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歉還來得及么
陸拾川的辦公室在整棟樓的頂層，兩面都是開闊的玻璃，抬眸便是蔚藍的天空和縹緲的白雲。房間裝潢依舊延續了簡約風，乾淨的黑白灰三色，搭配着充滿現代化動感的線條作為點綴，沉穩而又冷靜。
此時，陳念安坐在充滿質感的人體工學椅上，助理齊思佑站在陳念安身邊，嘴巴一張一合，盡職盡責報告着目前公司在談項目以及正在運營項目的情況，裝有數據報表的文件夾整整齊齊地放置在桌子一角。
陳念安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價值不菲的鋼筆裝得滿臉認真，只有眼睛骨碌碌的轉着，看着過於乾淨的辦公桌，內心忍不住吐槽：陸拾川這辦公室也太簡單了，怎麼桌子上連個叼着硬幣的蛤蟆都沒有，一點身為老闆的氣質都沒有。
胡思亂想着，一旁的齊思佑突然提高音量，“陸總，陸總？”
陳念安回神，齊思佑恭敬地站在一側，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我們跟抖動平台的業務拓展事宜，對方想要跟您約個時間詳談關於輸送藝人參與短視頻拍攝的方案。您什麼時候方便，我給對方回個電話。”
陳念安這才是當總裁的第一天，完全沒接觸過除了電商部意外的其餘板塊業務，哪裏知道什麼藝人輸送、什麼業務拓展。畢竟是涉及到公司的發展，又不敢草率決定，故作高深地回道，“藝人聯動短視頻拍攝是吧，這件事有些複雜，我還要仔細斟酌一番。你把抖動平台的用戶調查數據、公司藝人的情況資料還有合作的背景再複印一份給我。”
“沒問題。”
糊弄過去了！
陳念安鬆了口氣，見齊思佑還在平板上划來划去，一副還有工作要彙報的樣子，搶先開口岔開話題閑聊，“齊助理結婚了嗎？”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齊思佑手中的動作一滯，“什麼？”
陳念安見對方彷彿很驚訝，身子靠在椅背上，“私人情況是不能問的秘密？”
“不是秘密，只是沒想到您會突然關心我的個人生活。”慣常陸拾川從不與下屬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對話。
“我沒結婚，女朋友都沒有一個呢。”
“怎麼可能，齊助理這麼帥，薪資又高，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陳念安故作詫異，“是你眼光太高，還是工作太忙？”
“倒也不是，就是緣分沒到。”齊思佑摸不清總裁套路，但是對方的話讓他稍稍放鬆了精神，半開半笑地說道，“陸總，以後要是有好姑娘還麻煩給我介紹介紹。”
陳念安對齊思佑的感情生活一點也不好奇，她問這些也不過是想從齊思佑身上套取點關於陸拾川的個人信息罷了。
沒辦法，陸拾川這人太過謹慎，所有的文件都設置了密碼才能進入，微信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想要從上面窺點個人信息，簡直比登天還難。
“說到感情問題，你看你做我的助理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也對我這個感情經歷頗為了解，難道還沒有啟發到你嗎？”
齊思佑是個聰明人，臉上被“點撥”的火辣辣的。
“這麼多年您嚴於律己，沒有傳出過一條緋聞、也沒有過任何曖昧，是業內的傳說和榜樣。我最近心裏卻滿是雜念，實在不應該。陸總放心，男人先立業再成家，我會緊跟您的步伐，不會讓任何私事影響工作情緒。”
陳念安驚呆了，她剛才說的是這個意思么，跟聰明人說話有時候也挺累的。
不過這些陳念安並不在意，聽方才齊思佑話里的意思，陸拾川還是單身？
可是不對啊，那之前她在電梯裏遇見的，跟陸拾川站在一起的女人是誰。當時他們兩個明明有說有笑、一副姿態親密的樣子。
陳念安驚訝，難不成對方是陸拾川的暗戀對象？
“陸總。”門被叩了兩聲，一顆腦袋冒了進來，“在忙嗎？”
陳念安抬眼一瞧，心往下一沉，不是吧，怎麼這麼巧剛想到誰，誰就來了。
***
大眼睛、尖下頜，高鼻樑、大波浪，膚如凝脂、儀態翩躚，美則美矣可惜過於千篇一律。
陳念安瞧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心中不是不失望的。原以為陸拾川雖說為人陰險狡詐了點，至少審美應該是在線的，沒想到與那些喜歡網紅臉的富二代們並無差別。
不過本着尊重身體原主人喜好的精神，陳念安斂下內心對陸拾川的鄙夷，客氣地讓齊思佑給蘇清泡茶。
“不用麻煩了。”蘇清連忙擺手，聲音說不上嗲但也輕柔悅耳，“陸總，我是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你來找我，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啊。”
陳念安這些場面話說的信手拈來，結果話音剛落，面前的美人雙頰肉眼可見的紅了。
這幅樣子讓落入陳念安的眼底，內心居然有種奇異的虛榮感。
揚了揚嘴角，陳念安身體往椅背靠了靠，“能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說完，還自以為帥氣的眨了眨眼。
在平常人做來非常油膩的動作，卻因為陸拾川這幅好皮囊變得清風霽月起來。
陸拾川待人雖客氣但清冷至極，跟他接觸的人都清楚。突然這樣嘴甜，蘇清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因為激動還有點結巴，“我，我……”
陳念安看着手足無措的姑娘，陡然間理解了為什麼大多數男人都喜歡跟跟美女“聊騷”。瞧着美人臣服於自己的魅力之下，這種感覺意外的讓人非常上癮。
大概是今天的陸拾川帶給了蘇清十分好說話的錯覺，又或者對方的表現讓她大腦有些錯亂，直接說道：“陸總，公司為我制定的宣傳方案，裏面有個跟沈燃做一期直播帶貨，我不願意去。”
聽到熟悉的人，陳念安曖昧的笑意停在嘴角，“為什麼？”
“我就是覺得不公平。”蘇清有些委屈，“為什麼公司對其餘藝人制定的宣發方案都那麼高大上，我就又low又土的。那個沈燃的直播我看過了，一個大男人賣女士用品，還對着鏡頭試口紅化妝什麼的。為什麼要我跟這樣的人一起同框，我不願意。”
陳念安笑容徹底隱下，“那你想要什麼？”
蘇清眨着兩隻大眼睛，“我聽說，我們剛跟國際秀場談了合作，陸總能不能……”
“你的確不適合跟沈燃直播。”
陳念安打斷對方的話，“你去了會砸掉沈燃幾年下來積累的用戶和流量。”
“陸總？”蘇清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我說的什麼意思都聽不懂，怪不得到現在都紅不了。”
陳念安眯了眯眼，“沒什麼事就走吧，我很忙沒時間接待你。”
“陸拾川你確定要這麼對我，就不怕我告訴我爸？”
陳念安險些笑出聲來，看着這人挺成熟，怎麼思維這麼幼稚。
還告訴他爸，陳念安嘲諷的呲了呲牙，“我還告訴我媽呢。”
然而在蘇清氣呼呼地摔門離開辦公室之後，陳念安才知道原來對方的爹真是大有來頭。
“蘇小姐的父親是LB公司的董事，也是我們公司藝人經紀這個板塊業務的投資人之一。”
所以蘇清算是“帶資進組”，怪不得當時說要找爸爸。
陳念安聽得心一涼，搓了搓手朝着齊思佑不恥下問：“對方投了很多錢么？”
“還好。”齊思佑想了想，“也就幾千萬。”
幾千萬！
陳念安欲哭無淚，為什麼自己這才當總裁，威風還沒耍起來，就把金主爸爸得罪了！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