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禁足

“啊這……”寧楚格震驚,瞅了前頭才在宮中被自己使喚的不輕,卻素來被瑪嬤重用的桂嬤嬤:“這真都是瑪嬤賞給我的?”

親眼見主子大好,身子舒坦許多的桂嬤嬤老臉笑成了怒放秋菊:“是是是,正是呢!”

“娘娘最近貴體違和,不但有格格您所說的種種微恙,還不思飲食。”

“用了格格您那兩盞楊枝甘露后,不但癥候好了、身子舒坦了,胃口也大開。可把老奴歡喜的……”

說到這,她還用帕子輕輕沾了沾眼角。

真真的喜極而泣。

可把四爺、福晉跟李氏給震的喲!

面面相覷,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就,就兩碗果羹……

咳咳,哪怕再美味、再新奇,也不過兩碗果羹。居然,居然還真能治病???

只無條件迷信親姐實力的弘昀樂到跳高:“哦,好耶!小爺就說,我姐天下第一好,廚藝也舉世無雙。阿瑪額娘還說我吹牛皮?現在怎麼著?連瑪嬤都認可了姐的廚藝!!!”

李氏:……

趕緊把驚喜、意外與滿滿的得意放一邊,先把臭小子嘴捂住!

倒是弘暉抿嘴笑:“這話說得不錯,姐確實厲害。”

被兩個弟弟組團誇的寧楚格俏臉一紅:“哪有你們兩個說得那般厲害?不過對症下藥而已!瑪嬤貴體無實症,只夏日酷熱,飲食過於有節,也過於清淡。可不就有些虧了氣血?”

唔,也就是後世所謂的低血糖。

並不多難調理,吃點子糖都能好得很快。再搭配些有營養的食物、別熬夜、養成規律生活等。難就難在娘娘厭煩中藥湯子,又苦夏還怕痴肥惹了帝王厭棄。久而久之的,竟有些厭食傾向。

今兒這兩碗楊枝甘露,絕對是她數月以來的食量最高峰了!

寧楚格隱下這等不該是此時有的西醫常識,只用中醫的理論闡述了下德妃的狀況與調補之法。

聽得桂嬤嬤連連點頭:“是是是,格格所言極是,竟與太醫所言丁點不差!”

“那可不?”小弘昀傲嬌臉,一臉的與有榮焉:“我姐憐惜我生來病弱,曾有志好生學習調養之道。靠她自己的能耐,把我給養好、養住了!為此沒少翻書、請教府醫。”

“心中有志,肯用功,可不就特別的厲害?”

說著,小傢伙還滿滿挑釁地瞧了弘暉一眼。像在說不過瞧你可憐,撈了你一把而已。可別想着跟小爺搶姐,我姐是為我能下決心學那枯燥醫書的親姐!!!

有被氣到的弘暉:……

還在想着怎麼託辭才顯得真實而不浮誇的寧楚格:……

心中微暖,超想給弘昀小可愛發個絕世好弟弟勳章。

怎麼可以那麼及時雨?

小補丁打的,實在漂亮。

不但桂嬤嬤讚歎連連,連阿瑪、嫡額娘、額娘看着她的目光都格外疼寵慈愛。恍恍惚惚間,寧楚格就覺得有那麼一枚鐫刻着‘絕世好姐’的金章嘭地一下印在了她腦門上。

搖頭晃掉心中那奇怪的想法后,寧楚格又一臉嬌羞:“嬤嬤謬讚了,不過是點子小孩子心思,盼着弘昀能身強體健些。讓我們姐弟常伴,阿瑪、嫡額娘跟額娘都安心罷了。”

“小孩子怕苦,也不肯用些個苦苦的葯湯子。我便另闢蹊徑,想着從美食入手。畢竟葯食同源,有些個尋常癥候,食補也能起到不俗效果……”

不疾不徐,周周到到地解釋了一波后。

寧楚格還特別識趣地主動寫下了楊枝甘露的方子,孝敬瑪嬤。

哄得桂嬤嬤眉開眼笑,先前被打發去攪拌蛋清的怨念盡數消散,笑吟吟提問相關的調養之道。旨在不喝葯、不針灸也不節食的狀態下,讓娘娘貴體安康、所願得遂。

四爺&四福晉&李氏眼神皆不善起來,覺得這老刁奴誠心為難自家聰明、靈慧、體貼、善良、頗有長姐之風的好格格!

當事人的寧楚格:……

真·望穿秋水,終於等來了這機會系列。

誠然作為府上唯一的格格,她打小就被偏愛。可架不住阿瑪跟嫡額娘都是循規蹈矩的,額娘,額娘又真視阿瑪為天。

以至於她最近雖待遇直線上升,自由卻沒了甚自由。每天被琴棋書畫、刺繡、中饋、女德等各種教育。

莫說鍋鏟了,連廚房的邊兒都等閑沾不着!!!

全靠廚藝精進才能鍛煉法門的脆皮食修無奈,亟需一棵能壓住阿瑪、嫡額娘與自家額娘的參天巨樹做靠。

替她搞定所有相關問題,讓她能名正言順地投入廚藝大業。漸漸精進后,治好弘昀、管住三弟。也給自己爭來個自由度更高點的婚事,漸漸改了她們這一脈近乎團滅的結局……

如此這般地一思量,寧楚格對桂嬤嬤的態度便不免更加友好:“嬤嬤不說,我也要提醒的。雖則減重都要管住嘴、邁開腿。但人生在世,若吃喝都多被拘束又談甚肆意快活呢?您只管讓瑪嬤放心滋補,先把氣血虧的毛病調養好了。”

“保養形體纖美上,就交給我這個做孫女的。回頭我親手做點子好喝又減重的輕輕茶,再交她段舞(瘦身操),保證健康、舒服又美麗!”

“做不到?”寧楚格皺眉,知道桂嬤嬤是怕她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遂積極給出保證:“做不到,我把所有賞賜如數奉還,還綁了自己送進宮去,任由瑪嬤如何發落。”

桂嬤嬤愣,繼而笑着捂嘴:“瞧格格這話說的,娘娘疼您都來不及呢,又怎捨得責罰於您?不過……”

“奴才終究只是個奴才,註定人微言輕。再如何舌燦蓮花,娘娘怕也沒有那個興緻聽。不如勞煩格格提筆,見賜墨寶給奴才回去交差?”

這就是要白紙黑字了。

那又有何難?

確定自己能通過烹飪的方式修鍊食修法門后,格格她可膨脹了。沒等着阿瑪、嫡額娘跟額娘准許,自己就提筆刷刷刷,寫了好長一段集篤定、幽默又誠懇的信,雙手交給桂嬤嬤。

喜得她見牙不見眼,無限鄭重地裝進荷包里。才大禮跟四爺、四福晉告辭。

然後她前腳一走,後腳擅作主張的寧楚格就遭了殃。

黑臉阿瑪嚴令,不許任何人求情。好大一摞子,足有小弘昀高的女學經典、禮記等送到藏珠閣。囑格格勤學苦背,甚時候能有所得了,甚時候才能出了藏珠閣自由自在。

對,對頭!

格格她,又被禁足啦!!!

這回比上次嚴肅正經的多,不限時間卻限制了地點。絕了她那隻要不出貝勒府就不算違規的小心機,也絕了所有人等來探望消遣的路。

把福晉、李氏跟弘暉、弘昀幾個給急的喲。

尤其還等着姐弟聯手,虐得弘晟、弘曙哭爹喊娘悔不當初,為自己報一箭之仇的弘暉。都不住撓頭,原地轉了好多圈圈。

唯獨寧楚格這個當事人老神在在着,完全不慌不忙。

為啥?

對自己的廚藝有絕對信心,也堅信每個人心裏都住着一個饕餮。一旦喚醒,立即會對美食報以撲不滅的熱情。

瑪嬤看似淡泊,骨子裏卻是個完美主義者。

寧楚格才不信她嘗了自己的楊枝甘露后,還能對御廚做出來的側目,更別說還有輕輕茶跟瘦身操勾着……

她啊,就等瑪嬤扛不住,親自命人來貝勒府要人。

為此,寧楚格真苦學禮記,打算在藏珠閣頭懸樑、錐刺股十天,以此來表示自己對阿瑪的孝順與遵從。結果……

再沒想到一貫雲淡風輕,彷彿泰山壓頂都能面不改色的德妃娘娘骨子裏還是個急性子。

第五天頭上,桂嬤嬤就再度踏足貝勒府。

言說娘娘想念孫女,想得茶飯不思。遂派她來,問問寧楚格可願意往宮中陪伴些日子?

寧楚格驚喜,旋即皺眉。

特別形象而又生動地,演繹了個十動然拒:“能在瑪嬤面前盡孝,做孫女的自然歡喜不已。可……”

“阿瑪吩咐寧楚格在藏珠閣背書,我……我連《禮記》都還沒學好,更別說女四書、列女傳等等了。實分/身無術,亦,亦不敢擅離!”

還在戶部當值的四爺狠狠打了個噴嚏,後背都無來由地有些發涼。

親耳聽了全場的福晉愣,把儀態什麼的都放在了一邊,極其不雅地挖了挖耳朵。

李氏欲哭無淚,超想捂住這破孩子的嘴!可……

她當年小選入宮,就是在永和宮伺候,被眼前這位桂嬤嬤管轄。一見到她,就想起當年被支配的恐懼。沒瑟瑟發抖,都是側福晉身份給她的最大底氣了,哪還敢造次?

不怕那老刁奴回去進讒,讓娘娘厭了她啊?!

再如何孕育有功,她也不過是個側福晉。能讓福晉禮讓三分,穩穩坐在府中第三把交椅上。更多的,則是爺的寵愛與娘娘賜下的這點體面與情分。為使其無傷,李氏真真多一個大字不敢說。

只萬千擔憂地看着愛女。

看那沒心沒肺的破丫頭將那滿滿一匣子首飾一分為四,自留一份,給弘暉、弘昀跟還在襁褓里的三阿哥各一份:“嫡額娘、額娘都用不上這小女兒的物件。倒是弟弟們可以攢起來,以後留着當媳婦本兒!”

“弘暉、弘昀都拿着,三弟那份讓他奶嬤嬤幫收着。咱們好姐弟嘛,當然有福同享。”

弘昀才五歲,還懵懵懂懂的,哪裏知道羞?

非但不拒絕,還酸溜溜瞅着弘暉那份。他當兄長的不好與三弟計較,但憑什麼分給大哥?他又不是……

咳咳,因為這個被額娘收拾了五六七八頓的小傢伙敢怒不敢言。

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弘暉。

已經八歲,略懂娶媳婦是怎麼個事兒的弘暉……

臉上青青紫紫看不出來,耳朵脖子卻紅得快滴血:“不,不不不!姐你的心意弟弟領了,但弟弟還小,學業為重。十年八年都不考慮這個呢,這……這滿滿都是瑪嬤對你的慈愛,可不好輕易轉贈。姐姐快自己留着,弟弟還有功課,便少陪了。”

說完,趕緊匆匆一禮,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快得好像後面有狗在追。

這惟妙惟肖,畫面感十足的小形容!

聽得德妃忍俊不禁:“你們啊,可真……真都是童真童趣的好孩子。就是你那個阿瑪不是東西,竟然敢攔着咱們寧楚格進宮啊!不知道瑪嬤想乖孫女想的,有多魂牽夢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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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格格是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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