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穿越頻發的年代,會產生懷疑是理所當然吧

在這個穿越頻發的年代,會產生懷疑是理所當然吧

“——十分抱歉,是我誤會了。”

換上更大一號巫女服的淺發少年神情溫和地傾身行禮,絲毫看不出半小時前他鉗制住推門進來的阿音時那副不言不語的冷漠,搞得阿音險些以為對方要殺掉自己。

好不容易在妹妹百音費勁唇舌的解釋下恢復自由,阿音仍心有餘悸,揉着自己發疼的脖頸,不敢靠近對方一步。

依據那張相差不大的面容,她依稀能確認少年是那個來自龍脈的孩子長大后的模樣,雖說經歷過一次大變活人的劇情,但這次出現的卻是聞所未聞的異狀。

躲在百音背後,阿音戰戰兢兢地打量面前的少年彎彎的笑眼,和顯然是他自己修剪過的齊眉額發。

對於地表這股能量——龍脈的認知,她依靠的僅有神社裏收藏的書卷上的粗略記錄,和幼時聽來的人類和生物落入其中會消融散盡的傳聞。

而站在眼前的少年,真真切切來自於人類本該無法存活的龍脈之中,並且昨日還頂着七八歲孩子的軀殼,內里空無一物得像張白紙,今日不僅嗖地一下變大,還自帶不似常人的可怕殺氣和身手。

與其說是不諳世事的神靈托世,更像是某一個已逝的亡靈於身體之中蘇醒后,填補掉這份人格的缺失。

“我想,我並非你們所說的龍神。”

淺發少年也是這樣柔聲細語地告訴她們的,他似乎同樣弄不清自己的狀況,望見巫女姐妹倆害怕的樣子,又鄭重地道歉。

“十分對不起,對情況不了解而出手傷及無辜,無論二位需要怎樣的補償我都會儘力去做。”

“......那些先放到一邊啦。”深吸一口氣,膽量稍大的百音鼓起勇氣發問。

“既然你很肯定你不是龍神,那麼你以前是什麼人?記得自己發生過什麼嗎,是不是——”

據說亡靈最忌諱被詢問死因,百音問這句“是不是死過一次——”問得小心謹慎,唯恐觸怒對方。

尚處於迷茫的松陽聞言遲疑片刻。

灌注於他腦中的信息過於費解,感觀上,從天照院落的總部來到這間神社,彷彿是閉眼睜眼的一夜之間。

但實際上,時間上足足過去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裏他不僅無知無覺地離開奈落,還被一個叫做龍穴的地方打回原點,這具千年來不變化的身體泡過龍穴里的龍脈之後,面容變得比原本的自己要稚嫩不少,身形也足足縮水一圈,至於向來不離身的那把刀——

問過暫時收留他的巫女姐妹,兩個人瑟瑟發抖地說沒看見過,松陽知道自己條件反射的自保行為嚇到這對好心收留他的巫女姐妹,也不便多問。

總之,連整個人都從頭來過,刀不翼而飛也合情合理,畢竟他完全不清楚自己被撈出龍脈之前的二十五年經歷過些什麼。

......說起來,這個龍脈的設定,和他的不老不死有關係嗎?

“我自己也毫無頭緒,想不起緣由。”亂成一團的思緒解不開,松陽微蹙着眉尖回答完,還不忘再次安撫忐忑不安的姐妹倆。

“之前對兩位造成傷害,真的非常抱歉。”

“......你沒必要不停道歉啦。”阿音無奈道。

平心而論,對方的長相毫無疑問是個美少年,一頭及腰的淺色長發使他即便身着不大合身女式服飾,也不會讓人感到任何不和諧之處。

自放下戒心后,他的笑臉也是明亮到讓人難以招架的類型,阿音和百音兩個人縱使再心驚膽戰,這會兒也慢慢地緩過勁,能平靜下來和他交流。

百音問。“我說,那你記得什麼事情嗎,例如名字之類的?”

“名字的話,是吉田松陽——”

不假思索作出回答的那一刻,松陽自己也愣了一下。

對了,他記得自己有這個名字。可為何會順理成章地認定這就是自己的名字?他心生困惑。明明,作為“虛”的奈落首領,是不可能會被賦予人類的名字的,是在哪裏,又是聽誰提起這個名字的?

越想越不對勁,松陽簡直要懷疑自己是被新的人格佔據身體度過這二十五年,思維斷片這麼久發生在不死之身上實在反常。說到人格——他悄悄瞟一眼識海,裏頭空蕩蕩的,往常愛對他冷嘲熱諷的另一個黑漆漆的人格也不見人影。

......他是連身體和精神一起被毀滅到不可逆的程度過嗎?這下幾乎跟砍號重練似的。

並沒注意松陽言語中的不確定,巫女姐妹倆齊齊吞咽一口唾沫。有名字的話,對方至少是有活過的經歷沒錯了。她們世代守護的龍脈的力量,居然能讓已逝之人復活啊——不,說到底,能夠藉助平凡人承受不了的龍脈之力復活,他還能算是純粹的人類嗎?

忍住竄上頭皮的寒意,兩個人對視一眼,均面露猶豫。還要繼續留下對方嗎?

神社若是跟前些年那般香火鼎盛,多照顧一個來歷成謎的少年也沒差,但現在她們的收入基本上入不敷出,過不了多久,這間神社都不曉得還能不能保留了——幕府看中這塊龍穴之地,明裡暗裏給阿音施壓,想收購神社改建成方便天人入境通行的管理局。

連自己都沒着落,想做好事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何況自稱松陽的少年展現的實力擺明不像普通的浪人武士,那副習慣戰鬥的架勢,甚至不像這個年代的人,不常接觸外界的巫女姐妹倆只能聯想到過去為幕府服務的忍者或是戰場上的攘夷志士。

無論哪一項,他生前的身份想必都敏感到會惹上棘手的麻煩。

拋開身份的因素,對方委實是個好脾氣的人,除去起初的誤會,哪怕套上女式服裝也不介意,兩個人對着他都開不了口,會有種沒由來的罪惡感。善於逃避的百音扔下一句“我去催一下午飯。”就飛快溜走,慢一步的阿音無聲怒罵自己推卸責任的妹妹,抬頭讓對方的笑顏晃花眼,更舉棋不定了。

......她一點都不想當趕人走的壞人啊喂!!

佯裝未發覺巫女們的眼神交流,松陽溫聲請求道。

“可以麻煩阿音小姐帶我去那處山洞看看嗎?或許會對我恢復記憶有幫助。”

“啊!沒問題的啦……”心裏有所愧疚,哪怕要直面自己的童年陰影,阿音也不好意思拒絕,慢吞吞地領人前往後山。

八年沒靠近一步的地方,在阿音眼裏始終是陰森可怖的,眼見松陽從容地跨越木樁,她忍不住出聲。

“站在井外面看下就好,千萬別碰井裏的水哦!會化掉的!”

謝過對方的好意,松陽邁步踏進這處透不進光的山洞。

外表上乍一看是平凡無奇的岩壁,但行至深處,依稀可見有白茫茫的光亮浮動,松陽上前查看,發現光的來源正是阿音提到的水井。

往井中看,內部潺潺流淌的並不像透明的淡水,而是絲絲縷縷滲出盈盈光點的流體,散發出奇異的親近感。

聽百音說起過,龍脈會吞噬生物的血肉,那麼不傷不滅的怪物呢?

試探性地伸手觸碰井內發光的流體,松陽驀然怔住。

如同建立起精神層面的連接,原本空無一物的識海里,忽地生長出一顆盛開的櫻花樹。淡粉色的花瓣四散飛落着,鋪滿隱隱透光的路面,藉助那點微弱的光線,他看清樹下背對他靜立的人影。

滿身烏黑的羽翼垂到足下,和他極其相似的淺色長發柔順地散落在肩頭,像極了他不知去向的另一個人格。

(虛?)

意識空間倏然漫上漆黑的水流,視野中的景象被吞沒,搖搖晃晃地消散水中,只剩下緩慢化開的漣漪,方才的人影跟着消失無蹤,水也隨之化作光點消融得一滴不剩,松陽等了半晌,都沒再見到其餘的變化。

——虛在哪裏?為何能離開這具身體?他變成這樣,和虛有關嗎?記憶被抹除掉二十五年的部分也是虛的傑作嗎?

心事重重地走出山洞,松陽望見探頭等待他的阿音。總算見到他出來,阿音緊張地發問。

“有想起什麼事情嗎?”

松陽輕輕搖頭,注意到阿音面露糾結后眉眼彎彎道。“感謝阿音小姐帶我過來,之後我打算和阿音小姐還有百音小姐辭行。”

“哎哎哎——”都艱難地做好繼續留下對方的決定了,阿音一臉驚詫。“只記得一個自己的名字,你要去哪裏?這個時代很難生存的哦,可不是武士那一套盛行的年代,只要身手好就有飯吃——”

“阿音小姐是指?”對二十五年後的世界基本上等同於一無所知,松陽微微睜大眼睛,聽阿音比手划腳地給他科普民間盛行的禁刀令,天人勢力和幕府的勾結,以及國民生活的種種現狀。

松陽。“......”

一覺醒來,他大概穿越到平行世界去了,猝不及防從嚴肅的戰爭畫風跳躍到元素雜糅的搞笑作品——

“你一問刀,我就猜到你至少也是十幾年前的人啦,這年頭,歌舞伎町除了真選組和不要命的攘夷志士,誰敢大搖大擺地帶真刀出門——啊,你或許不知道真選組,真選組呢,是管理這條街——歌舞伎町的警察組織,歌舞伎町就是我們住的街道,攘夷志士的話——”阿音掩飾性地清清嗓子。

“呃,吉田君對這個詞有印象嗎?”

見松陽不確定地搖頭,她又噼啦啪啦科普一堆攘夷志士的相關常識,聽得松陽一愣一愣的。

為國家大義與幕府對抗的志士啊......前奈落十二代目支着下頜陷入沉思。認真算起來,他曾經所處的陣營可以算是攘夷志士的對立面吧。

“確認沒有特別的感覺,應該和我無關。”

“呼,那就好。”阿音鬆一口氣,又不死心地念叨。

“相信我,現在這個社會工作很難找的,你雖然看起來很能打,可能是個忍者什麼的,但是忍者接工作也要開介紹信啦,武館之類的還不如我們神社景氣呢——話說回來,賣掉神社之後我要去幹啥啊,越想越絕望了喂!我自己也找不到能賺到錢的工作吧!”阿音抱頭抓狂。

松陽。“......”

有種微妙既視感,這腦電波亂飛的性格。

——

“所以,真的要走嗎?吉田君?”

“非常感謝阿音小姐,我找到工作會寄錢過來的,勞煩兩位費心這麼久。”

“但是,賺錢的工作真的、真的不好找哦。”

和百音一起送松陽到神社門口,阿音還沒放棄挽留松陽,百音斜眼瞥自己滿腦子金錢符號的姐姐,又瞥向笑眯眯的松陽。

看似和和氣氣軟乎乎的,意外的是個倔強的少年呢。

站在通往街道的大門,她想起對方處於七八歲狀態時暗中觀察萬事屋老闆的舉動。先前當成神靈的好奇心,但轉念一想,也許是身體殘留的親近感也指不定。

“吉田,你還記得幫我們跑腿的萬事屋老闆嗎?叫做坂田銀時,銀色的天然卷,沒啥幹勁,懶懶散散的一個男人——”

不大確定松陽是否對無意識的時期有記憶,百音試圖描繪出對方的外形。

“差不多這樣一個人,吉田要不要去萬事屋看看,說不定你們是舊識呢?”

“坂田......銀時?”

腦海中像有跟細弦被撥動,迴音震得他耳旁嗡嗡作響。

自清醒以來,眼中的世界只有虛無的陌生,意識也飄忽不定。很莫名的,聽見百音提起的名字,松陽內心有種落地般的踏實。

“舊識也未必是友人啦,萬一是仇人怎麼辦?”阿音提出反對。

“白痴,你會盯梢你的仇敵嗎?”

“廢話,都是仇敵了,當然要為了消滅他而盯梢啊,白痴。”

“你才是白痴!”

見姐妹倆一言我一語地鬥嘴,松陽習以為常地勾唇——儘管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習以為常。

“我先走啦,找到工作就來看望你們喔。”

沉迷爭執的姐妹倆直到他人都走得沒影了,才猛地回過神。

——吉田君還穿着她們給的巫女服啊啊啊啊!!!!!!

※※※※※※※※※※※※※※※※※※※※

說明一下,老師就是老師——記憶的缺失是有原因的。

那麼會不會見面呢——

嗯,所以,看下一章得知。

那,評論呢(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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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松陽老師今天女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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