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你拿什麼求我
在此之前，桑田最喜歡聽他這漫不經心地哼出一個字來，總覺得帶着莫名的性感和成熟味道，可這一刻，她無比地厭惡他這個字。
到了眼前的這般境地，他還是可以如此鎮定，是不是證明他從來沒有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真正放在心上？從前那些山盟海誓，言猶在耳，當時有多美妙，此刻就讓人覺得有多可笑。
桑田輕輕咬着唇，嘴邊掛着笑，那是自嘲的笑意，然後她緩緩啟唇。
“我打電話給你，是來告訴你……我決定和你離婚。”一夜掙扎，最終說出來終於沒有那麼地艱難。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良久沒有回應，桑田彷彿聽見了幾聲呼吸加重的聲音，但她不能確定。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窗外的天光真正慢慢放亮，彷彿時光在兩人的身邊經過，慢得每一步都可以看得見，卻又快得讓人始終無法追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從眼前消逝。
“桑田……”權城的聲音緊得好像從生鏽的鐵鏈中擠出來的。
“你不用再說什麼了，因為你昨晚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再重複一遍，你的對不起對我來說一文不值。離婚的相關手續，我會找到陳默，儘快辦理。還有你的房子，我今天就會搬走。”
“不急。”
“不好意思，我就是很急，在這裏的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都讓我感到噁心。”桑田最後還是沒能忍住。
在打這個電話之前，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要冷靜克制，因為她越是失控，就越是讓那些傷害自己的人看笑話。
再次陷入沉默。
過了幾秒，桑田終於能鎮定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權城，今天是我甩了你，而不是你甩了我，因為你根本不值得我愛。”
那頭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呼吸明顯地重了很多。
桑田並不想去思考這代表着什麼，而是直接道。
“麻煩你把電話給莫雅繁。”
過了三秒鐘，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如果沒錯，剛才桑田和權城通話的時候，莫雅繁全程站在旁邊。
呵呵，看來關係已經密切到這種程度了，為了討好能救自己的女人到這種地步，桑田真為自己當初瞎了眼而感到羞恥。
“喂。”一個字，莫雅繁聲音里的興奮和得意已經快要壓不住，然後電話里響起了腳步聲。
過了幾秒。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通了，看來權城也是沒白對你好一場。”
“呵呵，抱歉，我可不是為了他好。”
“是嗎？”
“一個背叛自己的人，你覺得我有必要這樣做？”
“你真這麼想？”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想？承諾像放屁，背叛像喝口水一樣簡單的男人，你要你拿去就好了，我桑田，還真不稀罕。
“呵呵……”莫雅繁在那頭笑得有些莫測。
“好了，沒其他事，我掛了。”
“等一下！”桑田正要掛斷電話，莫雅繁處聲阻止。
“還有事嗎？”
“桑田，不是我不夠信任你，但是，口說無憑，你知道的吧？”
“所以，你不相信？”
“不是這麼說，只是，保險起見，你還是做一份親筆簽名的離婚協議過來，比較好。你說呢？”
“果然是滴水不漏的大助理。不過不好意思，我要離婚不是為了權城，他會怎麼樣現在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提的這個要求，也和我無關。你要對權城做什麼，我也管不着，也不想管。不好意思，我很忙，要掛了。”
“等一下，桑田！”莫雅繁有點急了，可心裏卻是放心了不少。
桑田能這樣說，證明她這次是真的厭惡了權城，是打心底里心甘情願要和權城離婚的。說來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桑田向來就是那種個性倔強自尊心極強的人，這次權城與莫雅繁共度一夜還正好被她撞破，事後權城不但沒有挽留甚至還委婉地用對不起三個字打發她，對於桑田來說這就是毀滅性的打擊，足以摧毀任何她心裏的情情愛愛，就算她對權城愛的死去活來，這次也不可能讓她回頭。
這比起還帶着感情被逼離婚，要保險的多了。
道理是這麼說，紙質上的協議還是要的，莫雅繁跟在權城身邊這麼多年，做事向來穩妥，她從來不能做沒有保障的事情。
桑田忍着沒有掛斷電話，聽到莫雅繁在那邊幾乎帶了哀求的語氣。
“桑田，我知道你這麼做不是為了救權城，可是……”
“可是，你想救他。”
“……”莫雅繁低了低頭，沒想到昨天她還趾高氣揚地逼迫着桑田離婚，現在她就已經要放下姿態求着她給出離婚協議了。
沒錯，一切都是她在給自己機會，去救權城。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如今放手一搏甚至不惜以傷害他為代價實屬無奈，但她沒有時間了，也再遇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她不得不這麼做。
眼看要成功了，她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呵呵，那莫助理，你現在是在求我嗎？”桑田那邊的聲音帶着諷刺。
莫雅繁咬牙，“對，算我求你！”
反正現在她的目的就快要達到了，只要桑田和權城離婚，她將權城挽救於水火之中，權城這次就一定會看到她的好。
不說離婚後馬上就會跟她結婚，但至少會給她機會，而且權逸卿那邊向她已經承諾了，只要能讓他們離婚，那權太太的位子，就是她的！
忍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到今天。
她早就知道權逸卿是絕對不會承認桑田這個兒媳婦的，她不動聲色，百般隱忍，就是為了等權逸卿出手，畢竟權逸卿不但是權城的父親，更是老權氏的執掌人，比她更有能力也更有資格去將桑田拉下權太太的位置。
所以，權城！早晚都是她的！
一想到這個，再大的屈辱她都能忍受，跟桑田低個頭又能算的了什麼？
但很明顯，桑田卻並不滿足於此。
“莫助理，你也知道不能做虧本的買賣，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那你打算用什麼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