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們可能不大合適
桑田心裏打了個顫,告訴自己不能慫!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勇敢地直視男人的眼睛。
不然,他還真以為她怕了他了!
一再被人戲弄是二百五,沒誰能受得了吧?
正當桑田準備着,要麼男人拿起錢直接砸到她臉上然後氣得跑了,要麼就直接錢也不拿負氣出走的時候,男人的手動了。
他直接將那三張毛爺爺從靠近桑田的一側,挪到靠近自己的一側,在桌上放好。
然後……繼續喝咖啡。
納尼?
這是什麼意思?
收了她的錢還不走?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可告訴你啊,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現在沒時間和你掰扯那天的荒唐事兒!”
“當長期泡友那事兒,你想都不用想!我不玩那一套!你就死心吧!”
“這錢你既然收了,咱們就算兩清了!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要結婚了,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喂,你怎麼還不走啊!?”
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通自說自話,桑田說得口乾舌燥,七竅生煙,男人一個眼神都沒賞給她。
正待發作,男人轉頭看了看手上的名表,忽然抬起頭來,一雙銳利的眼直接掃向桑田。
桑田正要出口一那句話就這麼被卡在了喉嚨里,男人冷沉好聽的聲音傳來。
“走?你不就是在等我么?”
桑田聽得又好氣又好笑,眼睛忽而瞄到咖啡廳的時鐘。
十點整,和相親對象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
忽然嘴角的笑意就這麼凝住了。
桑田見了鬼一般地看向男人。悠悠開口。
“你……不會就是全先生吧?”
男人勾唇一笑,默認。
如同腦袋上一道驚雷劈過,桑田早已被劈了個外焦里嫩。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相親?
去捉姦遇到的姦夫睡了她還沒完,這個“姦夫”小白臉居然還是她的相親對象?
還是她老媽下令一定要帶回去不然就讓她睡馬路的極品對象!
桑田悠悠喘了兩口氣,盯着男人那張禍害眾生的臉,腦子裏迴響起臨出門前老媽羅秀丹對這男人的描述。
全世艾,呵呵,這名字起得……幸好不叫全是愛。
30歲,年紀配她27倒是剛剛好,不大也不小。
有車有房有存款,如今相親對象的硬件標配俱全。只是不知道這車是不是豪車,房是不是豪宅,存款到底又是多少。
不過都無所謂了,要不是老媽羅秀丹將這三樣作為必備要求,她根本就沒太多所謂。
某大型上市企業的高管層,金領不足以形容,最低也是個鑽石領,的確是前途無量。
身高1米81……這一點,難道是她目測有誤差?明明那天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測着最少1米85的啊?算了,可能老眼昏花,當時被他迷暈了。
體重70公斤……這一身肌肉腱子只有70公斤嗎?這她倒是沒經驗也看不準,改天有機會親自稱一稱。
啊呸呸呸,八字都沒一撇呢,稱個毛線球啊!
長相帥氣……額,客觀地說是相當地帥氣,而且不是普通的帥氣,是那種……極具蠱惑力的成熟又性感的帥氣,不用招手,一個眼神就能輕而易舉能讓小姑娘神魂顛倒的那種……
得得得,相個親還犯花痴!
平時西裝領帶,屬於清瘦型……清瘦型?就那身肌肉,還叫清瘦型?好吧,穿了衣服沒那麼明顯,估計媒婆就是目測,也沒啥經驗。
正所謂脫衣有肉,穿衣顯瘦,可能就是這樣?
斯文儒雅……斯文?穿了衣服是衣冠,確實是斯文,脫了衣服那就是活脫脫的禽獸啊禽獸!
紳士風度……紳士風度?見過有狼會有紳士風度的嗎?
騙子,大騙子啊!一切都是假象!
果然是現象說明不了本質,要看本質還得脫了衣服看!
這一溜兒條件看過去,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連隱藏在表面下面的本質那一條,都是極品。
可是!再帥長得再好看,再有錢條件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偷人家老婆做小白臉的事實!自己明明有錢有地位還去勾搭富豪老婆,勾搭完了還出來相親!這簡直就是人品有問題!
桑田恨恨地咬了咬牙。
“怎樣?”男人清清淡淡問了一句。
“極品!”桑田下意識把腦子裏過的兩個字給說了出來。
男人淡定如常,微微低低頭,低頭喝了口咖啡,嘴角微不可察地抿出一絲笑意。
桑田眨眨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移開目光,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就不知道矜持一點兒?
“看來桑小姐,對我的情況很滿意。”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顯然男人也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也是,長成這副模樣,還有房有車有存款,還是個前途大好的有為青年,確實有資本有這個自信。
但桑田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或許是這樣的相遇方式讓她覺得很彆扭,或許是她骨子裏覺得這樣條件的男人就不應該是她這樣並不算十分優秀的大齡剩女能夠高攀得起的。
是啊,他恐怕也是看不上她的,頂多不過是想找她做個長期泡友的。
可是,那又怎樣?她最鄙視道德上有缺憾表面卻裝得一副清風霽月的人,俗稱,偽君子!尤其是什麼都好,在外人看來完美的偽君子!
於是,桑田也笑了。
“全先生,你確實是很優秀,但是我們,可能不大合適。”
桑田靜靜地坐在對面,冷靜得出奇,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和剛才的咋咋呼呼判若兩人。
這樣的男人,多少女人前仆後繼排着隊可能只為能多讓他看她們一眼,今天竟然被桑田這麼快這麼直接而決絕地拒絕了。
而桑田知道,她只是把他要說出口的話先說了出來。
人啊,有時候還是要有點兒自知之明的好。
這樣的男人哪,她消受不起,也不樂意頂着眾多女人的冷箭,以及未來有可能的無數頂綠帽去消受。
她只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過日子,而不是雖然光鮮卻過得很累的生活。
男人的眼神冷了下來,眼睛裏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漸漸消失,握着咖啡杯的好看手指也微不可察地緊了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