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番外)

魔宮(番外)

此時魔宮天瓊殿一片歡騰之景,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美酒佳肴應有盡有。

可明眼人都看出來,這熱鬧下的暗流涌動,在場仙界、鬼界、妖界都匯聚一堂,這些昔日仇敵們皆恭敬垂首落於下處。

看似歡暢氛圍,可卻帶了一絲勉強之意,強顏歡笑不敢露出一絲不願。

魔族們也三三兩兩的聚集於一處,一邊感嘆這群凡人們做的吃食就是好吃,只可惜魔主只讓那群凡人為自己侍君單獨提供服務,平常也就只有舉辦宴會之時,才讓那群凡人做事,他們就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大飽口福。

說到侍君,眾多魔族不由自主的看向高台主座,打量着那位安靜跪坐一旁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從頭到尾都乖巧跪坐在魔尊身側,修長脖頸微垂,勾勒出精緻朦朧的半張側臉,尚有幾縷碎發落於臉側,僅憑那流出來的小半張臉,便知是個絕色。

他跪坐不語,氣質纖弱,烏髮雪衣,莫名生就一副弱不禁風之態,任誰看了也不由心生憐惜。

就連底下魔族也不由感嘆,怪不得自家魔主特意抓了一大批醫師隨時待命,就依台上人那副一看就不經用的小身板,如果不用藥物將養着,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自家男人。

白悅清被台下各色審視打量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他眉眼間帶着一絲大病初癒的睏乏疲態,跪坐姿勢讓他雙腿有些麻木,尚未修養好的腰肢也酸軟無力……

可儘管如此,他也不敢表現出任何不適,只按照魔尊要求跪坐一旁,安靜垂眸盯着桌上茶杯發獃,心裏卻始終提着一口氣,生怕身邊男人會藉機發難。

畢竟今日魔尊一返常態的將他帶出來赴宴,這對他而言,卻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台下眾人暗流浮動,人心各異,各路眼神隱晦交流間,一時竟摸不透魔尊路數。

瞧那人跪坐於魔尊身邊恭敬侍奉的模樣,看來昔日那位……確實手段高超,僅借一手伺候男人的招數就將魔尊籠絡於手,在這種莊嚴隆重的場合都能帶他一個侍君參加。

還煞有介事的將人安置在一旁,這事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畢竟如果真拿一個侍妾標準來看待,那誰人不知,侍君就是一個玩意兒,一個可以在宴會肆意狎玩的物件,一個可以在大庭廣眾下隨意調笑逗弄的玩物。

把一個侍妾放在宴會上……

這其實本身就代表了某種特殊含義,在正式場合里等同於歌姬舞者之類的助興玩意,就算被主人當眾抱在懷中隨意“使用”,也不會被人置喙的風流韻事。

畢竟男人這種東西,誰又不懂誰?又有幾個男人會真的會把一個“歌姬”放在一邊端茶倒水?這不浪費么?

可白悅清並不清楚宴會上的各種門道,他本性孤僻,後來又經“宴主”這一詞,導致他對宴會之類的熱鬧場合心生懼意,勉強維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跪在這裏任人指點。

【內心小劇場瘋狂發送各種彈幕。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真正體驗有木有#

#只需對一人低頭伏跪,台階之下,他依舊立在眾生頂端#

現實版的魔尊之下?眾生之上?

白悅清腦內自導自演了一場活話劇,差點沒崩人設的笑出來。】

伏妄今日仍舊佩戴着那副赤金面具,一身華貴黑袍懶散垂落於地,他舉止張狂的坐於純黑王座上,面對台下其他魔族流露出的疑惑視線視而不見。

畢竟魔主一向在他們魔族面前用的是真實容貌,今日冷不丁參加自己宴會還要帶面具?這確實令他們挺驚奇的。

暗自思忖他們要不要緊跟魔主步伐,也弄個面具戴上,也好震懾一下其他種族?

伏妄以手支頤,一雙黑眸睥睨着台下各色種族,面具遮住容顏,使人難以揣測魔尊心意,而每個被魔尊掃過的人都如芒在背,連忙低頭以示尊敬。

伏妄懶散掃了一圈,當看到仙界之首清堯門也位列其中時,他意味不明的輕旋手中玉杯,然後轉眸看向一旁被自己打扮的精貴漂亮的玉美人。

“妖妖,瞧!你曾經的老東家也來了呢!”

聽聞此言,白悅清渾身一震,他僵硬抬起頭,轉眸看向台下落於末位的清堯門眾人。

台上白衣美人回首下望的那一瞬間,台下不由響起了一片輕微抽氣聲,眾人腦子裏只想到了一句話,果真是個絕色尤物。

曾經孤高淡漠的氣勢已不在,鋒利冷峭的輪廓也變的孱弱病態,那一縷靡艷之調柔化了白衣男子整個眉眼,襯着那雙琉璃瞳也多了一份繾綣媚意,恍若真是一位以色侍人的妖靡美人。

台下薛洪宇看的心中生疼,他甚至不敢置信那曾經性子孤高冷傲的師侄,如今竟變成了這副需要仰人鼻息的菟絲子模樣。

兩雙眼睛隔着高台人群遙遙對望,薛洪宇怔怔看着那雙茶色眸子裏的悵然哀寂,他唇瓣翕動,有心想說些什麼……

可下一瞬,白悅清下頜就被身邊男人掐住,伏妄將美人臉頰強硬轉了過來:“本尊侍君為何看其他男人看的那麼認真?怎的!難不成傳聞里,你們真的私下舊情難忘?”

“或是妖妖生性放浪,有了本尊一個還不夠,剛出來就收不住性子的想男人了?”

伏妄語調閑適,聲音卻暗藏一縷危險,他不過就隨口提醒了一句,結果這兩人就隔空看這麼久,當他這個正牌男人是死的不成?

白悅清抿唇不語,魔尊無故羞辱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甚至給不出一絲反應。

他也不知道今日魔尊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今天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是什麼,更不敢輕舉妄動。

伏妄看這人不說話,手上力道不由加重了幾分,看着掌中美人略帶痛楚的眉眼,他冷冷開口:“怎的不說話?妖妖今日好不容易才出來玩一趟,是不喜歡這熱鬧宴會?還是不喜歡與本尊出門?”

聽到這番話,白悅清心尖一顫,他強行打起精神回復魔尊:“沒有不喜歡。”

“我……挺喜歡的。”

垂下眼瞼遮住眸中的焦躁不安,其實這白悅清兩者都不喜歡。

既不喜歡參加宴會,也不喜歡和魔尊出門,可他……終究不敢說。

宴會這兩個字帶給白悅清的只有窒息式壓迫和生理上不適,他尤為不喜歡人多嘈雜之地。

儘管……他來到魔宮后,就待在那座千工拔步床上再沒出去過。

儘管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生人了,可他依舊不喜人多嘈雜的宴會。

他很討厭。

如今他本就精神不濟,在加上被關在拔步床上日夜承寵的昏暗生活,使白悅清記憶都產生了一種錯亂感,每當心緒不寧之時,種種焦慮錯覺都會席捲整個神經。

看到台下這熱鬧歡騰的宴會,白悅清目光微散,胸口憋悶,心臟莫名跳的飛快,眼下這熟悉又陌生的宴會,彷彿置身於那座攥他入地獄的血台之上……

可下一瞬,伏妄親昵至極的勾了勾美人鼻尖,將白悅清思緒從那片血台上抽離。

“乖,有本尊在你身邊,沒有人敢欺負你的,別多想……好嘛。”

伏妄嗓音微啞,他當初下手太狠了,一次又一次經歷覆滅重組的心境,它再也沒有力量幫主人抗壓,導致如今這人脆弱異常,敏.感多思,總是不自覺陷落在記憶泥潭中,然後自己把自己嚇一跳。

將自己搞的像一隻時不時就炸毛的小貓咪,這點讓他的飼主不太滿意。

白悅清回過神來,他小聲開口:“我什麼都沒想。”

這番話,不知是在自欺欺人,還是逞強不願承認什麼。

伏妄有些被這人逗笑了,他慢悠悠的用鼻尖磨蹭着美人,兩人鼻息交纏間,他嗓音黏膩:“妖妖還是沒被教好啊!本尊不喜歡妖妖逞強,也不喜歡妖妖當著本尊的面撒謊,妖妖為何不能徹底依賴本尊呢?”

“如果下一次再聽到妖妖這般說話,本尊又該罰你。”

白悅清眸光一顫,魔尊向來陰晴不定,脾氣古怪,他總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犯魔尊忌諱。

伏妄懶懶的以手撐額,一如既往的隨心所欲,另人琢磨不透:“我家妖妖容色姝艷,當真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嬌貴千金,就連性子也如閨閣女子般嫻靜,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喜歡這等宴會也無妨!”

這人性子倒是挺有意思的,也不知怎麼養成的,太靜,當初和凡人伏安在一起時,他就性子內斂不愛出門玩鬧。

後來……這人更是常駐月九山從不挪窩,就像一隻嬌矜彆扭的貓兒,輕易不肯離開自己熟悉的地盤,每次來到一個新地方,都會使這隻貓兒慌張異常。

就是可惜啊,不適應也得給他適應,已經被獵人捕獲的貓兒,只能乖乖待在獵人豢養的牢籠中,成為一隻家寵。

想到這裏,伏妄唇角戲謔,聲音滿是不正經的調笑:“嘖,就是不知道哪家嬌貴千金尚未出閣,就夜夜與男人被翻紅浪,身子都被男人熬成了小媳婦,還待字閨中的行那等偷情之事,當真是不知羞。”

男人音調故意拖的長長的,帶了一絲揶揄的耍笑之意,彷彿自己就是與那“閨閣千金”夜夜偷情的登徒浪子。

不止拿白悅清和女子相比,就連話里那閨閣偷情的荒唐言論,也是一種無形羞辱。

這番話擱哪個男人身上都讓人暴跳如雷,可白悅清依舊眉眼低垂,沒表露出一絲不憤,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經常拿他和女人對比的不着調行為。

還有對方那荒誕不經的言論,也不是聽這人第一次拿他取樂了,除了無視外,白悅清根本無法與之正常辯論。

唯有思緒漸漸變的複雜,白悅清之前確實不喜外出,性子內斂安靜的他只喜歡待在自己地盤上,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在舒適。

可現在……不喜外出和不準外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性子使然,在自己地盤上覺得安逸自在,可後者……卻如同將他鎖進籠子般囚的幾欲窒息。

追根溯源之下,白悅清目光泛空,他不自覺回憶往昔,竟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找出一絲曾為離闕仙尊的證據,只覺得前塵往事一片陌生混亂。

似乎只有面前這個與他玩鬧取樂的男人是真實的,可是……唯一能與他經常獨處的魔尊性子也不好相於。

這人時常拿他如犯人般看管的密不透風,尤其男人還喜歡用各種花招手段來折磨他,每每他都在那座特殊床榻上被撕咬的遍體鱗傷……

他並不喜歡這個男人,也不喜歡男人的各種“開玩笑”行為,而男人行事做派都荒誕不經,人也邪性,他根本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今日魔尊罕見的將他帶到宴會……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若非?

想到這裏,白悅清面色徒然變的煞白,如果……如果魔尊真要當眾在宴會上欺辱他,以他如今身份也根本無法拒絕不是么?一想到那種可怖場面,他不由渾身發冷。

伏妄開了個小玩笑,抬眼就看到這人目光放空,思緒飄遠,竟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可是冷了?”

他伸手觸碰人額頭,可手剛伸到一半,白衣美人如驚弓之鳥般迅速躲了過去……

躲過去之後,白悅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魔尊向來不喜自己這般忤逆他,但凡自己敢躲,魔尊便又會想法子整治他!

他嚇的面無血色,喃喃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伏妄挑眉不語,他極其自然的將手掌轉移到這人的削瘦肩膀上,探究般的審視面露不安的白衣美人。

“妖妖又想到了什麼?你又在害怕什麼?都乖乖告訴本尊好不好?本尊給你做主啊!”伏妄嗓音誘哄,掌下力道卻不由加重了……

他心中不快,其實……他自己很清楚這人在害怕什麼,他害怕周圍的熱鬧氣氛,也害怕會再次發生“血台之上”的荒誕事迹,同時……這人也極為害怕自己這個魔尊。

害怕他啊!

他這個魔尊明明對他那麼好,這人為什麼要害怕他呢?

肩胛骨恍惚傳來骨頭的碎裂聲,白悅清疼的不由發出一絲悶哼,他顫抖開口:“我,不,不害怕。”

“嗤!不害怕什麼?妖妖還真是沒被教好!”

伏妄意味不明的摩挲着指腹下的純白布料,這套衣物是他親自給男人穿上的,身為主人,他還知道,在白衣美人這套表面光鮮亮麗的衣服內……還貼身穿了一層艷紅色鮫綃。

眼下,只要他手掌輕輕用力,這套精貴白衣就會變成漫天碎片,而男人那身輕盈靡麗的紅色軟綃就會顯於人前。

白悅清察覺到了魔尊流露出來的一絲危險,他呼吸急促,小臉煞白,就連茶色眸子裏也隱約覆了一層淚霧。

他哆嗦着手按在自己衣襟上,唇齒不停打顫,幾乎慌的語無倫次:“尊主,不要……我害怕,不可以……!”

他依稀記得上一次自己是如何當著眾人面被撕毀衣衫的,那猝不及防將自己難堪弱點暴.露出來的殘忍場面,幾乎成了他埋藏在心底的可怖陰影,他受不住……

看着掌中美人那哀憐祈求的一幕,伏妄嗤笑一聲,真不經嚇!

然後他漫不經心的將手拿開,語調散漫:“妖妖叫喚的那麼好聽,本尊怎麼捨得讓妖妖顯於人前?畢竟……本尊一向疼你,對吧!”

白悅清心神驟松,在極度恐懼中他根本沒聽清魔尊說了什麼,只知道男人肯放他一回,生怕魔尊反悔,只白着臉點頭。

“行了,本尊帶你出來可不是專門來哄你的,過來,給本尊斟酒!”伏妄氣勢驟松,他以手支頤,懶洋洋的發出命令。

他其實是知道的,以這人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還有那副柔弱不堪的身體,玉無玦現在根本經不得激。

如果他這個魔尊真敢當眾在宴會上碰了他,估計這人精神意識會受不住再次崩塌,柔弱身體又會害上一場大病,導致生機受損。

他如此費盡心思用各種天材地寶養着他,自然不會讓這人如此輕易死去!

至於正經原因?目前他正處於最艱難的靈魂融合中期,這人大有用處,他不能將人給徹底弄壞。

不正經原因?伏妄歪頭想了想,沒玩夠算不算?

美人千姿百態各有風味,不管是強橫高傲,還是病弱無依,這人不論哪種模樣都勾的他心裏痒痒的。

只想將他一口口吞吃入腹,融入自己骨血。

白悅清聽到魔尊命令聲,知道逃過一劫,他幾不可微的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端起桌上酒壺,頂着魔尊那幽深可怕的視線,聽話給男人斟酒。

伏妄則肆無忌憚的打量對方那張靡艷滲透的絕色容顏。

是長相好看的緣故么?

畢竟這人容貌確實出挑,目前他就沒見過比玉無玦更好看的人。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那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怎麼說呢?美是美,就是腦子有點蠢。

這蠢貨也不多想想,如果自己真起了心思,他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穿一身雪衣坐在那裏?

想要不動聲色侮辱人的法子多了去了,或者給他體內佩戴一些好玩物件……或者當眾命他彈琴奏樂,最不濟的莫過於一套紗衣就能讓他羞於見人……

只不過……他已經將這人當成了自己禁臠,類似於私有財產的存在,自己私有物只能由自己觸碰和打理。

他骨子裏貪婪可怖的佔有欲自然不允許別人覬覦他的東西,這人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縷情態,都必須為他獨盛。

所以他並沒有選擇那些下三濫的低級手段去折騰這人,畢竟他們還有很長時間,在那座“閨房”中,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欺負”他,這不是更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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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表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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