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馬車行徑過繁華的鬧市,頓在一間庄停下,領頭騎馬人身着黑衣,劍眉星眼,面容卻是寡淡,他招至了許多少女的目光。
馬車上的帘子一撩,聽見齊刷刷地倒吸一口氣。本以為這個已經足夠帥了,沒想到車裏做得更帥,那張臉簡直是巧奪天工。
“這事哪家的公子,看起來很是闊綽,長得還帥氣。劍眉星眼,清新俊逸。”
“墨府墨公子,前些日子隨墨府商隊遊歷行徑,近日才回了臨溪街道娶親。就是那個被白府之安小姐搶親的那位墨公子。”
古越川聽見公子的描述,低頭“噗呲”笑出了聲。
墨言森一瞥低聲笑的古越川,淡漠面容無視周圍的目光,逕自走向庄內。
交談聲還在身後:“長成這模樣,也難怪之安小姐搶親。”
一人神色緊張扯着那些聊天的人的袖袍:“快別說了!”
“為何不能說?”
“你可知小門戶的劉老闆前些日子斷指之事。”
那些人都是街頭閑談之人,“知道,聽聞是夜裏被碾斷了手指。夜裏闖入他人府邸之中,將其手指碾斷,可真是狠人。”
“我聽聞事情並非如此,聽劉老闆府上的小廝說,斷指之痛,應當有嘶聲力竭的喊叫聲,而夜裏並未聽見聲響。”
“而是……”他緊張地左右看了下,才悄悄說,“而是在墨公子離開劉老闆地府上之時,劉老闆便開始尖叫,大堂之內來來去去好幾位大夫。”
“莫不是墨公子要了劉老闆的斷指吧。”
“是啊,劉老闆的府上都在猜測墨公子究竟為何要劉老闆的斷指,其中的糾葛也只是聽聞前幾日劉老闆上酒樓說了兩句新開業錢莊兩句不幹凈的話。”
“當時酒樓中不少人,都聽見了。劉老闆喝醉的言辭,說墨公子自從行徑商隊歸來,在街頭開的錢莊不過只是放利息錢小的餌,過程複雜,夾雜程序費用眾多。放在手上的就是老虎吃肉不吐骨頭的血盆大口。”
介於律令之間,錢莊的生意是邊緣地帶,是高利貸。
“劉老闆嘴裏不幹凈,還罵了好些錢莊和墨公子的話,酒樓許多人都聽見了。”
“可你就胡謅吧,真利息豐厚,墨公子入他人府中切人手指,若是真如此,官府不管嗎?”
那人才想說話,便看見古越川和墨言森從錢莊中出來了,目光幽深地瞥上一眼,他立刻閉上嘴不敢多言。
墨言森上了馬車,古越川在帘子外詢問:“公子,要不要我去處理了那些嘴碎的人。”
他聽見了那些話,輕換地捏着眉心:“不必。”那些人全說的是事實,但是縱然傳的風風雨雨,市民也難以相信這些事都是他的手筆,為何官府不管?
官商勾結唄,雖收息多,但足足一半的銀兩收進了官府的手中。錢莊才收取一半的利息,和普通錢莊相差無異,還不會犯律令,為何要鋌而走險,這便是市民不信,霧裏看花的原因。
馬車搖動,墨言森忽而睜眼,深邃的眼眸一縮,他從噩夢中驚醒,夢中是一位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純白的病床凈濕染紅了血跡。
他想寧映安了,夢裏都是她的身影。
馬車停住,古越川來掀帘子:“公子,之安小姐的甜品鋪子到了。”
他扶住古越川的手臂下車,劉沖,乃縣令之子,此後書中劇情會強煎惡毒女配白之安。
他鋌而走險,官商勾結,就是為了利用縣令之子劉沖。
——
白之安開甜品鋪子之前,帶着面紗便在甜品鋪子轉悠,在幾處購買食材的菜場探探底,沒想到這書中世界,黃油,玉米,土豆,就連水果也是一應俱全,作者創造的架空歷史就是牛。
他還打探了這個臨溪街道的甜品鋪子,僅一家壟斷局面,大排長龍。她就在外面看着顧客買出來的甜品,多是一些糕點和酥,要麼就是果汁。
她還擔心製作甜品要什麼沒什麼,這下好了,要什麼有什麼,不要什麼就沒有什麼。
飯後來塊巧克力,珍珠奶茶千層餅,增加我的卡路里!
已經能想像到自己的甜品鋪子大排長龍的模樣,自己賺得缽滿盆滿。
“之安小姐,之安小姐……”小柳喚了兩聲,“你想吃的話,奴婢這就去買。”
她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我這是感動的淚水從嘴巴流出來。”穿書前,家財萬貫的寧映安頂這個百萬博主的名號,卻還沒自己動手創業過,想想就熱血沸騰。
臨溪街道偏門有間小鋪子,其中一女子掩着面紗,在昏暗地處,指揮着清掃。
清掃工作過半,有購置了好些桌椅,一層的地方狹小,又因偏僻,窗戶小,日光照耀不足,偏偏白日都是點着燈的。
這小店鋪中,書雪持燈而來,將燭火擱置桌面。
桌上,纖細的手指撥動算盤之快,敲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燭火一亮,照亮了她焦慮的面容,寒冬才臨,風呼嘯着聲響,她的額頭卻滲出細汗,稚嫩粉紅的小肉臉被面紗遮掩。
待到算盤聲響停住,她微微鬆了口氣。
書雪才敢開口:“這小鋪子背陰潮濕,日光照不進來,常昏暗,冬冷夏熱,地段也偏遠,縱是閑人都不會光顧的地方。”
白之安溫聲勸書雪幾句:“書雪,知道你對這小鋪子不滿,墨公子盤下這鋪子送我,不也沒要我銀兩,何必咄咄逼人。”
書雪本想多言,又被她堵住了話。
小柳也幫襯道:“要我說這鋪子好,人少安靜。”
白之安看她氣憤,也沒要求她多幹活,自己擺弄起店鋪的裝潢來。
書雪喝了茶,卻還是止不住心中氣憤,她看着自家小姐拿着雞毛毯子,提着裙子攀椅子,爬到高處搖搖晃晃地清掃這天花板上的灰塵。
她心中有了異樣,嬌氣的小姐折斷了傲骨,自甘委屈,忍氣吞聲。她這心中便更是不下火氣,暗暗攥緊了拳頭。
白之安原是雜亂骯髒的小鋪子在一頓清理之後乾淨整潔,心中很是暢快。她便尋來了木板,毛筆蘸墨,筆末輕觸下巴。
她筆尖略作停頓,下筆擬出了菜單。
墨言森從臨溪街口買了著名的糕點,他站在門口看着昏暗的店鋪,白之安嬌小的身子,她穿着藍青色的衣裳,卻沾染不少塵土。
她筆尖蘸了墨水,木板笨重碩大,她身子小,便整個人趴在大木板上認真書寫。她人一趴下,裙擺便鋪展開,像是整個人要降伏了木板的模樣。
她好似察覺到袖口暈開了筆墨的痕迹,動作的幅度又大了起來,更像是要和地上這塊木板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墨言森走近,正看她提筆落款最後一句話:當日菜單且隨老闆心情所定。
白之安寫完了菜單心滿意足地爬起來,頓覺頭頂籠上一層陰影,便抬頭看過去。
墨言森頭冠素白冠,身着墨綠色袍子,其中青蔥點綴,人直立着挺拔的身姿,玉樹臨風。
他一手拿着一塊布頭般的玩意來,行至面前,將布頭放在桌面上攤開:“甜品鋪子開業,我也沒什麼好送的,去臨溪街頭著名的伴夏鋪子買了幾塊糕點,給你道喜。”
白之安擦拭着手上的洗凈墨水漬,拿起一塊糕點便品嘗起來。松花糕入口即化,舌尖有甜回甘,松花香混着糕點的軟糯在口中融合。一塊吃下,喉間仍有清冽的甜感。
她頓時知道了,臨溪街道伴夏鋪子常年排隊的原因,這糕點雖在外形上,並無出奇,味道確實極好。
書雪拿着紅綢緞來,見了墨言森和古越川,沒給好臉色,只行了禮。
墨言森淡笑道:“這鋪子可合你心意?”
她還未開口,書雪便先翻了個白眼:“陽光照不到,就連個閑人都不會踏入之地,怕是連一天都難做。”
白之安尷尬笑着,墨言森看着友好前來,還為她帶來了慶賀開店的糕點。
墨言森笑道:“好酒不怕巷子深,待正式將甜品鋪子開啟時,墨府尋幾位僕從到街道宣傳。”
聽說,男主錢莊生意忙碌,如此特地前來為她賀喜,是肝膽相照的兄弟情。
墨言森沒有久呆,聊上兩句,便要走。
出門之時,認真瞥了眼擱置地板上的單子,從飲品至糕點各式各樣,琳琅滿目。他看見其中一道糕點的姓名為“凍蜜飲雪”。
霎時,他瞳孔一縮。
他步伐停頓店門口,回望白之安站在風口處,凜冽的風吹拂她翠綠沾染灰塵和墨汁的裙擺,她散亂的長發隨風揚起,她巧笑擺着手。
一時恍惚。
不過是巧合罷了。
他輕嘆一口氣,低頭微微搖頭,似惋惜般離去。
——
白之安為了甜品鋪子的開業上下忙活了足足六日。她的嫁妝雖是多,從裝飾甜品鋪子到購置物件材料,聘請廚房師傅,店門小二……
眼見着這手中的份量越來越少,資金驟減,她卻怎麼都算不對這賬簿,怎麼總是缺斤少兩的。
致使,她手裏掂量着銀票都少了,縱然嫁妝豐厚,也被揮霍盡了。
這些可都是她將來逃離書中劇情的錢,本是想着和離前,打發著多賺些,先穩住白府墨府兩大仇人,拉攏勢力,從而兩邊不至惡意。
可看着錢財越來越少,她真要孤注一擲將係數錢財投入甜品鋪子中。真是一陣錢財打水漂,虧空個十足十。
她想着要是想讓小甜鋪順利開業盈利,這甜品的口感得調試好。
她便將自己所學所知得菜單甜品製作,都寫到了本子上,再抱着本子成天下廚房研究,單是珍珠奶茶這一項,煮珍珠,熬奶茶,她就嘗試了不下百遍工序。
柴火緩緩熬煮,勺子在鍋中輕攪,泛起一陣漣漪。
這火光大小,火候控制都又講究。
她又煮了一番珍珠,顆顆晶瑩飽滿,便舀至廚房的師傅品嘗,整日就是賴在廚房中和師傅交流,每人給出點評皆是誇獎。
如今她刁蠻任性的名聲在外頭傳,大夥看她臉色行事,都小心翼翼,不敢道真心點評。
而小甜鋪開業在即,若是沒有真心評價,她難以決斷。
她囑託古越川假借墨公子賞賜伴夏鋪子糕點的名義,要師傅各自品嘗,幾位廚房師傅互不知曉他人評價,只說出自己意見。
她在暗中觀察,得出結論,有些師傅說苦澀,有些師傅說甜膩,有些師傅說糕點鬆散,有些師傅又覺糕點極合胃口,個人口感不一,點評也不一致。
這又叫她更加苦惱。
她對於個人口感不一問題想得入迷,人人生下來就食用不同食材,千變萬化。既無法改變顧客的口味,就只能在自己的商品上下功夫。
她決定從甜品甜度,冷熱變化,還有胃口大小,設立不同口感的糕點選擇,由顧客自行根據自身口味口感選擇,這樣能滿足各大顧客不同需求。
她將此提議告知書雪與小柳時,書雪輕蹙眉:“小姐,依照個人所需是不錯,可耗費的人力資源又是一筆大開銷。”
白之安想着自己豐厚的嫁妝都投入到小甜鋪中,還未開業,賬簿越記越厚,手中銀兩越來越少。
錢,確實是一大難題。
此時,傳喚要白之安進府。
她不明所以之時,機械人聲在腦海中響起。
【系統:請宿主掌摑白禾舒。】
她激動地亮了眼睛,又要探索新的劇情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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