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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四個人就圍在一起做了詳細的計劃,因為周六沈飛還得去學校上課,於是敖凌上午跟着齊逸學蛙泳,下午跟着梁凡學仰泳。
早上七點,梁凡還在蒙頭大睡的時候,齊逸先把人帶去健身房跪了兩個小時的蛙泳腿。
齊逸一坐下去就跟入了定似的,眼睛一閉,一動不動。一開始敖凌還能堅持,半小時之後,大腿傳來的那種酸脹感讓他在瑜伽毯上如坐針氈。
敖凌睜眼看了看齊逸,對方仍舊紋絲不動,齊逸不動,他也不動,就跟較勁似的,咬牙堅持。
隨着時間的推移,韌帶的牽拉和肌肉的酸脹感愈發強烈,敖凌的額頭上已經浸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不停地去看齊逸的反應,對方神態自若,他也只能強撐。
就這樣,那種難以忍受的酸痛達到一個峰值之後漸漸地,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等梁凡從床上爬起來找到他倆,敖凌的腿已經沒有了。
梁凡只能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抱起來:“哎喲,小可憐,你跟他較什麼勁?他能這麼跪一天,你又不是蛙泳主項。”
不能輸給人類幼崽,是七太子最後的倔強。
神遊天外的齊逸總算睜開了眼,站起來行動自如的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敖凌說了三個字:“還不錯。”
敖凌看着他的背影,問梁凡:“他是在誇我嗎?”
梁凡扶着他往外走,“大概吧,我也沒聽過他夸人是什麼樣。”
齊逸的教學方式屬於開放型,言簡意賅的交代一遍動作要領,然後就把人丟下水,讓他自己找感覺。
梁凡摸摸敖凌的腦袋鼓勵他:“蛙泳的技術動作最複雜,你慢慢練,學不會咱們下午繼續。”
齊逸白了他一眼,對他這種變着方的偷懶方式表示鄙夷。
敖凌按照要求,先是蹬腿,然後是划手,再是技術動作分解,來來回回遊了幾圈之後,在齊逸的要求下,來了個50米蛙泳衝刺。
敖凌喘着氣抬起頭,齊逸正好收起手機,對他說了句“可以了”便轉身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敖凌以為對方生氣了,抬頭去看梁凡:“我是不是哪裏沒做好?”
梁凡伸手,把他從泳池邊拽上來:“小七,你可真是個天才。”
敖凌:“???”
“35秒03,這個成績完全可以報名參賽了。”
“……”
下午沈飛放學,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直奔游泳館,然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熱火朝天的訓練場面,而是梁凡帶着敖凌在水裏打鬧。
清秀的少年掙脫開束縛,猛地鑽出水面,水流沿着他的眉骨和側臉一直聚集到下巴,凝結成水珠緩緩地滴落。要不是他身上明明白白的穿着一條泳褲,沈飛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裝。
沈飛隨手從地上撿了塊A字板,一揮手,準確無誤的砸在了梁凡腦袋上:“你可真是狗膽包天,被傅總發現你猜他會不會給你留個全屍?”
敖凌聽到沈飛的聲音,欣喜的轉過頭來,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睛裏都帶着光。
沈飛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敖凌一頭扎進水裏,再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池邊,雙手一撐便上了岸。
沈飛問他:“今天學得怎麼樣?”
這時候梁凡也靠了過來,替敖凌回答了這個問題:“再過兩天,就該他教我們了。”
“喲,這麼厲害。”沈飛摸了摸敖凌的腦袋,又從身後拿出一盒酸奶遞給他,“值得表揚。”
敖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昨天午飯的時候第一次喝到這東西,立刻就被那種酸酸甜甜又絲滑的感覺征服了,喜歡得不得了。
只可惜,每天只有午飯的時候才每人發一盒,周末還沒有。
“隊長,不能這麼偏心吧。”梁凡從泳池裏竄上來,嘩啦啦撒了沈飛一身的水。
沈飛又從書包里翻出一盒拋過去:“少不了你的。”
敖凌捧着酸奶,忽然又有點受之有愧,他每次游泳都故意放慢了速度,因為肌肉的酸痛感仍然沒有消散,實在是太疼了。
其實沈飛並沒有把梁凡的話當真,他以為那只是對敖凌的鼓勵。
可是第二天上午,等到他教敖凌自由泳的時候他才發現,即便對方的技術動作不那麼標準,他在水裏的狀態依然是輕鬆的、愜意的,看不出明顯的發力,但速度卻能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
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可以教給敖凌,只能盡量扣他的技術動作。
“傅總是個對動作細節要求十分嚴苛的人,他會經常和我們聊一些國際上最前沿的技術更新,並且要求我們在短時間內改進。我說的你一定要全都記下來,並且儘力去做,否則一點點偏差都會被他看出來。”
不同於齊逸的冷漠、梁凡的貪玩,沈飛是個耐性極好,且基本功紮實,專業過硬的人,隊長一職當之無愧,對敖凌的教導雖然溫和細緻,對於細節的把控卻絲毫不會放鬆。
到了周一,四個人信心滿滿的等着迎接傅星圖的檢查。
晚上訓練結束之後,他們專程留了下來,梁凡獻寶一樣讓敖凌給傅星圖遊了個50米自由泳:“傅指導您看,這划水、這打腿、這水中姿態,這出發、轉身,關鍵是成績,33秒52,U系列同年齡組妥妥前八的成績啊。”
傅星圖點點頭:“不錯。”
梁凡向水裏的敖凌招招手,示意他趕緊起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傅星圖拿了本書在池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們四個,一人一個主項1500米技術游。”
“為什麼?”齊逸已經走出去好幾米,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來。
“因為今天天氣很好,”傅星圖指了指頭頂上游泳館的玻璃頂棚,“我想和你們一起看星星。”
“!!!”
神他媽看星星,梁凡心說:“我們才是被你看的那群猩猩吧。”
沈飛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率先轉身走向出發台。
敖凌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雖然小可愛腦袋裏也很疑惑,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好,驕傲的七太子並不想連累其他人,於是,向傅星圖提議:“要不,你就罰我一個人,我替他們游。”
他此言一出,詫異的不光是傅星圖,還有旁邊三個。
傅星圖露出玩味的眼神:“你打算一個人再游6000米?”
敖凌想,要是他的真身,再游多少米都不成問題,現在不行了,這具身體明顯不太給力:“我試試。”
“試什麼試,”旁邊的梁凡一把捂住他的嘴:“他開玩笑的。”
很明顯,傅星圖就是今晚安排了這一場訓練后的1500米的技術游,什麼教不好敖凌的懲罰都是幌子。
下水的時候敖凌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傅星圖,從那個角度正好看到了他手裏那本書的封面——《骨骼與肌肉運動解剖學》,仍然是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卻看不懂。
他們剛才在池邊扯皮的時候,更衣室那邊就探出來一個腦袋。
這個人就是李思辰,他一直都很想引起傅星圖的注意,但對方的目光卻很少落在他的身上,他自認為自己這幾天的訓練表現得很不錯,可是,似乎表現更差的敖凌反而更受關注。
他在回宿舍休息和主動出去找傅星圖加訓之間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到了對方跟前:“傅指導,我想和他們一起練,可以嗎?”
傅星圖正埋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猛地聽到有人跟他說話,抬起頭來,正看到李思辰一臉期待的望着自己。
反正都是加訓,誰願意都可以來:“去吧,1500米主項技術游。”
在李思辰下水之前,傅星圖又給他講了一些技術動作,看着他遊了差不多兩百米,才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捧着的那本書上。
在省隊呆了兩周,敖凌總算後知後覺的發現,傅星圖雖然每天對着所有人笑臉相迎,但並不是什麼好人,尤其在訓練的時候,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很客氣,其實也都不是什麼好話。
關鍵是,他還經常動手打人,扔A字板簡直就是一絕,不管哪個泳道,百發百中,無一例外。
有一天晚上,敖凌跟着梁凡和齊逸在健身房練力量,李思辰他們宿舍有兩個人也在。
練着練着,李思辰裝作不經意的隨口問了一句:“我記得去年傅指導還活躍在各種國際大賽上,怎麼今年直接退役在省隊當了教練?”
本來大家還在說說笑笑的健身房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搭他的話,李思辰自己也感覺有些尷尬,於是強行給自己找台階下:“我網上搜了一下,沒搜到,所以……就隨口問問。”
敖凌對八卦一點也不關心,只是聽到“傅指導”三個字,豎了豎耳朵,然而也沒有察覺到周圍的氛圍有什麼異樣,直到一整個晚上都沒有說話的齊逸突然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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