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走失的秋
快天黑的時候,小九才回到巡捕房。
“探長,舞廳確實有個歌女失蹤了,叫寧夏。”小九對梁瑜說。
瞥了一眼旁邊,林柏腳搭在桌上,腦袋靠在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
梁瑜無奈的嘆了口氣,小聲問道:“還查到了什麼?”
“寧夏,20歲,家裏沒什麼人,一個人租住在南京路79弄5號里。據舞廳經理說,她一周前下班后就再沒去過。”受梁瑜的影響,小九說話降低了音量。
“一周前,那為什麼不報案?”梁瑜有些困惑。
“像舞廳這種地方,尤其還是大上海舞廳,歌女太多,一般沒人會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只當去別的舞廳賺外快了。”小九解釋道。
外面天已經黑了,梁瑜看向對面睡得正熟的人,對小九道:“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九心領的出去了。
起身,梁瑜腳步輕緩的走過去,將沙發上的毯子蓋在了林柏的身上,回到座位后,開始梳理案子的線索....
窗外月色濃郁,屋內枱燈明亮,兩相交映着,彷彿要爭一個高低,均勻的呼吸聲伴着鋼筆順滑的筆跡徜徉在紙上,落下生命的蹤跡....
翌日。
天剛蒙蒙亮,梁瑜便出發去了南京路寧夏的住處。與外面的繁華不同,79弄的這條巷子充滿着不同的貧苦,起早貪黑的小攤老太太,穿着補丁衣裳的小孩蹲在旁邊打盹兒,不遠處的吆喝聲叫賣着不同的小商品....
5號是最裏面的一間小屋,陳舊的門,墨色的青磚生者苔蘚,梁瑜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你找誰?”後面響起一位中年女人的聲音。
回頭,看到一位端着木盆的女人站在幾米遠的地方,“您好,我找寧夏。”
女人往前挪了兩步,“寧夏啊...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嘛?”梁瑜禮貌的問。
女人搖搖頭,“不知道,她平日早出晚歸的,也不太和我們打交道。”
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又問道:“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或者您有看見過其他人來找過她嘛?”
女人垂眸,思慮了半晌,“對...好像..是有一個女學生來找過她幾次...”
“那個女學生長什麼樣?”梁瑜緊接着問。
“那哪能記得...”女人說話的音量拔高了些。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梁瑜點頭,表示謝意。
女人打量了他幾眼,端着木盆走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梁瑜將門輕輕一撞,便開了。
屋內地方不大,一眼便看了個透徹,一張單人床,被子疊得整齊,落了灰塵的桌上面擺着一個溫水瓶。看情況,確實短期不曾有人回來過。
打開床邊的衣櫃,掛着幾件顏色鮮艷的旗袍。
正察看着的時候,梁瑜發現了一個令人在意的地方---衣櫃的左下角,有一塊沒怎麼染灰的位置,約莫一本書大小。
看來是有人拿走了原本放在這裏的東西。
仔仔細細盤查了其他地方,並沒有找到什麼疑點。
將屋內恢復成原本的樣子,梁瑜便離開了。
中央捕房。
搭在桌上的腳有些發麻,林柏有些重心不穩,一個踉蹌醒了過來。
辦公室對面的人不見蹤影,身上多了一條毯子。使勁敲打了幾下腿,強撐着起身走到門外。
“小九!”林柏手扶在護欄上,朝樓下喊。
“誒!來了”隨着聲音一起,一個腦袋探出來。
腳底有些支撐不住,林柏回屋坐在了沙發上。
“老大,什麼事?”小九邊說邊擦掉了嘴角的包子餡兒。
林柏用下巴指了下旁邊那張桌子,“人呢?”
搖頭,“不知道,早上來的時候就沒見着。”
“對了,你昨天查到什麼線索沒?”剛醒有些恍惚,林柏這才想起正事。
“大上海舞廳確實失蹤了一個女孩,名字叫寧夏。”小九答。
“住處呢?查了嗎?”
“這個還...”
小九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查了,什麼也沒有。”
順着聲音看過去,梁瑜緩緩出現在視野內。沖小九點頭,示意他先下去了。
“查到什麼線索了?”林柏用力轉了一下腳踝,緩解酸麻。
“獨居,屋子裏少了東西,有人見過女學生找她。”梁瑜簡練的答。
“女學生....”林柏垂眸,眉頭微蹙,又接著說:“你說..女學生會不會就是...”
“會。”一個字,斷定了林柏未說出口的猜測。
“去趟劉家吧,會會那個劉少爺。”林柏微眯着眼,嘴角上揚出一個隱約的弧度。
劉家。
這次來劉家,不同上次繁瑣,二人在門口碰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老管家。
“劉管家。”林柏連着跨了兩個大步,叫住了剛進門的人。
中年男人回頭,禮貌的笑,“林探長,這次來是...”
“我們想見見你家少爺,有些問題,想問問他。”林柏直截了當的說。
劉管家沉默了兩秒,“您先跟我來吧。”
領着兩人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前。
咚!咚咚!管家輕輕地敲門,放低了嗓子試探的問道:“少爺,有人找您。”
“.....”沒人應。
“少爺,您在嗎?”管家又敲了下門。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答應,劉管家有些為難的看着林柏。
“我來吧。”說著林柏走到管家身前,敲了敲門。
“劉少爺你好,我們是中央捕房的,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依舊沒有聲音回應,林柏轉頭,“你們少爺是不是出門了?”
管家低頭想了一下,衝著樓下喊來一個僕人,“少爺今天出門了嗎?”
僕人搖搖頭,“沒有。”
“好,你先下去吧。”管家將人打發走了。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順着脊背爬上來,“林探長您稍等,我去拿一下鑰匙。”管家說完,去樓下拿了鑰匙。
幾分鐘后,才姍姍上來。
打開門,房間內空無一人,梁瑜一眼看到了桌上的一張字條,“林柏,這兒!”
字條上寫:我知道你做的事,到大上海舞廳後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