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桑刃憋不住的噗嗤聲,落在奚譚耳朵里,讓後者直接投來了一個警告的冷眼。

“咳。”

桑刃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隨後捂住嘴,表示自己這就閉上嘴。

但嘴是閉住了,眼裏的笑卻怎麼都褪不去。

奚譚懶得再看他,只把目光重新放回西凌身上。

西凌用右手舉着花,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眸里,寫滿了期待。

他在期待着奚譚接他的花。

“我在花店挑了很久,覺得只有它最好看。”

一直住在偏僻雨林實驗室里的小機械人,從沒進過城,所以自然不明白竺易花的花語。

他只是覺得花好看,奚譚長的也好看,一人一花很相襯。

奚譚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將花給接了過來。

桑刃:“?”

桑刃懵逼的看着他,眼裏的笑意全都被震驚取代。

艹。

他是不是瞎了。

如果沒瞎,他怎麼可能會看到奚譚接竺易花這麼驚悚的一幕。

送花成功的西凌,沒有注意到桑刃那彷彿見了鬼似的的表情。

他滿足的在奚譚身旁坐下,像要跟上次那樣,繼續讓奚譚高興。

奚譚把玩着手裏的花,再看看旁邊挨着他的少年。

“小土包子。”

他唇角勾了下,將花隨手放到了桌子上。

連這麼爛大街的花,都能不清楚花語,估計以前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土包子。

土包子本包正在低頭看水果盤,吸取了荔枝的教訓,這回他餵給奚譚的是個葡萄。

葡萄甜膩,不是奚譚喜歡的口味。

他指了指瓜子:“剝瓜子去。”

西凌看看自己的左胳膊,搖搖頭:“沒法剝瓜子。”

奚譚從剛才他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左胳膊。

但他沒主動問,眼下順着這話,他這才睨着小孩兒不能動的胳膊,狀似隨意的吩咐道:“把袖子拉上去,讓我看看。”

西凌卡了兩秒,乖乖把袖子給拉上去。

他把腐蝕的肌膚綁上了紗布,這樣看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奚譚眉頭皺了皺。

他伸手,攥住小孩兒的胳膊,避過了纏着紗布的那一片地方。

“疼么?”

“不疼。”

“你倒是能忍。”

奚譚沒信他的不疼,胳膊都到了抬不起來的地步,這傷不可能會輕。

他將小孩兒從沙發上拉起來,看了眼還在跟人調笑的桑刃,跟他說了聲:“你在這裏待着吧,我先回去了。”

桑刃看着被他拉住的西凌,笑笑:“你不會是要把他帶回家吧?”

奚譚沒答,領着西凌出了房間門。

門關上。

給桑刃倒酒的那個女孩兒,一抬頭,看到桑刃臉上霜凍似的表情,愣了愣。

“桑先生。”

女孩兒把酒遞到他面前,語調透着小心的問道:“你,你不想讓奚先生帶西西回去么?”

桑刃將那杯原本需要細品的酒,一口灌盡,嗆人的酒精在喉嚨里泛着辣意。

“他對這個西西,不該這麼關注。”

女孩兒沒聽明白,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麼?”

西西雖然是新來的,但脾氣好,人又乖,被奚譚看上,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的。

“你不懂。”

桑刃眼底的情緒不明:“奚譚如果想玩兒,多少個西西他都可以玩兒。”

但如果過了線,桑刃冷冷的想,那就是另一個局面了。

走廊上。

西凌被奚譚拉着左手手腕,他動不了,也沒法掙脫開。

“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看你的傷。”

“我不去。”

西凌要捂着小機械人的馬甲,怎麼可能會跟着他看醫生。

拉扯間,到底還是上了車。

但鑒於西凌的極度不配合,兩人坐在車上,車子並沒有發動。

“你要是不想回會所,可以把我放下來。”

西凌坐在座椅上,歪了歪頭,對着奚譚提要求。

現在不是在會所,他可以不用工作。

奚譚把車門關了,眉頭微微擰着,他正在思索着除了醫院,還能去哪給這小孩處理傷口。

家么?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拋了出去。

“算了。”

奚譚把車開到藥店前,下去買了各種處理外傷的葯,以及內服的消炎藥。

滿滿一大袋子葯,被塞到西凌的懷裏。

西凌抱着葯,禮貌道:“謝謝。”

片刻后。

西凌被直接送回他每晚巡邏的地方,奚譚沒下車,將他放下后,便轉了方向,留給了他一車屁股的尾氣。

抱着葯的小機械人,盯着消失的車,沒急着回去。

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路過的飽飽,過來輕輕咬着他的褲腿,他這才低下頭。

“飽飽。”

西凌蹲下來,把葯放到地上,看着飽飽的狗狗眼,跟他說道:“我把你的狗糧送給奚譚了。”

飽飽歡快的“汪”了一聲。

“我還送給了他很漂亮的花。”西凌又說。

飽飽:“汪!”

“我,我還問了他一個問題。”

彷彿前兩句話都是鋪墊,西凌摸着飽飽的狗頭,聲音不自知的加快了頻率。

用人類的話來描述,那叫緊張。

“奚譚的車上放了廣播,廣播裏說現在每一戶人家,都有機械人。”

“我問他,他有沒有機械人,奚譚說他沒有。”

西凌擼着飽飽的腦袋,快把飽飽腦袋的毛毛都薅掉了。

飽飽頂着禿頭風險,繼續任由着西凌接着薅,他耳朵動着,認真聽西凌說話。

“在快下車的時候,我又問奚譚,願不願意要一個會洗澡掃地,什麼都會,長的還很可愛的小機械人。”

“他,他說……”

飽飽:“汪?”

說啥。

西凌忽然不吭聲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亮晶晶的,像藏了小星星。

在飽飽捉急的汪汪聲中,西凌貼着飽飽的耳朵,小小聲的告訴它。

“奚譚看了我五秒鐘,說,願意。”

飽飽搖着尾巴,蹭蹭他的臉,歡脫的在他四周跑圈。

西凌彎着眼睛,把葯拎起來,遛着飽飽在小路上轉悠着。

他們這裏有回收站,把不需要的東西送過去,可以換錢。

西凌路過的時候,剛好費爺爺也在。

披着件外頭的瘦老頭,彷彿永遠沒睡醒,他聳拉着眼皮子,招招手,把西凌給叫了過去。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葯。”西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老頭看看他:“受傷了?”

西凌點點頭:“左邊的胳膊不可以用了。”

老頭把葯拿過去,翻看了下。

“剛好,這些葯我用的着,也懶得去買,你的給我吧。”

老頭以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把他的葯給扣下。

西凌呆了呆。

“我的葯。”

“我要用。”老頭冷哼了聲:“你這工作都是我給的,我要你一袋葯,你還不樂意?”

西凌聞言,忙搖搖頭。

老頭見他聽話了,半睜的眼皮子微微掀開了點兒。

“我也不白要你的東西,等過幾天,我送你個禮物。”

“什麼禮物?”西凌茫然問道。

這是奚譚給他的葯,他不想用來換禮物。

可老頭明顯也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老頭丟下這話,拎着葯,一瘸一拐的扭頭走了。

西凌看着他走遠,在原地又站了會,帶着飽飽回了單間。

唉。

他在會所上班,好不容易才賺到的“小費”,沒了。

入夜。

西凌吃了半根打折的能量條,牽着飽飽,麻溜兒的去巡邏。

這一片的夜晚安安靜靜的,很少會有人打擾。

西凌最喜歡跟飽飽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他說的話,經常前言不搭后語,可飽飽每次都很捧場。

小機械人的碎碎念,小土狗的汪汪汪,混在一塊兒,是說不出的和諧溫馨。

這裏溫馨和諧,某個別墅內,卻不怎麼溫馨。

正在進行體能訓練的男人,身上的白色單衣被汗水浸透,他伸手將單衣脫掉,擺弄了下護腕,接着將對戰儀器的闕值提高,再一次投入了訓練。

這樣的高強度體能訓練,他每天都會做,只不過最近幾天,因為某些原因,訓練時間突然翻了倍。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從特殊改造過的巨大空房內走出來,他拿着毛巾,往樓下走去。

整棟別墅的裝修基調,透着一股子冷冰冰的氣息,讓人看久了,都覺得沒來由的壓抑。

而別墅的主人,卻彷彿沒看出來這基調帶來的壞處。

他沖了個澡,換了睡衣后,走進在家裏設置的實驗室。

那裏有一樣很新鮮的東西,在等着他研究。

時間如指間沙,漏啊漏,漏到了深夜兩三點。

暖光色路燈下。

飽飽仰着腦袋,扯開喉嚨,十分兇狠。

“汪!!!”

滾開!

這個總是來挨打的男人,飽飽討厭他!

“別誤會,我今天過來,是要向你道歉。”

彩虹頭有點掉色了的林武,一步步朝着西凌走過來。

他臉上帶着點笑,沒跟之前那樣,張嘴就是難聽的話。

“我這兩天在家裏好好想了想,是我做的不對,不該來欺負你。”

他話說的人模人樣:“現在我知道錯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個表現的機會?讓我表達一下誠意。”

西凌:“……”

西凌牽住飽飽,歪頭看看他。

在林武的費力假笑中,西凌終於吐出幾個字。

“你心不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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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機械人又翻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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