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想不去又知道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唉聲嘆氣地站起來,將那隻鄭傑獎勵給她的筆記本電腦收起放在一邊,然後跟在陶陶的後面走出辦公室。
跆拳館是半生緣夜總會名下眾多經營生意之一,它位於半生緣大廈的西側,幾乎佔據了整個四樓的面積。它並不對外開放,只在內部顧客群里宣傳,既便如此生意也非常的火爆。
白天,它是名符其實的跆拳館,可以教授顧客跆拳道,收費跟普通跆拳館一樣。另外館內還設有許多的擂台,略會拳腳的顧客可以挑戰拳手,如果能打到拳手還有獎勵(多數人連拳手的頭髮絲都打不到);如果能將台上的拳手打倒在地,將會獲得巨額獎金(這項獎金至今無人領取過)。
在台上打擂收費是按每十分鐘五百塊收費(不滿十分鐘也按十分鐘計算,有點像移動公司的霸王條款),通常顧客在上面忙得氣喘吁吁,卻連拳手的影兒都夠不到,儘管如此這裏還是顧客滿盈,每天都有許多買不上票的顧客。據說,每天十點以前,當天所有拳手的票都會銷售一空。當然,位置和時間有限,哪位拳手的票賣的最多,他就有資格先登場,而排在最後的有可能因為時間不夠而取消登台的資格。
晚上過了九點,這裏又會舉行另一種活動。半生緣跆拳館裏養着許多優秀的拳頭,他們中不乏高手,有的甚至在全國跆拳道比賽或空手道搏擊拿過獎項。
高手相搏當然異常精彩和激烈,男人天生喜歡暴力喜歡搏殺,所以晚上的生意才是這裏的壓軸戲。
每晚都會安排多場拳手打擂,顧客在下面押注,賭哪個拳手能獲勝,如果押對了將會獲得本金兩倍的回報,當然如果押錯了本金分文不剩。
每注一萬元,上不封頂。這是個奢侈的遊戲,有錢人才能玩得起。這裏的酒水貴得嚇人,一隻小小的果盤都能賣到近千元,看到激烈處,男人們喜歡邊嘶吼邊揚脖猛灌酒水,每人每晚消費幾萬元是稀鬆平常事。
都說女人的錢好賺,但女人們卻天生缺乏一擲千金的豪氣,其實真正有實力有魄力的消費者還是男人。
此時是白天,館裏坐的大多是普通顧客,他們中多數是外企白領或藍領,都是高級打工仔,工作壓力很大,到這裏釋放一下壓抑。
小慧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擂台上一名戴着頭盜的顧客拚命追打一名拳手。
那拳手身影很熟悉,小慧認得他是欒夢琪的男友安紹輝,而那顧客則是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的身手實在不敢恭維,好在安紹輝只是躲避並不還手,饒是如此那女子也累了個氣喘吁吁。
安紹輝是個很年輕很結實的小夥子,眉眼周正,赤(間隔符)裸着上身,虯結的肌肉像鐵疙瘩,八塊腹肌尤其明顯,穿着低腰的短褲,小腹處還紋着一條青綠色昂首吐芯的蛇,顯出一種妖異的美。
他很輕鬆的躲避着顧客的追打,臉上的表情卻很漠然,顯然已習慣了這種遊戲。
只要他保證自己不被顧客打到(當然前提是他不許碰掉顧客的一根頭髮),然後將打擂的時間儘可能的延長(多十分鐘就多收入五百塊,拳手可提成十分之一),等到顧客自動提出放棄的時候,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看到安紹輝小腹處紋的蛇,小慧不由想起了倪霏仁養得那條蛇,渾身不由起了一層的小疙瘩。平日裏她也跟欒夢琪和安紹輝玩鬧過,不過下了班的時候,安紹輝都會衣着整齊,哪裏如此尺度地裸(間隔符)露過身體。
保鏢將小慧帶到靠近擂台的座位處,鄭傑早就坐在了那裏。
“傑哥,你找我有事嗎?”小慧努力忽略昨天下午他的可恥行徑,不讓輕蔑和鄙夷表現在自己的臉上。
正在專註台上表現的鄭傑微微側過頭,對小慧勾了勾唇角示意她坐下來,然後繼續抽着煙欣賞着台上的打鬥。
小慧低頭看了看,這座席是雙人座,鄭傑已佔去了大半的位置,留給她的地方實在太小,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提議道:“傑哥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好了,我站着聽就可以。”她語氣謙恭,顯然並不想惹這個男人發怒。
鄭傑恍若未聞,眯起黑眸凝視着擂台上不停追逐的兩個人,忽明忽暗的火焰在他的指間跳躍着,白色的煙霧層層疊疊。
“咳,”小慧提醒地咳了聲,“傑哥……”
“真他媽的,裝x!”鄭傑突然對着台上低聲罵了句,把剛啟齒的小慧嚇得不敢作聲。
擂台上追逐的兩個人已停下來,那顧客摘了頭盜,頓時一頭如絲如緞般的長發飄灑下來,果然是個妙齡女郎。她佩服地對那拳頭抱了抱拳,朗聲謝道:“承讓!”
那拳頭對她職業化的一笑,“希望小姐下次還買我的票!”
“好,今天要不是有事我會多陪你練一會兒,明天再來找你!”女子的美眸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停留了一會兒,再直勾勾地往他小腹處盯一眼,這才意猶未盡地下場。
接下來上台的是個滿身肥肉的中年人,上台就叫喧:“我可不是剛才那個嬌滴滴的小姐,不會手下留情,你小子小心看招吧!”不管此人功夫如何,反正嗓門夠大。
安紹輝早已看慣顧客百態,禮貌性地牽了牽嘴角,擺了個請的姿式。
於是,那個胖男人套上拳套連頭盜也沒戴便惡狼般撲上去。很遺憾,他非但拳腳上的功夫實在拿不出手,因為體重原因,他連速度都不及方才的妙齡女郎。
鄭傑臉罩冰寒,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似乎已忘記了小慧的存在。
小慧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對他本能地畏懼,見他臉色不好看便更加惴惴。想問問他叫她來到底有什麼事,可想到剛才開口就被他罵回去(天知道他是罵台上人還是故意罵她),怎麼都不敢再主動出聲了。
他不開口,她就在這裏站着吧,反正上班時間無論她幹啥他都要照付工資的,她在心裏小小的自嘲了一下。
“傻x!”鄭傑又惡狠狠地罵了句。
小慧一顫,面紅耳赤,不是她過份敏感,而是……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罵她。她傻乎乎地立在這裏,確實有點像……
男子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擂台上,陰魅的嘴角卻彎起譏誚,將手裏的煙熄滅在水晶煙灰缸里,他總算轉過頭,一挑眼尾,表情驚訝地問道:“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小慧氣結,她壓下忿然和委屈,提醒道:“是你讓我過來的!”
“哦,”他一側嘴角牽了牽,皮笑肉不笑:“我不是讓你坐下說話嗎?你杵在這裏幹什麼?顯你個高?”
“……”連續三個問句將她問到張口結舌,她看出眼前的男人憋着一股子邪火,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招惹了他,“我在上班呢,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很忙,也沒興趣在這裏陪你胡扯,當然這話她不敢說出來的。
他好像咬了咬牙,小慧揉眼再看時,他又笑意盎然地點燃了一支煙,語氣突然變得無比輕柔:“昨晚去哪兒了?”
“……”小慧嚇了一跳,她驚恐地望着他的潭眸,感覺渾身發冷,“你……你跟蹤我?”
“我可沒那個閑功夫!”他似乎一臉的嫌惡,噴出一口煙霧,嗆得她直流淚,“只是碰巧遇到你而已,難怪昨天下午那麼不情願接受我的支票,原來你早就傍上大款了!”
“……我……我跟他……沒什麼的……”明明不需要跟他解釋的,可她此時卻像個被丈夫捉姦的小媳婦,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辯解着。“就是普通朋友……你不要想太多。”她總算明白鄭傑的邪火出自哪裏了,難怪自打她過來他就罵罵咧咧地沒有好臉色,昨晚他竟然看到她跟吳新出去玩。
他冷笑着,沒搭理她,目光重新回到擂台上,那個胖男人已經累得跑不動了,扶着環繞四周的鐵鏈喘着粗氣,卻怎麼都不肯下場。
“你……你小子只會跑,跟兔子一樣快,我追不上你怎麼打?”胖男人窮凶極惡,“你站在那裏不許動,我准能把你打趴下!”
安紹輝皺起濃眉,抬起頭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離擂台最近的鄭傑。
鄭傑對立在身旁的保鏢吩咐了幾句,那保鏢忙點頭,然後走到麥克風的地方,對主持小姐說了幾句話。
不一會兒,就聽到主持小姐甜膩的聲音響起:“拳手安紹輝請按照顧客的要求站在原地,面對面地迎接挑戰!”
安紹輝一臉的無奈,鄭傑既已下了命令,他就只有遵從。
胖男人見自己的要求竟然被批准,不由精神大振,他重戴了拳套,用盡了渾身的解數對着駐立原地不動的安紹輝招呼過去。
安紹輝功夫雖好,但站在原地不動,如果不想被人打倒就必需招架,這其中的火候十分不好把握,輕一分不起作用,重一分就有可能傷到顧客,而這是絕對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