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那位心滿意足拿着小甜鋪買來的三樣甜品坐在一邊,囫圇吞棗地吃了起來。
圍觀的吃瓜群眾被他的反應勾起了興緻,紛紛想要點上東西要吃。
這一嘗可不得了,又新奇又好吃的甜品,有被驚艷到!
慢慢的甜品鋪子的生意有了起色,后廚之中,白之安搖晃着腿,倚着腦袋發獃。頭一個顧客打開局面,顧客漸漸多起來了,她走動忙碌,坐不下來,嘴邊的笑意也停不住。
要說閑談哪家強,吃瓜群眾扛大樑。
有了圍觀市民地宣傳,將臨溪街道偏街地甜品鋪子,一陣驚天地泣鬼神地誇張描述手法,成功地將甜品鋪子有了小知名度。
他們絲毫不吝嗇誇獎,便在門口大聲談論着甜品的優秀。
“聽說瓔珞,耳墜能照着自己喜歡的模樣定製,還未曾聽說這甜點,也能照着自己喜愛的口味定製。莫不是造假的噱頭?”
“廚房外就是一張窗戶紙,這外頭看得清裏頭製作甜點。我都看清了,裏頭的人做一個都洗上好幾回手。想吃趕緊去買。”
今日單品就三樣,每日換三樣。
為什麼小甜鋪將秉持這種原則?
因為白老闆的錢只夠請三個廚子幫手。
白之安幫襯着煮奶茶,今日只上了小甜鋪菜單上的三樣甜品:珍珠奶茶,蔥煎餅,凍蜜飲雪。
蔥煎餅的講究大了,麵糰揉至勁道,搓成長條重疊壓制,加入白糖和蔥調味,再往上刮上油調色調味,放置火上烤制金黃光澤,即可取出。
要求在力道把控嚴格,稍有不慎,燒是蔥油餅就會崩裂或者外熟里生。
從而白之安在聘請廚師上,再三把握人的力道,后廚幾位廚子都是她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能人。
一鍋蔥煎餅下來,打開蓋子之時,白霧騰飛,香氣飄蕩縈繞整個店鋪。
白之安都得親自嘗上一個,剛出鍋的蔥煎餅形似光澤可人,還熱騰着霧氣,指尖一掐。燙得叫她將指腹掐在耳垂上。
雖說吃過了好幾回,可還是耐不住美味面前的心急,又小心翼翼去拿,熱騰得叫她兩隻手交替,迅速放進嘴裏咬上一口,蔥香在口中爆開,外酥里嫩。
每咬一口即嘗了脆,又嘗了嫩,叫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個。
她停住了手,縱然誰貪吃,她都不能貪,她可是老闆,應當樹立榜樣。
在後廚轉悠幫襯,一隻白嫩的小手還是悄然伸向了蔥油餅。
白之安拿起蔥油餅偷偷啃一口,像是師塾上偷吃東西生怕先生髮現的緊張。她突然對上了廚師的眼神,被抓包了,只好停手,訕訕笑了。
大堂的小二探頭到后廚叫了聲:“老闆。”
她便洗了手,出廚房看看情況。可待她出了廚房就聽見一人冷靜點下了:“蔥煎餅百份,凍蜜飲雪三十份,珍珠奶茶五十份。”
她這是遇到土豪了,又土又豪,這麼多甜品買回去,吃不完會浪費的。
白之安聽着便將手中水漬往圍裙上一抹,到他跟前:“這位兄弟,對不住,本店才開業,食材有限,備不下如此龐大的數量。”
那人素黑的袍子配一把玄武劍,挺拔得乾淨利落,頂着幕籬,輕薄的籠紗遮蓋他的面容,白紗輕盈,她卻朦朦朧朧看不清其中人的面貌。
他的手在暗處悄然使勁,微風輕拂,微微揚起白紗一角。
白之安隱約看見那人皂紗下的容貌,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抿成一線,英武不凡。
她看後頭有人意欲購買,她也為難。奈何面前人,似乎沒有動靜,她換了個稱呼,又詢問道:“大俠?”
墨紗之下,一聲輕笑。
白之安見他似乎並不動容,奈何後頭的人群意欲購買的人越來越多,她無可奈何將這位大俠從隊伍中拉了出來,繼續隊伍的流動性。
她還吩咐了書雪,吩咐隊伍末端人員,隊伍至此終止,不再接受排隊。
她悄悄將土豪拉至後門一處安靜的角落道歉:“對不住,大俠。小甜鋪頭日營業就深得你喜愛,真倍感榮幸。但是……”
那位大俠冷笑,他掌心一抬,腰間的劍忽而騰飛,穩穩噹噹地握在手中。
一頓操作,把白之安嚇得倒退了幾步,她過於害怕,迅速抱拳急忙道:“敢問大俠府邸,小店做好后,迅速差人送去。”
她額頭隱隱冒汗,腿腳發軟,險些給人跪下。
不至於吧,犯得上與我舞刀弄槍的。
那位大俠沉默,白之安便怯怯抬眼看起,只見他用劍鞘微微撩起自己的墨紗,一展笑顏很是陽光:“不記得我了?”
她討厭這種回憶殺。
白之安看他,不似來尋仇,微微搖頭:“不記得了。”
那人笑將皂紗籠至幕頂之上,見面容全然展現,聲線平和無波動:“說來也是許久未見。”
她點頭,認真聽着他回憶。此人是原主童年玩伴?
“回想上次見面還是在你新婚燕爾之日。”
新婚?那時日不久。為何說是許久未見。
“說到底是被你騙了。”
白之安皺起眉,你老說話能一次性說完,別大喘氣行不?
他步步逼近:“那日,我幫你綁架白禾舒后,你背棄我,佯裝白禾舒,坐上花轎,冒名頂替新娘。”他的眼神越發尖銳,帶着刺骨般寒意,盯上背脊骨發涼。
看來,又是一樁原主的罪過。
她滾了滾喉,低聲說道:“你想幹嘛?”
他伸手五指攤開。
白之安看着他的手掌,肉疼!真是個討債索命鬼,一開口就要五百兩。
她伸手。
啪——
兩人擊掌為誓:“成交,五百兩就五百兩,把這件事咽回肚子裏去。”
林臨涯:???
——
墨言森來得不巧。他過來時,“膩”正要將大門關上,收工了。
白之安看着他在門口,才將他拉進屋內,才把大門關上。大門一關上,這小鋪子中,光線便昏暗起來。
她點亮了燭火,護着燈芯忽閃忽滅,照亮一番天地。
“廚房師傅都離去了,我給你留了些糕點。”她從暖處將食物端出,珍珠奶茶,蔥煎餅,凍蜜飲雪皆留了一份。
墨言森在昏暗的光中看見了凍蜜飲雪,目光便緊隨那一個晶瑩的點心。
白之安將甜品推至古越川的面前:“古越川,你累了一天了,也嘗嘗吧。”
古越川餘光一瞥墨言森,不敢動手。
墨言森輕聲:“之安小姐一片心意,吃吧。”他才道謝,接過甜品。
墨言森的小勺子首先伸向那道“凍蜜飲雪”,這是道不合時宜的甜品,冬季乍寒,冷風還在外頭呼嘯。
她的小甜鋪真將這道冰寒解口的甜點上了菜單。
他嘗了一口,滑彈的果凍口感,其中又細碎的冰粒子口感在舌尖化來,蔓延了一陣清甜而爽滑入了喉。
只是略微甜了些。果真只是甜品的名字是個巧合,而口感比上寧映安製作的凍蜜飲雪甜上許多。
白之安期盼問道:“如何?”
他有些思念,敷衍道:“甚好。”
她有些躊躇:“既然口感不錯,我同你商量個事。”
“何事?”
她猶豫之下開口了:“借我些銀子如何?這小甜鋪開業,打點成本,聘請人員,店內裝潢……皆用上銀兩。目前我手頭些許短缺。”
她見他神色依舊冷淡,急忙打上強心劑:“不過你大可放心,小甜鋪頭日營業勢頭猛,日後定不會差。待小甜鋪賺了錢,連本帶利係數歸還。”
“需要多少?”
“五百兩。”
古越川詢問:“夫人,五百兩可足足夠盤下這小甜鋪,你拿這數額做什麼?”
白之安神色有些躲避:“要想小甜鋪生意興榮,就得下足本錢。不知公子是否聽過‘投資’一詞。”
墨言森擰着眉頭看向這口味變甜潤的凍蜜飲雪,他掏出足足一千兩皆給了白之安。
白之安驚喜之餘,我大兄弟太帥了。我有罪,不該因你頂着江聽森的容貌誤會你,你比江聽森好上千萬倍。
墨言森好奇問道:“為何店中只營業半日?”
她振振有詞:“你聽說過飢餓營銷嗎?”
她一拍腦袋,書中人怎會聽說過這個:“供求關係,若是供不應求,價格上漲利潤率上升,小甜鋪每日只營業半日,供需少了,可調物價,若是有心人當半日來買。”
墨言森輕笑一聲,便離去了。
白之安的額頭隱隱有汗意,她將書雪喚來:“將這五百兩送至福通客棧的林少俠手中,同他說,收了銀票將嘴閉緊些。此後,我同他一刀兩斷,再不復相見。”
她以為穿書後小心翼翼的活着,完成劇情點,改變命運就好。她萬萬沒想到,還要為原主之前的債買單,被人威脅。
綁架之事不能再爆,不然接連搶親,下毒,盜竊……這些罪名按在頭上,保不齊,她正要走上原主的劇情線道路。
她收拾着桌面上,唯有凍蜜飲雪是吃完的,其餘都沒動過。
真浪費,她坐在店外的小石板上,搖晃着小腿,看着別牆的柳樹壓過牆頭,柳絮飄散,她嘬着珍珠奶茶,一口一個蔥煎餅。
——
古越川伴隨墨言森馬車旁:“公子,您不是不喜歡夫人嘛,為何多給她銀兩?”
他越發看不懂着公子的操作了,下毒陷害之事出自他手,當鋪污衊之事全局策劃,如今還大借銀兩。
馬車之上傳來淡漠的聲線:“我要等時機。等她的甜鋪節節敗退,急需用錢之時,再迫使將錢收回,叫她無計可施。”
古越川滾了滾喉嚨,之安小姐雖是搶親了,但人還算友善,大不了和離,不過公子既不允和離,還這麼暗地裏使絆子下狠手。
他回憶着,之安小姐臉龐兩側的小辮子搖搖擺擺,眼中總是亮晶晶的,天真爛漫的笑臉。真要對小姐這麼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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