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聽說了嗎?”
“什麼呀?”
“城主遇刺了。”
“嘿呀,還以為是什麼新鮮事,這不是常有的事嘛。”
“是呀,上一任,上上一任城主不都是遇刺而亡嘛!”
“咱們星河城的城主好倒霉呀!”
“是呀,是呀!”
“說起來也是巧呢,連着兩任城主都遇刺,這位新上任的也遇刺,可真是太巧了。”
“聽你話中有話,難不成這遇刺一事另有隱情。”
“沒有,沒有。”
“說說唄,權當解悶了。”
“那我說說,你們可別說出去。”
“好好好,你快些說。”
“城主府有個管家姓薄,自老老城主起就在城主府做起了管家。”隨着故事的娓娓道來,一種可能性被廣泛的傳播開來。
流言越傳越廣,越傳越離譜,等傳到薄永漢耳中演變成老管家篡位奪權意謀城主之位上面去了。
“哈哈,他們可真有意思!”窩在房中批公文的樂曠聽着此種言論那叫笑得一個樂不可支。
薄永漢道:“少爺,此事絕不可放任,一定要徹查此事。”
“沒問題。薄爺爺想查就查吧,我全力支持。”
薄永漢一走,樂曠就罷了工,他癱在書案后,一動不想動。
“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不想批公文見主事。”
侍候他筆墨的小廝勸道:“少爺,您累了就先歇一歇,等歇好了再繼續。”
“有道理。”隨即讓伺候的小廝們擺茶到花園。
樂君提醒道:“少爺,太高調會被薄管家瞧見的。”
“那就擺到院子裏。”多吸收吸收日華有利於他氣血的恢復。
秋日裏暖洋洋的日頭照在身上,數度差點讓樂曠睡了過去。
可不能睡,可不能睡。可不能讓薄永漢放在他身邊的小廝們看出不對勁來。想是這樣想,但堅持到過午之後他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公文,下午批,現在本小爺困了要午休。”說罷就趴到榻上沉沉睡去。
有小廝嘀咕道:“少爺這麼困嗎?”
樂君找補道:“比起批公文少爺自是更喜歡睡覺。”
“少爺就這麼睡了,那些公文咋辦啊?”
“還能怎麼辦?等少爺睡醒唄。”
這一等就等到華燈初上時,用過了飯,樂曠興緻怏怏的一邊聽小廝們念公文一邊批公文。
“這本不想聽,下一本。”
“啊,這誰啊,我怎麼沒聽說過。算了,不管了,下一本。”
相當的隨心所欲,相當的不想幹活。
“少爺,這些公文都很重要。”
“啊,是嗎?但我不想看。”說著,又如同下午叫他起來時那般模樣就地發起了呆。
“少爺,你喝杯茶歇一歇。”樂君適時的奉上一杯茶。
“嗯,不錯,溫度適宜。”敲了敲桌子,他道:“你服侍我有幾年了?”
樂君道:“不多不少正滿二十年。”
“二十年?好像你算這裏時候最久的了。下去好好教教他們規矩,別動不動惹我心煩。”
“是。小的一定好好的教他們。”
“都下去吧。公文明天再批。”
小廝們齊齊應是,退了出去,後續的服侍工作就由朝朝露露兩個美貌的侍妾來接手。
“宋小婉走到那一步了?“自己手下面前樂曠也不再藏着掖着,沒什麼精神的癱坐在座椅上,一連的血虧模樣。
“和她的兩個哥哥奪權奪得很兇。”
“哦。能看出來她幾時能把控住整個宋家嗎?”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月底左右。”
“月底真能成的話,那也算雙喜臨門了。”樂曠笑笑,讓她們服侍着自己歇下。
朝朝揶揄的眨眨眼,笑問道:“少爺,需要我們姐妹倆陪你嗎?”
“滾一邊去。”
“好的,遵命!”
流言最難治理,嚴了寒民心,寬鬆那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放任。很樂見薄永漢頭疼的樂曠在旁看了幾天後,貼心的湊上去給他出主意。
“薄爺爺,堵不如疏,既然他們這愛議論,我們不如給他們創造話題。”
“話題?少爺是不是有主意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無聊,想看些熱鬧的。”樂曠一攤手,提了個主意就靜看手底下的忙活。
九月下旬,星河城城主下令為了慶賀豐收,特地舉辦一次為期十天的豐收節。節日其間,宵禁取消,可徹夜狂歡。
此令一處,舉城歡騰。星河城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直施行着嚴格的宵禁制度。除非重大節日或者慶典之類的才會取消宵禁,予民狂歡。
“少爺,你聽,外面好生熱鬧啊!”樂君嘴邊噙着溫暖的笑意。
樂曠嘆氣道:“可惜我不能出去。”
“小的知罪,請少爺責罰。”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樂君趕緊跪下來請罪。
“起來吧,不管你的事。”
“是。”
星河城的熱鬧註定與他無關,他只能呆在這間屋子或者說這個陣法的中心時刻關注黑夜中的情況,不得分神,不得離開。
星河城建城的年份已不可靠,但歷任的城主都姓一個姓倒是難得一見。歷年來星河城不是沒有發生過叛亂,但最終的贏家始終都姓樂。究其原因,不是別的,就是他們能憑藉血脈的遺傳來借來界與界的力量。
“被保護也被束縛的我們何時才能結束這一切?”樂曠自問,他苦笑一聲,自答道:“或許是到天崩地裂的哪一天吧。”
他盤腿坐下,閉上雙眼,開始看藏在黑暗中逸散飄蕩的力量。
天界的力量顯現出來的是白色,妖界是駁雜的五彩斑斕,鬼界是純黑,魔界是不詳的紅,而人界受天界的感染亦是淡淡的白色,混沌界乃他界誕生之本,因此無法看到。
樂曠看了一圈,修復了幾處力量逸散的地方,便去看熱鬧的主街。
街上的民眾都在笑,都在樂。他們並不知道腳下所踩的地其實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老祖宗,當初你為何選在這建城,現在搞得我連出門遠行都不成了。”血脈能借用,也能鎮壓,但具體的為何能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生來就可用。
窗戶沒關嚴,冷風吹了進來。樂曠咳了兩下,起身去關窗。
一夜平安無事,黎明到來,民眾散去,留下一地的狼藉。熬了一夜的樂曠打了哈欠席地而睡,被樂平叫醒后才眯着眼道了榻上。
“不是我催你,你要抓緊了。”一邊抵抗着睡意,一邊如此叮囑樂平。
“知道。已經在行動了,你放心,月底就見分曉了。”
軍權,財政,是坐穩城主之位的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樂曠想要自由自在,就要牢牢把握住這兩個要素。
軍權的突破口樂曠找了許久,才在宋家瞄上了宋小婉。宋河把持三軍多年,一直兩不相幫,樂曠在幾次三番確認過後便放棄了宋河改為物色新的將軍,而宋小婉就在這時入了他的眼。
有上進心,有野心,更重要的是能屈能伸,具備做大事的品格,而唯一的不足就是裝乖裝久了,下意識的會賣乖。這不是什麼大缺點,卻也是需要改變的。
財政的話那是比軍權更為棘手,樂曠調查許久,束手無策也許久。無法之下,他特意找來經商為生的薄雪殘,讓他來財政大權弄到手。
“星河城的財你拿到手就是你的了。我不過問,只要你別貪得太過分了就行了。”他懂水至清無魚得道理,他也不介意手底下的貪財,但過分了就別怪他不講情面了。
薄雪殘笑道:“星河城的財我都不要,我只要他死。”
“你倒是真恨他啊!”
薄雪殘反問道:“你不恨嗎?”
“恨啊,所以我才會找到你啊!我們合作,一定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快了。樂平靠在欄杆上,享受着清晨微涼的氣息與傳來的淡淡花香味。
這地可比他家好多了,也不知道事情結束后他還能不能來城主府做客,怕是不能了吧,畢竟樂曠也不是什麼傻子。
“樂平,少爺叫你,你快進去。”
“好的,就來。”
哎,這位大爺又幹啥啊!滿懷疑問的樂平進了屋,接過樂曠遞來的信件,疑惑的看着他。
“看看,你就知道了。”輕咳兩聲,虛弱的倒在椅子上休息。
“你,沒事吧?”
“沒事。”樂曠擺擺手,示意他看信。
樂平打開信一看,哇哦了一聲,笑道:“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頭,這時候報出這樣的事來,他不請辭就是在找死。”
樂曠道:“我不許他請辭。”
“明白。”明白樂曠言下之意的他表示知道該怎麼做了。
“要做得不留痕迹,最好把視線移到對家身上。”
“我盡量。”
“沒事你就下去吧。”又咳了兩聲,頗為些難受的捂住胸口輕聲喘息。
“我去找大夫。”合作對象可不能倒下。
“沒事,我躺一會就好了。”
“你的臉色有點難看啊?”
“最近我總夢到那一天,夢裏……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的起來。
“少爺?!”趕緊上前去幫忙。
“沒,沒事。”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的樂曠看了一眼微開的門口,打發他下去。
“是。”
才出得門去,就見薄永漢被一群主事簇擁着走過來。
“薄管家好,各位主事好。”
樂平和不知何時過來的小廝們給他們見了禮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城主府可真是大篩子。”樂曠這個城主當的可真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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