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鬼殊途
胖子將肋排放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露出陶醉的表情。瘋子，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珀西，你醒了？太好了！”胖子從迷醉中回過神，異常激動，大聲叫嚷着，躺在他懷裏的屍鬼突然間睜開雙眼，兩個爆凸而起的眼球詭異地轉動一圈，緊接着就盯住了眼前的胖子，四肢不斷掙扎，嘴裏發出屍鬼特有的嘶吼聲，伸頭向胖子咬去。
胖子一隻胳膊將屍鬼的上身緊緊箍住，另一隻手把肋排直接塞到它口中，沒有表現出一點兒驚慌，看得出他有過這樣的經驗。屍鬼咬到了肋排，沒有再掙扎，即便它那雙滲人的泛白雙眼依舊盯着胖子，嘴裏卻是在不斷撕扯着肋骨肉，或許直覺告訴它，嘴裏的美味就是眼前的胖子。
“年輕人，醒醒吧。”凱恩突然開口，我肯定這話不是對我說的。
側過頭，看到凱恩一臉凝重，望着眼前這驚悚的、堪稱跨越種族的“人鬼”畸形戀，他那微微皺起的眉頭是感到心疼嗎？噢，不，凱恩，你可你千萬別管閑事……別……千萬別……
覺察到凱恩的意圖，在他向前踏出一步時我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對着他疑惑的眼神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理睬這個瘋子，用同類的血肉餵食屍鬼，最好離這樣的人遠遠的。凱恩沖我擺擺手，示意我不要擔心，隨即走進了房間裏。
“年輕人，你有聽到我的話嗎？”凱恩重複說了一遍，而胖子只是看着他懷裏狼吞虎咽的屍鬼珀西，臉上傻笑着，周圍的一切儼然與他無關。
凱恩看他沒有回應，直接走到他身旁，伸手拍在其肩膀上，然而這一動作卻將屍鬼珀西刺激到了。
“珀西，你怎麼了？你是哪兒不舒服嗎？你繼續吃啊，吃啊！”胖子邊說邊將手裏的肋排繼續往屍鬼珀西口中塞去，可屍鬼掙扎越發激烈，幾次差點兒就咬到了胖子，一時顯得混亂。
凱恩再次說道：“年輕人，放手吧，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她已經……”
“滾開！”胖子猛然回過頭，沖凱恩大聲吼道，抓着肋排的手用力一塞，瞬間捅進了屍鬼的嘴巴里，鼓漲的腮幫，我甚至看到裂開的嘴角，而胖子顯然沒有意識到。
“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打擾我們，為什麼！你這該死的遊民，滾開！滾開！”胖子瞪着原本就不大的雙眼，配合臉上顫抖的肥肉，即便這代表了他病態般的憤怒，可我依舊覺得滑稽。
“珀西，你的嘴巴怎麼了？不……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傷害你，怎麼會這樣？怎麼辦？怎麼辦？”胖子喃喃自語，顯得手足無措。也許是看到屍鬼裂開的嘴角，胖子的表情痛苦而又慌張。
面對隨時可能被完全撕開的嘴角，他不敢輕舉妄動，可他的屍鬼珀西顯然不會這麼想。原本就不夠緊實的皮肉隨着劇烈掙扎，傷口逐漸被撕裂，堅硬的肋骨不斷劃過嘴角更是加劇了這一進程。胖子一手揪着頭髮，我感覺他快要瘋了。
突然，胖子面無表情，鬆開了懷裏的屍鬼珀西，也不管它在地上如何掙扎，撿起了放在一旁的武器。
“凱恩！”看到胖子的動作，我頓感不妙，可我腰間的手槍里並沒有子彈，我只能提醒凱恩。
“你們……你們將我的珀西變成這樣，你們是兇手，兇手！你們都去死吧！”
胖子終於將自己的驚慌、無措、憤怒爆發出來，他單手舉槍，另一隻手抓着武器尾部的把手搖動起來，槍身的透明球體中猩紅色越發深沉，而且能明顯看到能量物質正迅速翻騰。
凱恩顯然意識到了危險，也是轉身就跑，可還是太遲了，胖子手中的長槍突然激射出一道耀眼猩紅色激光，瞬間洞穿凱恩的左肩，並且勢頭不減地打在金屬牆上，留下一抹焦黑的痕迹，失去平衡的凱恩一下子撲倒在地面，然而胖子並沒有對着倒地的凱恩繼續開火。
沒想太多，抓住這一空檔，我趕緊沖入房間內，將摔倒在木門旁的凱恩一把拽起，拖到木門外，出門的瞬間我看到胖子還在搖着槍身後的把手，這是在重新裝彈？
“噠”
射出的激光洞穿了我剛合上的木門，光束甚至就從我手臂旁飛過，我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熾熱。
該死的胖子！
“凱恩，怎麼樣？”我沒有嘗試過被能量武器擊中的滋味，當然，我也不想去嘗試，可凱恩肩上的創口實在有些恐怖。這並不是指創口有多大，而是一個能看到另一端的有食指粗細的孔洞，我猜誰看到都會頭皮發麻。也多虧激光瞬間產生的高溫直接燒焦了血管和傷口，我們身上可沒有處理傷口的醫療品。
“神經，韌帶，骨頭，都沒傷到，而且幸好高溫自動止血了，這手還沒廢掉……啊。”凱恩說著，還勉強動了一下左臂，雖然疼得齜牙，可看起來確實算是皮肉傷。“你打算怎麼辦？”凱恩接着問我。
“守在這，找機會幹掉他，這是他的地盤，殺不死他我們就要玩完。”說完，我試着伸出防暴棍敲敲木門。
“噠”
激光立即破門而出，擦過防暴棍末端，一股塑膠被灼焦的臭味隨即鑽入我的鼻孔。
“兇手！快出來！”胖子在房間裏叫嚷，可我並不理會他，論心態，誰能和遊民相比？儘管當初只是為了捕殺一隻變異鼠，可我在鼠洞附近趴上了整整一天，雖然最後的結果就只換了幾塊黑麵包而已。胖子還是太急躁了，淡然，這是好事。
當你面對困境一籌莫展時，許多事情總是出乎你的意料，就比如現在。
我用防暴棍將木門推開一道口子，又是一道激光破門而出，可這一次很不走運，光束直接擊中了棍子中央的握把處，防暴棍一下就斷成兩截。死胖子的武器威力實在太大，沒辦法，拔出野戰刀，我只能選擇等待，我覺得這些“嬌生慣養”的避難所人類很快就會撐不住了。
“啊~~~~~！”然而這時，房間內傳出胖子的慘叫，“珀西，不，你咬我，你居然咬我！”
我看不到胖子此時是憤怒還是悲切，也許兩者兼有呢？在與我的僵持中，他居然忘了他最愛的珀西，被心愛之人咬上一個致命的傷口，感覺實在是有些……美妙啊。這是個好消息，也不知道他多久會變異，是我見過的最快三十秒？還是能撐上幾分鐘？總之，他的生命已經倒計時了，還是按秒計算的類別。
“珀西，我是那麼愛你，你喜歡沃克我都可以容忍，還把他的全部給了你，可你居然咬我，你居然咬我！”胖子的言語一會柔情一會憤怒。沃克？我記起來似乎那塊肋排就是沃克……
“我要你死！要你死！……不，我下不了手……珀西，我最愛的凱西，即便你從來沒正眼看我一眼，可我還是愛你。“掙扎，反覆的掙扎，只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當然，她也還活着，它叫屍鬼珀西。
“對不起！我嚇着你了，來，珀西，讓我抱抱你，寶貝，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抱着你了~”胖子話音落下不久，慘叫聲響起。
是痛苦，還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