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他鄉遇故知

第二十六章:他鄉遇故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張無忌和盧忠義促膝詳談之後,便決意去伊拉克和飛飛及孩子團聚了,他臨走前給老程和趙穎留下一封書信,說明去意。

由於他的身份特殊,又正在通緝當中,所以不能通過正規渠道出境。按照盧忠義給他指示的路線,先是偷渡回緬甸,再從緬甸的港口出海,那邊盧忠義可以約好走私的輪船,不需驗明身份,只需給錢即可。

輪船從水路經印度洋,入阿拉伯海,然後在沙特阿拉伯登陸,再走陸路過境去伊拉克,按照這個路程,最快都要兩個月才能到達目的地。

張無忌想念孩子,克日便啟程,偷渡緬甸之後也無暇去重遊故地,便直奔港口去搭船。途經傑克張的山莊附近時,張無忌默默的致哀了好一陣,畢竟傑克張和他素來交好,私下感情還算不錯的。

可惜傑克張愚忠於坤沙,雖有文武全才之根底,卻難展一身的抱負,落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至於金三角的其他事,張無忌也無興趣參與,不一日便到達約定的港口附近了。

此時船一時還沒到,張無忌便在海邊拿出盧忠義給的飛飛和孩子的照片來看。只見飛飛已經比離開他時豐腴了不少,但臉上神色頗含幽怨,懷中抱着的孩子拍照時還只幾個月大,包在襁褓中看不清面容。

這是飛飛從伊拉克夾在信封中寄回來給盧忠義的,盧忠義一直珍藏,後來才轉交張無忌。

不多久,有幾個和他一樣的偷渡者也來到海邊等候,看來輪船就快到達。果然過得一小時,便有一艘小船從北面駛來,到得岸邊,便招呼張無忌等偷渡客上船,各人付給船家費用,船家便向著茫茫大海駛去。

途中船家宣佈了偷渡的一些規矩,就是先給錢,後上船。上船后只管偷渡,不得多管閑事,即使遇上過往的仇人或是現在產生的矛盾,也不得在船上起衝突,否則船家有權以任何方式制裁偷渡者。

駛得三四小時,便見海里有一艘大貨輪停在途中,小船靠近貨輪,讓張無忌等偷渡客上大船,這才飄揚回去。

張無忌放眼看這貨輪,只見船上整整齊齊的堆滿了百多個大貨櫃,船身上用中文寫着:“遠華航運”四個招牌大字。

看來是一艘在中國境內駛出來的貨船,在途中接了偷渡客,是賺外快的。大船上立刻有工人出來接應張無忌他們,帶着他們來到中間一個隱蔽的貨櫃裏。

張無忌四面觀察,只見這個貨櫃被眾多的貨櫃包圍在中間的底下,裏面並無貨物,但擠滿了許多偷渡客。從外觀看是一個貨櫃,實際裏面有燈光和通風口,排滿了床鋪,是偷渡客在裏面睡覺用的。

而且應該雇了工人搞衛生,裏面並不覺得混亂和骯髒。張無忌目測了一下人數,大約已經有兩百多人,外國人也有。

張無忌記得盧忠義給他偷渡的船費是二十萬人民幣的,如果這二百個人也是這個價錢,那麼他們這一趟的偷渡收入也有四千多萬了。

這個價錢在九十年代的確是天文數字了,難怪這艘遠華航運膽敢如此猖狂,果然是只要有足夠的利潤,足以令人踐踏所有的法律了。

其實他所知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這艘船上的貨物,其實包含了許多走私的違法物品,不但偷稅漏稅,而且走私販私,就跑一趟下來的運費,足以能在國內蓋一座五星級的大酒店了。

張無忌被人安排在接近貨櫃出口的床鋪上,他看了一下周邊,只見到處都是喝酒賭錢的三五成群,不過船上有規定不能在貨櫃裏抽煙的,這倒空氣還行。

張無忌左邊床鋪的一個老頭沒去賭錢,看着張無忌笑道:“小兄你好,你是緬甸人嗎?”

因為張無忌是在緬甸海域上的船,那老頭就以為他是緬甸的。張無忌微笑搖頭道:“不是,我和你一樣,都是中國人。”

老頭呵呵笑着遞給張無忌一片牛肉乾,說道:“來吃一點,原來是同胞呢。”張無忌笑着謝過,也送了老頭一個水果,大家就這樣聊開了。

老頭自稱叫做付清河,福建人,已經五十多歲了。張無忌仍然自稱叫曾伍,老頭並沒聽過,便不驚奇。

張無忌問道:“付先生是在哪裏上的船呢?”

付清河道:“我就是在福建上的呀,這艘船是從廈門開出來的呀。”

張無忌道:“哦,原來是從福建出海的。”

付清河天性豁達,並不隱瞞道:“我年輕的時候犯了法,在中國逃到了沙特阿拉伯那邊去做事。去年偷偷回去老家看了看老婆孩子,這不又得回去了。但是像我們這種身份,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坐飛機,只能靠這條水路走咯。”

他特意把“我們”兩字說道重一點,等於是認同了這裏的人基本都是身上有案子的,包括張無忌在內。

張無忌尷尬的笑笑說:“大家都同是天涯淪落人吶。”

老頭上鋪的一個戴眼鏡的斯文人突然插話道:“這位曾伍兄弟,聽說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曾阿牛是吧?”

張無忌吃了一驚,看着這個像極了大學教授般的斯文人,道:“這位兄弟難道以前識得我?”

那人咧嘴一笑道:“我哪裏認識你呢,你都不看看國內那通緝令,都把你的大寶號發得全國皆知了。”

張無忌這才釋懷,笑道:“正是正是,看來兄弟平日經常看報紙了。”

斯文人忽然又低下頭,低落的說道:“以前呀,我在北京天天看報紙,喝茶,簽文件。哎,俱往矣。什麼都成為過去了······”

三人就這樣聊着聊着,不覺時日過。到點吃飯的時候,就有船上的船員來叫喚,大家分批出去到船上的大飯堂去吃,一次三十多人去,輪了七次,才輪完大家都吃過。

張無忌以前在牢裏呆過,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倒是裏面床鋪有幾個黃頭髮的西方人有點意見,和船員吵了幾句,但都被船員喝罵了一頓。

貨櫃裏除了男人,還有三十多個女人,女的在最內里那邊,用木板隔開,其中有幾個都把臉面用紗布蒙起來,外面完全看不到樣貌。

其實這些男人在上船的時候都被船員警告過,不準在船上非禮女人,否則直接扔大海里餵魚。

船員都藏有武器,而上船的偷渡人全部搜過身不準攜帶刀和槍,所以偷渡客一般都不敢違反規定的。

而且這些偷渡客大多數身上有案子,一心只想逃亡,並未想在船上風流快活,所以這些矇著面的女人也未免有點過於敏感而已。

船員也不管她們蒙不蒙面,反正沒在船上鬧出事就行了,因為他們也是想做長期生意的,如果在這船上偷渡不安全,那麼以後還有誰願意花這麼多錢來他們船上偷渡呢。

二十萬吶,不是小數目,連治安都維持不好的話在道上很容易會壞了名聲的。反正他們只管送達,下了船之後你們幹什麼就不關我的事了。

張無忌也佩服盧忠義的社會關係,真是什麼黑道的門路都聯繫得上。

其中有一個蒙面的女人在張無忌身邊走過時,張無忌明顯感覺到這女人注視自己一會,然後匆匆忙忙的跑過,好像認識自己似的。

那女人的後面,卻跟着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智障男人,那男人目光獃滯,頭髮鬍子散亂不堪,嘴角帶着傻笑,看見蒙面女人跑得快了,連忙追上說:“妹妹等我。”

原來是兄妹關係。由於這女的引起了張無忌的注意,連同那智障男人也被張無忌關注了,張無忌驚愕的發現這男人追趕的時候腳下像是凌空的踩着空氣跑,雖然臉上傻笑依然,但這份輕功卻非尋常武人所有。

張無忌不由得吃了一驚,心想自己身懷九陽神功,即使當初未吸過毒前尚且未有這等輕功,這個智障男人居然如此厲害,而且他是現代人,能練達這般驚人的輕功的,張無忌自穿越之後也從未遇過。

但那女的看來不會武功,很快就被智障男人追上了,二人攜着手,一起去了飯堂吃飯。

這時那斯文人看見張無忌注視那對兄妹,便笑道:“阿牛哥果真是能人哦,人家蒙起臉你都看得出是美女呢,還看得眼睛都不眨的。佩服佩服。”

張無忌也不怪他取笑,問道:“我沒看出來是美女哦,難道老兄你看出來了?”

斯文人道:“這女的剛上船時沒蒙起臉,端的是一個大美人吶,年紀絕對不超二十,那眼眸,那眉梢,唧唧唧,真的是沒得說。”一邊說,一邊眼神流露出狼一般的光芒。

斯文人繼續說:“後來那邊有兩個印度摩羅叉見色起意,想非禮她,被船員罵了,這女的才蒙起臉的。”

張無忌放眼望去,果然看見不遠處有兩個印度黑人,身上服飾和電視上看到的印度人一模一樣。

印度乃是全世界的強姦多發國家,由於當地法律的不平等,所以造成男人的性觀念十分豪放,動不動就有暴力性醜聞,但是懲戒力度不高,所以印度男人看見美麗的女人就不安分,如果不是害怕船員有槍,那兩個摩羅叉恐怕早就把那美女搞了。

雖然如此,但張無忌並不覺得這個女人會有危險,因為她那智障的哥哥絕對是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幸好那兩個印度人沒亂來,如果真的亂來,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輪到張無忌他們去吃飯的時候,有一個穿着十分時髦的小個子過來向張無忌行禮道:“這位一定是道上大名鼎鼎的阿牛哥吧。小弟叫王偉明,廣東的,久仰阿牛哥的大名了,今日得見尊顏,真是三生有幸呢。”

張無忌很吃驚的問道:“王兄弟太言重了,不知王兄弟如何認識我呢?”

那王偉明說道:“咱在廣東,也是干那毒品買賣的,以前就在小刀疤大哥那裏拿過幾次貨。不過當時沒緣拜見阿牛哥您。”

張無忌這才明白,原來這人也是小毒販拆家,估計是看到通緝榜知道了自己,看來老程的通緝令真是把自己推上了毒品界的新星了,都成了小拆家的偶像角色了。

王偉明繼續說:“若不是這次廣東警方那邊把我們的交易破壞了,咱也不用千里迢迢的跑路出去。不過我們那邊小打小鬧的,和阿牛哥你們相比真是天淵之別呢。”

張無忌苦笑道:“那也不值一提,現在不是還和王兄一樣,四處逃竄呢。”

王偉明連忙巴結道:“阿牛哥您是一時落難,將來必然東山再起的,有什麼能用得上小弟的,您儘管吩咐。”

張無忌連忙謙虛道:“這個不敢當。”

王偉明又問道:“您是和雷老八大哥一起被通緝的吧?聽說雷老八大哥還沒進去,就已經被雲南那邊的曾光榮老大弄死了,這是真的嗎?”

張無忌雖不願多談,但這些江湖上的故事,早已經被南北黑道的傳揚得家喻戶曉了,想瞞也是瞞不住,只得點點頭,道:“王兄果然消息靈通呢。所以現在我在國內也呆不住了。”

王偉明說:“你們這些老大的事迹呀,在我們廣東早就傳揚開來了。現在曾光榮把雷老八幹掉之後,就統一了江湖,南方的拆家呀,現在都得在他那裏拿貨。”······

張無忌無語。

那斯文人在旁邊聽着,就插嘴道:“聽說你們賣那毒品的,來錢容易得很,平時過的都是紙醉金迷的日子呀?”

王偉明不屑的說:“我們拿命去換來的錢,當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做這行的,都是今天不知明天事,不及時行樂,難道帶棺材去享受嗎?”

張無忌不想再談下去,便推說疲勞,要回床休息了。王偉明連忙鞍前馬後的把張無忌送回床位,張無忌倒頭便睡,不再和他們廢話了。

但是斯文人和付清河及王偉明還沒睡意,依然在旁邊聊天。斯文人不斷的抱怨說這走私船費收得太貴,船老闆吃人不吐骨頭。

王偉明對於江湖上的事似乎十分熟悉,便說道:“我聽我的兄弟說,這船老闆是相港那邊的老大,一直都是打打殺殺起家的。在相港那邊犯了事的,想潛逃的,十有八九都是求這船老闆搭路的。所以相港的幫派不論平日裏怎樣稱雄稱霸的,但都不敢得罪這個船老闆呢。”

老頭付清河卻說:“呸,你的消息都是小道消息,一點都不靠譜。這船老闆呀,是我同鄉,他哪裏是什麼相港老大呢。”

王偉明不服氣道:“那你說說,這船老闆是什麼來頭。”

付清河不慌不忙的說:“船老闆就是我們福建泉州的人,以前年輕時候在本地收破爛的,七十年代時候,偷渡去了相港做生意,並不是打打殺殺的,不過呢,也不見得什麼光,反正也是撈偏門的。”

付清河頓了一頓,接著說:“後來他就在相港賺到了錢,便又回來大陸搞生意,做的有聲有色的。這個船運公司,是他前幾年才在相港註冊成立的,叫做遠華國際有限公司。”

斯文人聽得連連點頭,道:“我在北京時候,也聽說過這船老闆的事迹,他在北京也有生意呢,這個人是賺錢的專家,什麼暴利就幹什麼,之前在北京,聽說結識了很多中央的大員。現在這世界,要是沒有上面的人罩着,生意做不了那麼大。”

王偉明聽到這裏,也不禁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的小道消息也許並不靠譜。張無忌雖然躺倒了,但並沒真睡。

聽着他們說說這個,說說那個,都是九十年代在江湖上的風雲人物,但好多大人物他們也沒真正接觸過,大家都是聽來的故事。所以有時候公說公的對,婆說婆的對,難免還會吵幾句。就這樣大家在無聊的船上打發著時間。

到得夜深,船上的貨櫃裏的燈也被船員關滅了,大家也就蒙頭休息了。

睡到半夜,張無忌忽然覺得有異響,便一下子警醒過來,只見黑暗中有兩個人影動作麻利的撲向貨櫃中間的一張床位,不一會,就聽見那床位里一聲慘叫,顯然有人受傷了。

這一來貨倉內大亂起來,大多數人都被慘叫聲驚醒,紛紛作出自我保護的姿態,並且接近門口的反應過來,連忙去找船員彙報。

那偷襲的兩人並未中斷動作,繼續用不知從哪藏着的匕首刺殺那傷者,傷者是個男的,一時未死,便掙扎着閃避,旁邊的人群紛紛躲避,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因為怕誤傷旁人,這兩個偷襲者霎時間變得被動起來,混亂中一時追不上目標傷者。這時船員已經收到信息前來,一下子把電燈點亮,高聲呼喝着要行兇者住手。

受傷者連滾帶爬的走向船員的方向,這時張無忌藉著燈光已經看清,傷者並不認識,但那兩個偷襲者卻是和他一同在緬甸港口上船的人。雖然之前並沒談過話,但張無忌不會認錯那二人。

這時已經趕來十多個船員,都帶着手槍,有人在貨櫃外向天放槍示警,騷亂的人群立刻平靜下來,都不敢亂動。那傷者已經迷糊,但是並沒立死,地上一大灘血跡,而那兩個偷襲者,也已經被船員制服住。

貨櫃內眾偷渡客這才放下心來。這時,船員中一個像是頭目的鬍渣大漢把槍頂在其中一個偷襲者的頭上,怒道:“你們是誠心來拆賴老闆的台嗎?這裏的規矩難道沒人跟你們說過?”

偷襲者並不驚慌,道:“我們都聽過遠華的規矩,不過我們是奉了山西大同的賀其風老闆之命來的。這個人得罪了賀老闆,想逃亡到國外去,但是賀老闆何等樣人,豈能讓他有命逃走呢?”

貨櫃裏二百多人聽到這個,當堂便有六七十人嘩然起來。原來山西煤礦老闆賀其風乃是當時在當地乃至全山西省都知名的土豪富紳,靠着煤礦生意在九十年代最早致富的商業巨賈。

他的勢力財力,在當時可以說是全國前十都不為過,這個傷者居然是得罪了賀老闆,自然逃到天涯海角都難以躲藏。

拿槍的鬍渣漢子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他也聽說過賀老闆的名頭,一時間開始猶豫起來,便讓其他船員先把傷者抬出外面治療。

那原本蹲在地上的兩個偷襲者看見對方妥協了,便傲然站起身來,拱手道:“兄台怎麼稱呼?這次壞了賴老闆的規矩,我們萬分抱歉。他日賀老闆必然親自來拜訪賴老闆,給個說法。”

鬍渣漢子說:“我叫呂洪祥,雖然賴老闆讓我管理這船,但是這次的事也太破壞我們的規矩了,我也不能做主放過你們呢。”

這時貨櫃外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道:“規矩就是規矩,即使是天王老子,來到我賴昌興的船上,都得遵守我的規矩。”

鬍渣漢子呂洪祥聽到自己老闆的聲音,連忙把槍收起,中規中矩的垂首站在一旁,聽候老闆發落。

貨櫃內眾人紛紛向門口張望去,只見這時走進來一個五短三粗的平頭男人,嘴上留着八字須,一雙大眼睛威武有神,雖然人矮,但仍然霸氣十足。

貨櫃裏有江湖閱歷的人都聽過,這個人必然就是遠華航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賴昌興了。據聞當時在中國,夠膽在正規的海關航線大搖大擺走私各種貨物的人就只有他,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國際貨船,每日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但是大家都想不到這個賴老闆居然會在這次的船上,看來這次的貨物應該比較貴重,賴昌興都親自押送來了。

那兩個偷襲者看見賴昌興都親自過來了,當堂收起狂傲之心,巴結道:“久仰賴老闆的大名。我們是山西賀其風先生的手下,奉賀先生之命來辦事的。事先未能和賴老闆拜會,確是我們疏忽了,請賴老闆看在賀先生的面上,多多包涵。”

賴昌興卻不受此道,冷聲說道:“我賴某既然能收得人家的船費,自然是有義務把人安全送達目的地。上船之前,應該有人跟你們說過,任何私人恩怨不得在船上解決。要尋仇的,下船之後我管不着。賀老闆雖然財大氣粗,但是這樣做法也太把我賴某不放在眼裏了吧?”

說著目光中不斷射出寒光,兩個偷襲者不禁顫抖起來,支支吾吾道:“錢的事,賴老闆儘管開個價,······我們願意賠償並道歉,還望賴老闆以和為貴。”

但賴昌興不為所動,一揮手道:“拖出去餵魚。”

眾船員得令,立刻把二個偷襲者打倒在地,正要拖出海邊殺死並拋屍。

貨櫃內中偷渡客都被這一幕嚇得一身冷汗,想不到這賴昌興連山西煤老闆的面子都不給,雖說是賀其風先破壞規矩,但是賀其風當時的財勢比之賴昌興還要厲害得多,過後算賬的話,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這時張無忌不禁起了惻隱之心,突然挺身而出,一抱拳道:“這位老闆且慢,剛才那傷者的傷,我應該可以治療。還望賴老闆能夠寬宏大量,放過這兩條性命。”

大家本來都已經人人自危,不料還有不怕死的站出來,便紛紛看着張無忌。

賴昌興身邊的鬍渣漢子呂洪祥原來並沒注意到張無忌,這時看他站出來,忽然大呼起來,急奔到張無忌身前作勢欲抱,口中一邊叫道:“阿牛,原來是你呢。我怎麼沒發現你來了,我······”

張無忌大吃一驚,不料呂洪祥有此一舉,但看他並無加害之意,便任由他抱着自己,看他激動之情,看來交情不淺。

賴昌興也是吃了一驚,問道:“洪祥,他是誰?”

呂洪祥一邊抱着張無忌不放,一邊淚如泉湧道:“老闆,他是阿牛哦,您不記得了,當年就是他偷出來了屠龍刀給我們的,後來被警察抓去了,判了十年那個兄弟。”

賴昌興也是吃了一驚,仔細打量着張無忌,竟然越看越覺得眼熟,好一會才認出來,顫抖的道:“果然就是阿牛兄弟呀,一別多年,老賴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張無忌這才明白,原來這二人是自己沒穿越時候就認識曾阿牛的人,難怪自己並不認識。

賴昌興突然重遇張無忌,立刻就把要殺那兩個偷襲者的事擺一邊去了,讓船員把偷襲者先綁起來,聽候發落。便和呂洪祥帶着張無忌一同出了貨櫃,回到船艙的辦公室去。

張無忌卻不忘記那傷者,連忙叫船員帶自己去到傷者身邊,用點穴功夫先把傷者的受傷部位周邊穴位封了,先行止血。看見傷者止血后並無生命危險,這才跟賴昌興和呂洪祥去了辦公室聚會。

呂洪祥盯着張無忌看了又看,眼淚在眶中打滾,哽咽道:“阿牛,真是難為你了,這麼多年。好像都有八年沒見你了。”

賴昌興手指掂掂,說道:“八年了,沒錯,八年了。”

張無忌對於曾阿牛過去的事並不清楚,便道:“兩位大哥,我的確是曾阿牛,但是幾年前因為在牢裏和別人打架,打傷了頭腦,對於入獄之前的事都記不起來了。”

呂洪祥點頭道:“你的事,我們已經跟光榮他了解過了,你是失憶了。”

張無忌這才放心,原來他們都跟曾光榮聯繫過,因此也不需多找借口了。

呂洪祥接著說:“我和你,還有光榮都是一個村的人,不過你們姓曾,我姓呂。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張無忌點頭道:“光榮哥我是記得,因為我和他同一個倉裏面坐牢。”

賴昌興道:“我聽說現在曾光榮都已經在雲南那邊當上老大了。”張無忌笑笑,不想去討論這件事。

呂洪祥說:“你這次又是因為毒品的問題逃亡的吧?”

張無忌點點頭道:“是的,我一直負案在身,之前偷盜文物的牢還沒坐完。這次又上通緝榜了。”

賴昌興和呂洪祥都大笑起來,道:“聽說光榮自從出來以後就搞毒品,你跟着他,肯定也是搞這個了。”

張無忌凝視呂洪祥問道:“那你們也在搞這個嗎?”

呂洪祥連忙搖手道:“我們和你們不同,我們就是搞走私的,跟毒品不沾邊。自從你和一干兄弟被抓了以後,我和賴老闆就沒再搞文物了,聽說你在裏面死活沒有告發我們,你真是有義氣的好兄弟。”

張無忌不知那些事,便含糊道:“我這人就是命不好,恐怕以後都不能回國了。”

賴昌興卻拍着胸脯說:“阿牛你放心,我們一直惦掛着你。這幾年我在福建老家混得順風順水的,還結識了很多上面的高官。你的事我回去以後幫你找關係,看能不能搞定。”

張無忌連忙道:“這倒不必了,我這幾年對於江湖上的事都已經厭倦了,我有個妻子在伊拉克,我這次去了那邊,就不打算再回國了。”

賴昌興和呂洪祥不禁都覺嘆息,心想好不容易重遇了以前的兄弟,但是恐怕日後再難相見了。

這晚三人徹夜長談,原來在八十年代的時候,賴昌興因為在相港結識了許多收購古物的商人,便對內地的文物起了壞心。

專門去了陝西結識了一幫偷渡販賣文物的當地人,其中就以呂洪祥和曾阿牛他們最為密切。1987年時,賴昌興看中了博物館裏面的屠龍刀,便讓呂洪祥和眾馬仔前去偷盜,後來東窗事發,曾阿牛和其他幾個同案者被抓獲。

其時賴昌興早已帶同贓物回了相港銷售,而呂洪祥因為收買了追捕的民警,這才倉皇逃到相港去和賴昌興匯合。從此以後呂洪祥就跟着賴昌興做事了,而賴昌興因為此事也就沒再碰那文物,轉行去做走私生意了。

由於機緣際會,賴昌興越做越順利,現在在福建一帶混的風生水起,財力直逼福建首富了。因此對於山西的土豪,賴昌興也漸漸並不放在眼內,剛剛就準備把那兩個偷襲者就地處死,以震懾群豪的。

三人促膝詳談,直到一望無際的海洋東邊升起了太陽,這才覺得有些睏倦,卻仍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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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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