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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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長安在宮裏混了這麼多年,靠得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圖大有找他“告狀”的時候,他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只說讓圖大有看着辦。

那還能怎麼看着辦,只能依着紀輕舟所求,虛張聲勢地“打”了一頓。

“你手還是太輕了。”紀輕舟開口道。

圖大有一邊幫他上藥,一邊開口道:“還能真打呀?你要的也不過是個說辭,若王爺真要將所有內侍都找過去挨個扒了衣服驗看,就算我將你打死,那要緊地方的傷也不可能遮得住。”

紀輕舟要的的確只是個說辭,起碼如今他名義上挨了打,可以找太醫院拿葯了。

“下午內侍司要為陛下選隨侍,讀過書且年紀適中的都要去。”圖大有道:“你這樣,能走嗎?”

“無妨。”紀輕舟開口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王爺說不定今日會找我問話。”

圖大有聞言緊張道:“那怎麼辦?”

“他若是找我問話倒還好,說明高粱的話他信了,找我只是印證一下。”紀輕舟道:“昨晚沒有連夜將我帶走,多半是看我父親的面子,今日怎麼著也該問話了……”

若是他不找紀輕舟問話,紀輕舟才真要提心弔膽了。

“那他會不會懷疑?”圖大有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紀輕舟嘆了口氣道。

這位攝政王紀輕舟還沒機會正式相處過,實在很難猜出對方的想法。

尤其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已經偏離原劇情太多了……

午後,被內侍司點到的人都到了御書房前的小廣場。

紀輕舟休息了一夜身上舊傷又加了新傷,不過最緊要的那處上了葯之後已經好些了,不像昨晚那麼要命。

這次內侍司為小皇帝選隨侍,據說是因為此前在御前伺候的人懂文墨的少,沒法伺候小皇帝好好讀書寫字。雖然小皇帝身邊也有陪讀和先生,可到底也沒法日夜陪在御前,難免有些不便。所以才打算找個識字的內侍,專門伺候小皇帝讀書。

今日這選拔是初選,實際上只是看看外表,模樣周正氣質別太過不去的基本上都入了選,紀輕舟和圖大有自然也在入選之列。

“明日讓盧先生出題,內侍司主持,你們一起比個文試,頭三名的便跟着陛下伺候筆墨。”姚長安立在前頭朝眾人開口道。他口中的盧先生便是小皇帝現在的老師盧廷意,不過大概是忌諱着前任太傅剛獲罪不久,如今的盧廷意尚沒有獲得太傅的頭銜。

被選中的內侍們聞言頓時喜上眉梢,這樣不看品級不看資歷的選拔,對於那些底層的小太監們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機會。多少人苦苦熬了數年,都得不到去御前伺候的機會,更別說是伺候筆墨這樣的好差事。

所有入選了的人中,大概只有紀輕舟和圖大有顧不上開心。

交代完了之後,姚長安正要讓眾人散去,董棟卻從旁邊走了過來,低聲在姚長安耳邊耳語了幾句。姚長安聞言一怔,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紀輕舟。

“敢問王爺找他可是有何吩咐?”姚長安朝董棟問道。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董棟道:“王爺要問的話,也不會朝我交代。”

姚長安聞言忍不住心中打了個突。

他在宮裏當了那麼久的差,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自認為識人用人幾乎從來不會出差錯。他器重圖大有,明知道圖大有精明算計不足,也不諳手段,看似在這深宮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他不在乎這些。

他活了這麼多年,算計得太多了,到頭來反倒最喜歡圖大有這副古道熱腸。

當初圖大有求他收留紀輕舟,姚長安雖然猶豫卻也還是勉強答應了。

他對這些讀書人向來沒有好感。尤其跟着先帝那些年,見慣了官場那些爾虞我詐,只覺得那些喝墨水長大的人,都是道貌岸然,臨了多是負心之輩。

沒想到,這個紀小公子入宮短短几日,也不知是為了何時又惹上了攝政王。

“紀輕舟,你過來。”姚長安道。

紀輕舟見到董棟走過來時,便早有心裏準備,聞言便朝姚長安走了過去。

“你就是紀……輕舟?”董棟望着眼前的少年,明顯怔了一下。

不為別的,眼前的少年雖然穿着一身普通的內侍服,可那相貌和氣質卻着實令人驚艷。哪怕他對這些相貌姣好的少年從來都不怎麼留意,一見之下也有些恍神。

“面色怎麼這麼差?”董棟瞥見少年蒼白的面色,開口問道。

這話問出口,他才覺得有些不合時宜,但轉念一想紀小公子是他家王爺老師的孩子,全當替他家王爺關心了。

紀輕舟尚未開口,姚長安便替他答道:“在天牢裏虧得厲害,一時只怕也養不過來。昨日又犯了錯,被他那個師哥教訓了一下。”

董棟聞言沒說什麼,朝紀輕舟道:“你隨我來。”

紀輕舟略一躬身行了個禮,跟着董棟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李湛坐在案前正在翻看一份摺子。

董棟將人帶的案前交代了一聲,便自覺退到了一旁。

“為什麼要進宮?”男人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冷意。

紀輕舟怔了一下,開口道:“流放之地在北疆,怕受苦。”

不用問,攝政王這話自然是以太傅學生的名義問出來的。紀輕舟心中的石頭落了一半,知道攝政王既然這麼問,多半是信了高粱的話,否則可就不是詢問,而是審問了。

“既然這麼理直氣壯,怎麼又覺得沒臉見人?”李湛又問道。

“王爺……”紀輕舟斟酌了片刻開口道:“您今日喚奴才過來,是要替先父教訓逆子嗎?”

少年話音一落,便覺一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微微低着頭不去看對方,但能感覺到對方放下了手裏的摺子,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隨即一股凌冽的寒意驟然靠近,下一刻少年眼前便出現了一截綉着暗紋的玄色袍角。紀輕舟聞到那人身上清冷地木香,心口驟然一緊,腦海中不由想起了那晚在奉先閣中發生的一幕。

那晚他思緒一片混亂,事後除了身上尖銳地疼痛,便只記住了那人身上灼/熱的觸感,以及飄散在鼻息間淡淡地木香味。

李湛微微垂首,望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的少年。

便見少年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下意識攥成了拳頭,蒼白的面上血色幾乎褪盡了,看上去單薄地像是隨時會倒地一般。

“你……”李湛開口,聲音不辯喜怒,半晌后才開口問道:“昨日躲到奉先閣去,就為了避着本王?”

“王爺恕罪。”紀輕舟深吸了口氣,後退兩步撩起衣袍朝李湛跪了下去。

他這一下跪,猝不及防牽動了身上最隱秘的那處傷口,不禁壓着聲音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身上有傷?”李湛問道。

“王爺,姚總管說他昨日私自換了值,受了責罰。”董棟替他解釋道。

李湛盯着少年看了片刻,開口道:“起來吧。”

紀輕舟聞言強撐着身體起身,盡量不讓對方看出他傷在何處。

“你兄長已經平安到了流放之地,托本王給你報平安。”李湛收斂了情緒,語氣淡淡的道。

見少年神色微動,他輕輕嘆了口氣,又道:“下去吧,今後你……好自為之。”

紀輕舟聞言心中那塊石頭才總算是落了地,知道這一關暫時算是過去了。

但他身上的傷和昨天出現在奉先閣一事終究是過於巧合,攝政王未必沒有懷疑過他。要想徹底打消對方的疑慮,只怕這遠遠還不夠。

但紀輕舟眼下也想不出別的法子。

好在紀太傅的舊情還能拿來賣賣面子,否則攝政王對他絕對不會這麼客氣。

他只希望接下來不要再出什麼變故,最好這件事情就這麼翻篇。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是紀輕舟能控制得了的。

京城某處宅子裏。

一個蓄着須的中年男人手裏拈着一串佛珠。

在他不遠處,一個穿着武服的男人垂手立着。

“咱們這位攝政王竟然如此沉得住氣,竟能忍住什麼都不做?”中年男人冷笑道。

“他此前從來不插手宮裏的事情,在宮裏連個心腹都沒有,他能查到的也只有當值的小太監罷了,再往下查定會走漏風聲,到時候事情傳出去,堂堂攝政王在奉先閣中與內侍廝混,言官們的摺子能把御書房淹了。”那穿着武服的男人道。

中年男人笑道:“他既然打算將事情捂下去,咱們便替他走漏走漏風聲。”

“是。”另一人朝他拱了拱手,而後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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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內總管后懷了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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