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仇恨的緣由

楚詡樊的殺戮名聲在外，朝廷上下那些對他不服的大臣早已被殺的七七八八，即便還有個別漏網之魚，也在他的統治下，敢怒不敢言。或者，為了家人的性命安危，選擇了臣服。

老太醫在八年前與現狀一樣，太醫院眾多太醫中的一員而已，在那場政變中壓根兒沒有他發揮的舞台，他隨波逐流，在皇宮裏生存下來。既為了自己，也為了妻兒和孫子。現在也一樣，為了保護妻兒一家老小，他依舊選擇臣服。

“太子殿下明鑒，老臣不敢有半點私心敢蒙蔽殿下，殿下所問之事，是楚後事先交代一二，讓老臣這輩子不能再提，否則便要了老臣一家老小的性命，老臣不敢不從啊！”

“殿下，求你放了老臣的一家老小，老臣這條命隨您處置，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殿下，娘娘有命在先，老臣不敢亂說，現如今娘娘昏迷不醒，老臣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娘娘心結未打開，如果殿下想知道，老臣說便是。殿下，求您放過老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吧，老臣做牛做馬感激不盡，求殿下了......”

老太醫匍匐在地上哀嚎不已，哭訴着自己的苦衷，卻沒能引得楚詡樊半分動容。哭求了半響后，他心思豁然開朗，直言楚詡樊想知道，那他說便是，只求一家老小平安。

楚詡樊心動了！

楚詡樊對下屬揮了揮手，示意下屬將拘押的太醫家屬給放了，然後對太醫遞了個眼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受這點罪豈不是自找？”

太醫有苦難言，還得連連點頭附和，沉默了片刻后才說起近乎三十年的秘密來。

三十年前，老太醫不過是剛過了太醫院考核的新人，進宮入職之後，一切並不像外界傳言那般美好，他每日的任務便是整理藥房，將各種葯對號放入葯櫃，定時翻曬葯櫃裏的藥材。每次很忙碌，但也很乏味，日復一日。

他原以為，這樣的日子要過三五幾載才能轉變。

豈料，在他進宮入職的第七個月，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早晨，他有幸得到了楚后的覲見。

那時候，楚後生有一個一歲大的小公主。

皇宮裏只有小公主一個孩子，也是楚帝楚后的長女，整個皇宮都很緊張，太醫院的人更是時時刻刻都捏着汗，擔心小公主年紀小有閃失。

他一個剛入職的新人能得到楚后召見，那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他心裏激動地不得了。同樣，他也很疑惑，太醫院有經驗的太醫一大把，楚后怎麼偏偏就秘密召見了自己這個小毛頭呢？他很擔心，但也壓抑不住心裏那抹期許和激動，便隨着楚后的近身宮婢進了鳳寧宮。

楚后那時候才十幾歲，花容之色，令人艷羨，身上的氣度和母儀天下的威嚴也無人能及。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端莊大氣之人，竟然張口問他要“麝香”。

麝香是什麼東西？

麝香是一種用好了是葯，用錯了地方便是一種陰損之物的東西。楚后貴為楚國皇后，她要麝香做什麼？

當時，還是毛頭小子的老太醫怕了。

可是，皇宮裏，不是你怕了，就能完事的。不僅不會完，而且還會沒完沒了。

楚後為何會召見自己這個剛入職的小太醫，他心裏豁然明朗。她如果召見那些有資歷的太醫，如果別人不從，她下了毒手，後面的事就會麻煩一些；但是，如果他自己不從，楚后除掉他一個新人，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又有誰會在意呢？

楚后在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可是，他卻又不得不為。

即便他不考慮自己的性命，他也得想着家裏的老父母以及剛過門不久的妻子，以及妻子肚子裏的孩子。

於是，他的內心在掙扎了無數次之後，他終於答應偷一些麝香出來，並改變藥房本子上用量的記載了。

老太醫給了楚后麝香之後，一直惴惴不安，心裏擔心着楚后究竟會對誰下手。皇宮裏雖然只有小公主一人，可后宮裏懷孕的卻有好幾位娘娘，麝香有活血催產的作用，她若想利用麝香除掉誰，那就太容易了。他心中有鬼，怕的不行，生怕東窗事發，楚后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他自己頭上，到時候不死也得死。

沒過幾天，結果出人意料，後宮中沒人因麝香而滑胎，反倒是楚後宮內出了事。

小公主夭折了。

小公主原本就先天不足，太醫院的太醫們仔細將就着，讓小公主長到了一歲，原以為，她會平安的長大，卻不料......楚國身份尊貴的長公主就這麼沒了。皇宮裏一片慘色，皇上更是下令誰也不許穿鮮艷的衣服，楚后在寢宮中哭了整整三天。

雖然老太醫不知小公主怎麼死的，可他卻覺得自己有責任，說不定這件事就跟那麝香有關係。他在太醫院內度日如年，擔心着隨時會腦袋搬家。即便麝香的這件事是楚后命令的，可如果小公主的死真與麝香有關，楚后必然不會放過他。

但是，結果再一次令太醫傻眼了，皇上楚胤徹查此事後，兇手竟然是來自燕國的那位娘娘。這位娘娘極其受寵，來到楚國不足兩月，便被診出了喜脈。而皇後娘娘，身邊除了一個體弱多病的長公主外，也沒再傳出喜訊。

如此的落差，便讓楚後生了歹意。

萬一她生出一個兒子，加上她受寵，豈不是要被別人奪走了儲君之位？

於是，她便有了之前的計策。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讓她崩潰，她還沒把麝香送出去，自己的女兒卻誤食了過多麝香，精血旺盛而死。

這一切的一切，楚后把責任都推給了那位受寵的娘娘。

那位娘娘因為此時被皇上冷落了一個月，這個月的時間裏，楚胤都陪在楚後身邊，楚后再次懷孕了。

再然後，便是那位娘娘逃離了皇宮。

最後的最後，楚後生下了如今的太子殿下楚詡樊，他揣着這個秘密在太醫院行醫幾十年，而那位娘娘，再也沒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