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行詩

第五行詩

【Chapter#005第五行詩】

楚遠熙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僅能癱在卧室外的牆角,汗流如注,打濕了額前的頭髮,俏生生的一張臉此時很是狼狽。

楚安締踩着拖鞋跨過一地不忍直視的混亂,使勁把人扶到了外邊的沙發上。

小孩的發頂、身側、頸窩等處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一陣陣強勁的涼風,若不是室內有供暖,只怕會讓楚安締在寒冷的初春被吹成冰棍。

“……”

楚遠熙竭力伸手,想要把上揚的頭髮壓下來,可下一瞬就被捉住了手:“別動。”

剛睡醒的人手心還帶着屬於被窩的溫熱,包裹着楚遠熙冰涼的手指。

“你手上也有風,會刺得腦袋更疼。”

“……”

小孩兒已經完全說不出一句話,只能被楚安締死死按在沙發里,動彈不得。

“別亂動。”

狹小的、僅能容一人坐下的地方卻擠下了兩個人,楚安締費了很大的力氣,方能用膝蓋和手臂鉗制住徘徊在暴走邊緣的小妹妹。

可睡衣卻在不知不覺間朝一邊歪去,露出一側的脖頸線條。

“唔!”

楚遠熙卻掙扎得更厲害了。

原因無它,楚安締實在靠得太近,鎖骨都幾乎要貼到她鼻尖;但凡她懷着些不軌的心思,眼珠子往下轉一轉,便能看到睡衣裏頭的一番風景。

再加上,不知是房間裏的香薰味道,還是她噴了香水,總有股似有若無的味道縈繞在周遭;如柚木般清新的后調,讓楚遠熙有片刻的晃神。

也有了一絲鬆懈,讓包裹着身體的那股風,似乎也減弱了些許。

就在那一刻,沒削完的半個菠蘿從廚房“咻”地再次出場,飛一般地落入楚安締手中,然後又錘向身下小孩的腦殼。

楚遠熙眼睛圓瞪,滿是不敢置信,眼皮瞬間耷拉下來,暈了過去。

方才一直被那陣風懟着,楚安締半邊身子都麻了,喘了口氣,看着被菠蘿砸昏的小孩,陷入了沉思。

很少有復蘇者有如此嚴重的能量暴走,一般來說,最多也就腹痛一會兒,所以一開始楚安締根本沒料到這一茬。

……不愧是SSS的小天才,果然不一般。

不過她曾聽陳妃宜提起過能量暴走的應對方法,要麼是注射專門的鎮靜藥劑——她倒是在家裏備了一兩支,但估計還沒等她找到血管,小孩就已經把她家拆完了。

要麼就是暴力打暈,能量會自然平復下來。

楚遠熙的頭側被砸起了一個大包,感覺不處理一下不行。

她想了想,記起來小區里是有藥店的,在通訊錄里找到電話之後,撥了過去。

“喂您好,請問藥店能送貨上門么?需要一點被砸傷的外傷葯……噢沒事,不需要叫救護車,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被菠蘿砸到頭,起了一個包。”

對面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楚安締耐心解釋:“呃,我沒有在家種菠蘿樹,就是不小心磕到了而已……地址是C棟1502,麻煩您了,謝謝。”

不到十分鐘,藥店值班的小哥就將她們所需要的藥膏送了過來。他剛收完錢準備走,忽然疑惑地透過門縫,看向牆角的某一處地方。

“您家這幾盆花草,怎麼顏色這麼黑呢?”

“有嗎?”楚安締心生疑惑,將人送走之後,走過去便察看那幾株小綠植。

沒成想還真是黑的,就連泥土的表層都沾上了不少亮晶晶的油,泛着光芒,耀眼極了。

聞上去還是炸醬麵味兒的。

——不對,這特么分明就是楚遠熙花30塊巨資點的那碗炸醬麵啊!

這場慘劇顯然也是緣於小屁孩的能量暴走,面碗慘兮兮地從桌上跌至不易察覺的死角,潑了綠植一身;炸醬本來就有股特別的味道,所以她剛剛並沒有特別關注這味道究竟來源於哪裏。

轉頭一看,楚遠熙仍是還未醒來,只不過呼吸平穩均勻,面色由方才的蒼白轉為紅潤,像是已經酣然入睡了。

楚安締瞧着卧室空空如也的門框,又回頭望望蔫不拉幾的綠植,餐桌旁擺着一面小鏡子,映出她空洞的雙眼。

周六的大好時光,本可以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半,補補平時熬夜掉的頭髮。

可現在她打開了手機,並搜索重新裝卧室門和漆牆需要多少錢。

然後還得給慘遭毒手的綠植洗個澡。

哈哈。

***

待到楚遠熙悠悠醒轉時,已過去了一整個下午。一般能量暴走過後,會陷入一段時間的休眠期,導致她昏迷了很久,幾乎像是睡了一覺。

暮光順着客廳的窗戶透進來,與此同時,她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味道,像是百合,又像是茉莉……

只不過還夾雜着“噗呲”、“噗呲”的聲音。

哦,原來是有人在噴空氣清新劑。

她對於昏迷過去之前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只隱約回想起來,似有無數蠢蠢欲動的氣流從身體裏破土而出,將所見之物都吹拂得堪堪搖動……

不對,她還記得楚安締一把把她按在沙發上,裸露在外的皮膚和散亂垂下的碎發同她貼得極近,也不知怎麼,自己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朝下看去……

“醒了?”

楚遠熙正在想的事情見不得人,聞言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盯着一旁正在打掃衛生的女人,如臨大敵:“你剛才幹了什麼?”

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暈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你出現了一些覺醒后的副作用,能量持續暴走,我只能把你砸暈。”女人說得輕飄飄的,“頭還痛嗎?”

……確實,楚遠熙一摸便發現自己的腦袋左側鼓了好大個包。指尖染上了些藥味,想是傷處已經處理過了,證明楚安締所說是真。

“不痛了。”

“哦,那正好。”女人皮笑肉不笑,將簸箕里的垃圾倒入桶中,“你剛才把我卧室門拆了。”

楚遠熙:?

“我們得重新買扇門,找人來裝,換塊兒地板,再漆一遍牆,費用至少四位數。”

“……我沒錢,等我媽醒了會賠你的。對了,那個陳妃宜……來消息了嗎?我媽他們怎麼樣了?”

楚安締直接把手機拋了過去,被她穩穩接住。

屏幕上是一條視頻,繼父和母親正躺在床上,尚未睜開眼睛,只不過通過旁邊心電監護儀的數值能看出來,已無生命危險。

“還不能去看他們,別問為什麼。”在她問出口之前,楚安締就像是能預知道一般,作出了回答,“你先跟我下去扔個垃圾。”

碎裂的門板、木屑、牆渣已經被清理到了門口,滿滿地裝了數個垃圾袋,卧室里也被清理完畢了。

兩人上上下下扔了好幾趟才處理乾淨,再次進門的那一刻,楚遠熙的肚子“咕”地一聲叫了起來。

楚安締想了想,小孩這一天幾乎什麼都沒吃,早上嫌棄快餐不幹凈,中午那炸醬麵還沒吃兩口,就被暴走的能量吹翻了。

“晚飯想吃什麼?”

楚遠熙已經對自己這位繼姐的經濟情況有了一定的概念,所以也沒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了:“你定。”

“那就吃點簡單的。”

她想着這小孩腸胃嬌弱,自己又是一點飯也不會做,點兩份清淡點的粥喝,應該沒什麼問題。

19點15分,楚遠熙喝下粥,吃了一個包子,一切正常。

20點30分,她在寫實習報告,楚遠熙自己找了本書看,期間喝了幾杯水,一切依舊正常。

直到21點45分,楚遠熙突然開始頻繁喝水,在她開口詢問的時候,飛一般地衝進了廁所,抱着馬桶直接就是一陣狂吐。

“yue……”

楚安締默默地從身後給她遞了張紙巾,不解地搖頭:“我跟你一起喝的粥,沒覺得不幹凈啊。難道你是喝露水長大的小仙女嗎?”

“……”楚遠熙按下沖水鍵,擦嘴的手,微微顫抖,聲音已經從啞變成了嘶啞,“應該又是你說的那什麼……能量暴動。身體裏總有一股風,想要使勁往外鑽。”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楚安締伸手,示意她扶着自己站起來,“你要還餓可以再吃點水果,菠蘿還剩半個。”

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菠蘿”兩個字的時候,楚遠熙的頭突然有點痛。

“算了,我先洗澡睡覺了。”

中間楚安締出了趟門給她買了些應急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內衣褲,此時倒也方便。

畢竟弄壞了東西,楚遠熙有些理虧,沒好意思再去跟楚安締爭誰睡床,拿着楚安締給她找的被子,主動躺在了懶人沙發之上。

她白天被迫休息了那麼久,並不太困,故而醒時連凌晨三點都還不到。

可當楚遠熙環顧四周,只看到了屬於另一個人的書桌、窗戶,身下是柔軟的……床。

而這張床的主人,正蜷縮在外頭的沙發之中,把被子緊緊裹成一團,只露出帶着笑容的睡顏。

長長的睫毛垂下,形成一片在微弱燈光下看得到的陰影,似乎還在囈語着某些莫名其妙的夢話,像是不帶任何防備的撒嬌。

楚遠熙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該自己睡沙發的。

她想要叫醒楚安締,讓她回床上睡,卻又怕驚擾了這個安詳的夢境;可心念一動之際,一股風忽然從她的指尖鑽了出來,找到楚安締的身體,將她憑空託了起來。

睡了一覺,楚遠熙好像有些知道該怎麼控制這份特殊的能力了,只不過難免還是有些緊張和不適應——心跳“咚咚”的,忽然加快了不少。

她屏着呼吸,就這麼將楚安締運回了卧室,輕柔地放回了床上,而後有些手足無措。

她該在外頭獃著?還是……一起躺下?

白天楚安締曾經說過可以和她一起睡,只是……自己心理上有些抗拒和別的女人如此親密地接觸。

楚遠熙正站着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床上的人忽然又開始說夢話了,口吻中依舊帶着些白天難以見到的撒嬌。這次,她有些好奇,稍稍湊近,想聽聽她在做怎樣的夢——

“……嘿嘿,筍乾,真香~啊!還想,再吃一口……”

“?”

“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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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人不喜歡吃筍乾吧(狗頭)真的hin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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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出逃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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