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不要哭
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停下來,有些語無倫次,想到了什麼就說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他,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告訴他。
“……我一直都以為,我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我一直都以為我是你們陰謀中的棋子,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好委屈……可是我卻從來沒有站在你的立場去想過問題……你會原諒我么?其實我一點都不好,可是你為什麼要愛上我?如果你不愛上我,你就不會這樣左右為難……被困在吊廂裏面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會不會後悔,我曾經沒有對你說出口的那些話……如果我和你身份互換的話,也許我都做不到你這樣。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很自私對不對?”
她沒有辦法去組織好自己的語句。只是想要對他說,“原來人真的會在快要死的時候,才會忽然想通很多事情。上一輩的錯誤為什麼偏偏要讓我們來承擔?我把自己困在那個小黑屋裏面,卻是硬要拉着你一起……”
“噓……別說了……”他將她抱起來,自己丟下了身上的東西。形象全無地坐在了帳篷布上面,然後把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他就這樣面對面抱着她,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帶着淚痕的臉頰,深邃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深情,“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也不自私。我知道你很辛苦,你所受的苦,我統統都知道……不要哭……”
他溫柔地吻掉她臉頰的淚痕,貼着她的唇。一字一字地說:“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的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痛了……”
她卻哭得更凶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只是並不是傷心,而是覺得幸福。
劫後餘生,他還抱着自己說著這樣的話,她覺得此生再無他求。所有曾經自己所在意的那些枷鎖,都會隨着他那樣與眾不同的輕聲細柔一點一點的腐蝕掉,再也不見……
還有什麼是比他更重要的?
再也沒有了!
段默岩把帳篷搭好,他們抱在一起說了很多話。從相識相知到如今,她從未體會過這樣心平靜和地和他躺在這樣的地方,說著自己內心深處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他一直都聽着她在說,說她那七年在法國的生活,說她從小到大的事情,他抱着她看着深夜高空中那滿天的繁星。
原來真的可以那麼近,那璀璨的星光閃閃發亮,彷彿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覺得很幸福。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是被段默岩叫醒的,“小彤,天亮了,我們下去吧。”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迷茫的雙眼,“唔”了一聲,“默岩,我們順着這個路一起走下去吧。昨天那個負責人說今天如果還等不到你的話,他就會派人來接我的。”
段默岩低低一笑,順手整理了她身邊的東西,“沒關係,我已經通知他們了。叫他們不用上來了,你不是說你想徒步嗎?雖然不是全程,但是這樣也算是讓我陪你一起徒步了,來。把這個換上。”
他從包裏面拿出了一套適合徒步的衣服,“我昨天上來的時候讓他們準備的,你換上一會走起來方便很多。”
她欣喜不已,“哎呀”了一聲,“你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呀?”
段默岩笑着伸手幫她一起換外套,“我昨天就在想,如果我能找到你,我就和你一起走下去,如果我找不到你了,那麼我……”
他忽然頓住,幫她扣扣子的手也微微一頓,白月彤卻彷彿是知道他會說什麼。伸出雙手緩緩地抱上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跟小貓咪一樣蹭了蹭,“我怎麼捨得呢……”
他微笑,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所以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是你的男人,我希望我能給你撐起一片天,讓你在我的保護之下,為所欲為!”
白月彤被他這樣摟着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聲音溫和地在自己的耳邊,那樣讓她覺得安心,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他是何其有幸呢?
她忍不住說:“如果還有下一輩子。我也想要再遇到你,然後再被你這樣捧在手心裏面疼。你還會要我嗎?”
他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白月彤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心中不由微微詫異,才揚起頭來,卻看到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她一楞,雖然兩人已經親密無間,可是被他這樣看着,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而適才沉默的男人忽然緩緩地提唇,展開了柔軟迷人的弧度,“可是我記得你上一輩子也這樣和我說的。我曾經告訴過自己,你這個麻煩精,我為什麼還要你呢?被你吃定了一輩子也就算了,這輩子還要被你吃定嗎?結果我還是敗給了你。我想下輩子,還是不會有什麼玄乎。”
“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輪迴,大概是不知道的哪一輩子,我欠了你太多,我要來還你好多輩子的愛。你跑也跑不掉!”
他看着自己懷裏眸色清明的小女人,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誰說不是呢?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不管她是不是比這一輩子更任性,更加讓他備受折磨。他卻還是會一頭栽進去。
從來都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只要我愛你,那就是。
“默岩……”她蠕動唇畔,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
“嗯,其實我更喜歡聽你叫我另外兩個字。”
她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輕輕地叫他:“……老公。”
段默岩心神劇盪,難以控制地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輾轉反側,吻得她心都要碎了,最後在兩人氣喘吁吁的時候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愛戀似地在她的鼻端上舔了舔,“寶貝,我們回去吧。雖然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過你可以不可以答應我,和我去一趟美國,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讓心理醫生為你看一看。”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好。”
回去的時候明顯是比上來的時候要好走很多。段默岩是帶着白月彤原路返回,兩人走走停停,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讓她去欣賞這一路上的壯觀風景。
“我覺得是爸爸媽媽保佑了我,冥冥之中他們讓我來長城,又在冥冥之中註定讓我經歷那一劫,最後才讓我大徹大悟,然後又讓我等到你。”雖然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但是守護的天使,她還是願意去相信。
只要你願意去相信,這個世界總是美好的。
也會有守護天使的存在。
爸爸媽媽就是她如今的守護天使。
媽媽曾經說,嫁給給段默岩。你一定會很幸福的。彼時不以為然,如今想來,有些事情真的是註定的!
段默岩輕輕地笑起來,忽然問:“你回來這麼久是不是還沒有去見過你媽?”
白月彤搖了搖頭,“剛回來的時候去過,後來……發生太多的事情了,就再沒有去看過她。”
“那我們這次回去之後,帶着天天一起去看看她吧。”
白月彤心中起了一點小小的波瀾,看着他,到底沒有忍住。問:“你……不會怪我媽媽嗎?”
“怪她?”段默岩挑眉看着她,說:“當然不會。也許曾經有過吧,但是那也是在沒有遇到你的時候。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父親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我母親是一個很驕傲的女人,從來都不肯認輸,她這一生因為我父親一直都過的很辛苦,我曾經的確有討厭過我父親在面的女人。”
當然,有第三者的存在,破壞了自己的家庭,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討厭!
不管母親和段成國的是有多麼的驚天動地,那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在外人看來,那都是婚姻出軌,對生命中另一半的不負責任!
裏面沒有誰對誰錯,當她如今想通了一切,站在這樣的角度看這個世界,她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做壞人,就如同當初寧娉婷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如果可以善良,有誰是願意邪惡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
她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拉着他的手,說:“那我們這次回去的時候,也順便去看看你媽媽吧。”
段默岩很是意外地看着她,彷彿是沒有聽清楚她剛才說了什麼,“你……你是說?”
她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點點頭,無比堅定地說:“我也願意和你一起去看她。”她頓了頓,微笑着說:“如果你都可以不計較,為什麼我要計較呢?不管錯的對的,既然當初我媽媽執意讓我嫁給你,她還說,我一定會幸福的,那麼我如今的幸福就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不是嗎?我不想再去計較,也不想讓你的心中有任何的遺憾。”
“老公,你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我知道,如果你和你父親在你母親的事情上面置之不理的話,段家肯定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麻煩。我聽語語說過,艾家以前是跟黑道有點關係,我不想你焦頭爛耳,又是背負了不孝,還要應付你的那幾個難纏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