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與人之別
楚白衣剛說完，金雕又長唳一聲，頭頂紅冠再次連閃三下，便射出三道赤火朝着冰蛟的頭，七寸，腹部三個位置打去。
冰蛟見狀，兩隻眼睛緊眯，好似計算着什麼，而後低頭吸取一口寒泉，張口一吐，頓時化作萬千藍色雨滴朝着三道赤火飛去。
而後，冰蛟又如先前一樣吐出一陣寒風！
寒風后發先至，萬千水滴被寒風一染，便冷凝成一道道寒冷的冰刺，轉眼，便是一副萬箭齊發之景。
入眼，楚白衣便見萬道湛藍的冰刺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由於速度異常快，冰刺出現在前面時，後方還留下無數殘影，一眼觀去，宛如萬千流星一般，美麗至極。
轉瞬，赤火與冰刺相交，便是一陣藍色與赤色的煙花連連綻起，煞是好看。
赤火與冰刺交戰許久，皆是無法吞滅彼此，轉眼，兩種攻擊便飛到了兩獸身前。
巨蟒見狀，身軀緊盤成一團，腦袋和七寸便藏於身體下，似乎準備用身體硬抗赤火之力。
見到這一幕，金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便把雙翅一收，直接就朝着巨蟒墜了下去。
墜下之時，金雕如同一個絕美的舞者一般，而那萬道冰刺便是它的舞台，在楚白衣的視線中，只見一道金芒舞於流星之中，耀眼異常，一時間，楚白衣不由看的痴迷。
“小金雕呀小金雕，你的想法不錯...不過還有危險你沒看到吶。”看着金雕，不知為何，楚白衣突然越看越順眼，本來打算收巨蟒的他，心中已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說時遲，那時快，只聞‘轟’一聲巨響，三道赤火便打到了冰蛟身上。
雖說冰蛟把頭和七寸藏了起來，但赤火之力也把他身軀上的鱗片打碎。
未等冰蛟反應，金雕所化金芒已至，一個眨眼睛，金芒墜下，冰蛟整個身軀便在寒潭中翻滾了起來
入目，只見金雕把一雙銀爪深深的抓入了先前赤火打碎的鱗片位置！並且還不停用力往冰蛟的骨頭位置抓去。
“好聰明。”見狀，彩瑤不由贊了兩聲。
原來，金雕從最開始的攻擊便是計劃好的，先前的一切攻擊，皆是為了這一次的偷襲。
按理來說，這方天地幾百年間唯獨剩下冰蛟與金雕，它們定然是交手了無數次，但為何冰蛟會被金雕偷襲成功呢？
原因嘛，便要從許多年前講起了。
無數年前，陣法之內還活着無數妖獸，后經殺戮吞噬后，便只剩兩個霸主，陸地冰蛟為尊，天空金雕為王，兩者一冰一火，猶如天生對立。
往後的歲月中，兩妖幾乎幾月一小打，幾年一大打，但每次爭鬥，他們皆是點到為止，可謂是亦敵亦友。亦或者說，兩妖都沒把握可以把對方殺死，畢竟，如今他們如今的靈智與成人差不多，自是惜命。
事情的轉機，便是前幾日，金雕經歷一次蛻變蘇醒后，便從返祖記憶中得知自己大限將至，若不能突破，便沒幾年可活了。但這方世界乃是廢棄世界，基本沒有靈氣，所以金雕便只剩一條路走，那便是吞噬掉冰蛟。
至於冰蛟，它返祖的血脈乃是龍脈，若比活的久，龍這種生物可沒輸過誰，所以目前並沒有出現壽元危機，當然，以後可說不盡，雖然龍能活，但也不是不死的。
所以，這一次對決，冰蛟以為還是與以前一樣點到為止，但金雕可就不一樣了，它想的可是搏命。
說到底，如今金雕佔得上風，完全是佔了偷襲之機。
如今冰蛟反應過來，強忍骨頭被金雕撕裂的疼痛，眼神一冷，自折蛟骨，身體一卷，直接把金雕纏了起來。
冰蛟每用力一分，金雕的爪子便深入一分，但與此同時，金雕身上也傳出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此刻，兩妖完全就是在賭命，賭得就是誰先忍不住疼痛，賭的就是誰先怕死。
過了一會，金雕先從口出嘔出鮮血，但它並沒有收手，反而越抓越緊。
隨着疼痛直入冰蛟骨髓，冰蛟不由痛嗷一聲，而後露出頭顱看向金雕，便傳出一陣蒼老的聲音：“此刻收手，我便放你離去！若你需要什麼，我還可以另外補償你。”
“你生，吾死！吾生，你死！”回應的卻是一句冰冷之聲，聲音雖是冰冷，但音調如同一個小女孩一般。
“非如此不可？”冰蛟帶着幾聲顫音，此刻的他，已經疼的快出不了聲了。
金雕沒有回答，只是又咳出几絲鮮血，而後雙爪抓的更用力了幾分。
這一抓，冰蛟再也忍受不了疼痛，連忙鬆開身軀。金雕察覺機會，雙爪猛入，抓住冰蛟脊骨，雙翅一陣，猛地朝天空衝去。
“看來勝負將分咯。”彩瑤見狀，說道。
“想不到小金雕沒看到，姐姐你居然也沒看到...”一旁楚白衣回頭說道。
“看到什麼？”彩瑤轉頭問道。
未等楚白衣回答，一聲巨吼突然響徹天際！
“龍吟！”巨吼聲中，傳來的是一股天地間最高貴的血脈，僅是入耳，彩瑤便驚呼一聲。
轉瞬，只見冰蛟尾巴突然甩出冰潭！
入目，冰蛟的巨尾之處居然也是一個蛟頭，這蛟頭竟比先前的頭顱還大上一倍，而且已經完全長出了一對龍角。
未等金雕反應，這個突然出現的龍頭直接就咬了過去。
“若無轉機，這小金雕，十死無生了。”見狀，楚白衣便說了一句。
一旁彩瑤聽了，也點了點頭。
兩個呼吸間，蛟龍的血盆大口已至！此時金雕才反應過來，但由於雙爪還在蛟龍身體裏，所以已經沒有抽身機會了。
絕望一刻，金雕突然揚起金喙猛地往下啄去。
楚白衣與彩瑤以及冰蛟，都以為金雕是要做最後的臨死的反擊，但眨眼之間，便發現金雕居然是朝着自己雙腳啄去，僅是一個呼吸，金雕自斷雙腿化作金芒直飛而出。
世人皆知‘壯士割腕的勇氣’，但若真到了生死抉擇之時，又有幾人敢做呢？
哪怕是楚白衣，他扣心自問，若換做是他，他有勇氣這般去做嗎？
答案非常簡單，便是沒有！
看着這一幕，看着斷掉雙腿的金雕，楚白衣不由生出一陣敬佩之感。
“真是可怕的心性！”一旁的彩瑤也冷吸了一口氣。
冰蛟見金雕逃脫，怒聲一嘯，便把金雕雙腿吞入腹中，而後開口：“你我共存許久，本以為可以不到這一步的....可惜呀可惜，今日之後，這條路，便只剩我了。”
說罷，冰蛟張口一噴，便是十餘丈白色霧流飄出，幾息過後，這些白霧便把周圍凍成了一個冰層，想來，冰蛟是怕金雕逃出去。
但接下來的一幕，更讓楚白衣等人驚訝不已！
兩人一妖都以為金雕要逃跑，但金雕飛至半空卻突然轉身，而後身體一定，連連吐出幾縷金色鮮血，金血與頭頂紅冠一染，紅冠頓時如火山爆發一般，萬道火舌噴出。
火光鋪路，金雕雙翅一合，再次猛然墜下，着眼望去，往如一發金色炮彈。
未等冰蛟回神，金芒已至，而後，一陣疼痛便直入心扉。
再入目之時，只見金雕口中含着一隻蛟龍眼睛，冷唳一聲，便吞入了腹中。
“好好好！”見狀，楚白衣不由在心中大喊了三聲。
此刻，失去眼睛的冰蛟，完全被激出了凶氣，身體一動，兩個蛟頭便瘋狂的朝着金雕咬去。
而金雕，先前的一擊，已經用完了它所有的力量，如今面對兩個蛟頭攻擊，已做不出任何抵抗。
但金雕明知死關將至，卻沒有一絲恐懼，見它雙眼綻着光芒，口中用着最後的力量高鳴着。那聲音，似乎在告訴天地“吾生來高貴，永遠不會向命運低頭！”
“就憑此，你便是我的了！”金雕死亡前高昂的鳴聲傳入耳中，楚白衣突然大笑一聲，手中三寸誅仙劍頓現，而後一道光芒便朝着冰蛟飛去。
僅是一瞬，僅是一擊，一個呼吸之後，原本狂吼的冰蛟便突然朝着冰潭墜下。
與此同時，失去所有力氣的金雕也開始墜下。
“結束了嗎？”眼中的黑暗越來越多，自己的叫聲也聽不見了，金雕不由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
這時，一個帶着幾分青澀的書生語氣突然傳到了它的耳中：“想活嗎？做我的坐騎如何？”
沒有一絲猶豫，原本走向死亡的金雕立即就點頭了。
見金雕直接點頭，楚白衣不由一陣懵。
本來，為了收服金雕，楚白衣已經想好了無數說辭，畢竟先前金雕那種向死而生的印象太深刻了，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收服了。
“哈，如此甚好。”懵神片刻，楚白衣便趕忙回道。
而後，楚白衣就轉身走到冰蛟旁邊，看着一動不動的冰蛟，而後指了指金雕，靜靜說道：“此方天地靈氣只夠你們其中一人成為築基。從最開始，便註定你們只能存活一個。若按天道選擇，活下的本該是你，但今日吾出現了！所以，如今吾取你一命，便欠你一命！往後仙路之上，吾定會去渡你。”
說罷，未等冰蛟出聲，三寸誅仙劍一閃，冰蛟的心臟便被楚白衣取了出來！
至此，冰蛟，殞命！
“妖修未修出內丹之前，一身修為皆在心臟之中，吃了它吧。”楚白衣道了一句，便掏出幾粒聚氣丹與冰蛟心臟同時餵給了金雕。
金雕沒有猶豫，直接張口吞了下去。
過了幾息，金雕斷掉的雙腿開始慢慢長出，並且身上氣息也越來越強。與此同時，天空也是烏雲密佈，黑雲開始凝成漩渦，已然開始醞釀雷劫了。
“你這人，嘴裏說一套，做起來又一套！要殺別人，還先講了一大堆道理！真是虛偽喲....”一旁彩瑤慢慢走了過來，笑着說道。
“君子一諾，便是生死之諾了！吾說渡它，便一定會渡它。”楚白衣正聲回道。
“且不言它會轉生於何處！更何況，你的成仙可謂是天方夜譚呢，遠的不能在遠咯。若你先前讓冰蛟說話，它定會把你罵的狗血淋頭！再說，就算日後你真渡了它，怕不是徒增一個仇敵呢。”彩瑤笑着答道。
“到時，它見了吾之能為，心中所恨皆會化作敬仰的。”楚白衣淡淡回了一句，然後問道：“先前我築基時，可是經歷生死危機觀道才引出雷劫的，為何這小金雕什麼都沒做，僅是體內真氣圓滿，便自行突破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你修習的古修之法我從未聽過。”彩瑤回了一句，然後嘀咕道：
“這小笨狗，說話越來越虛誇，也不知他哪裏來的底氣，才築基就想着成仙之後的事情了！這樣下去可不行，這般愛張揚，日後定是無數危險，等他找尋到妹妹之後，我可要好好管管他。”
這時，烏雲之中顯出雷霆，而後，一道赤雷猛地朝着金雕打來。
金雕見狀，雙翅一陣，頭頂紅冠發出一道火光便朝着赤雷打去。
楚白衣本以為赤雷與火光會碰撞激烈，但僅是一瞬，天空的赤雷竟是直接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