去見小妹了....”看着景，楚白衣心弦跳動間，心已經飛向了遠方。
而後，只聞懸玉山之中傳出一聲長唳，一道金芒便飛入了雲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