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撒謊

“白影你睡了嗎？我明天想約你一起去玩密室大冒險。”

白影急忙看向沈叢燦，可沈叢燦根本不在意，倒是趁機一把關上門，動作之快根本不容她反應。

白影對着尹飛白隨意應付幾句，直接掛斷電話，尹飛白的話戛然而止。

她深吸一口氣，狠狠拍着門，“沈叢燦你快開門，你個膽小鬼躲起來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很大，打擾到鄰居休息，阿姨穿着睡衣開門短髮亂蓬蓬的，生氣道：“你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這麼晚了又吵又鬧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轉身之前白影狠狠掐了把大腿，淚眼滂沱，“他把我所在鎖在門外不讓進。”

她對着阿姨不住哭訴着。

看她哭得的可憐，阿姨生出側臉之心，邊前門邊說：“小夥子，人家小姑娘都為你打過胎了，你們有什麼事好好商量，躲起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作為男人是要有責任心的哦。”

阿姨喋喋不休說著，沈叢燦終於打開門，眉眼帶着笑意，看向白影，“你沒給阿姨說說孩子到底是誰的，知道你懷孕后我心理愧疚，帶你去最好的醫院，做完手術好好伺候了你一個月，生怕你留下點病根影響到以後。結果到頭來我白忙活了一場，你給我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

“儘管這樣我也沒說什麼，倒是你還有臉來找我。怎麼，是準備要還我手術費嗎？”

白影驚呆，一時不知怎麼反應，微張着唇。

阿姨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覺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複雜，看了眼白影最後還是選擇閉嘴回家。

而其他鄰居，看了場免費戲，也悄悄關上門。

白影豎起大拇指稱讚，“說得好，太真實了，是你親身經歷過的事吧，悲慘人生吶！”

回應她的是無情的關門聲。

白影去文具店買了紙筆膠帶，又偷偷摸摸上樓，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把紙和錢都粘在沈叢燦家門上，這才滿意離開。

*

凌晨三點多，沈叢燦被噩夢驚醒出了身冷汗，他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鏡中的人雙頰凹陷，鬍子拉碴，瞳孔里隱隱紅血絲，頹敗感不言而喻。

他細細摸着鏡中人無聲冷笑着。

冰箱裏只有一罐啤酒，大概過了保質期，他看沒看直接打開喝，勢頭太猛，啤酒順流而下，沾濕他的胸口。

這個噩夢到底糾纏了他多少年，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他已經習慣，已經接受，甚至已經坦然。

他重新躺下，關掉燈，閉上眼睛，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八點半他出門買早餐，門上的字條映入眼帘，上面寫着打胎的手術費，還綴着分期兩個字，旁邊還有五十元。

六樓的奶奶送孫子去幼兒園，小孩大概四歲度，認識的字挺多也挺好奇，對着紙條奶聲奶氣念了遍，還問奶奶打胎是什麼意思？

奶奶沒回答急忙拉着孫子下樓，彷彿避之不及。

起來早的鄰居應該早就看到這個，又加上昨晚的鬧騰，估計他已經成為這個單元的紅人。

他撕下紙條揉成團，感覺自己大概要搬家了。

這個女孩實在是太煩人了。

吃午飯那會吳粵打來電話，他按了個靜音手機倒扣在桌子上，繼續吃着拉麵。等離開麵館他回了條信息，說自己很忙，晚上再說。

他請假沒去上班，在家看了部票房很高的喜劇電影，卻從頭到尾都沒笑。

彭哥打來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去星空玩。

星空。

因為白影他確實有段時間沒去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