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蔓延
木箱中放置了許多裝置液體的瓶子,萊斯理瞄了眼清單上的項目,精神疲勞地仰天打呵欠。
時間已然接近傍晚,第一天工作特別有幹勁,中午也沒休息。
坐在木椅上盯着窗外的天空,他腦袋想着近期煩惱的事:
斯內普對他有沒有一絲感情?
他該不該義無反顧地帶克莉絲汀離開英國?
他對魔法界的未來走向是否有影響?
萊斯理煩躁地蹙眉,抱着頭顱咬緊牙根。
他真的不曉得能怎麼做了,為何這些人要弄得像是決定權在他手上一樣?
到底憑什麼這些人要管他怎麼做?
「為何不全去死一死呢?」萊斯理攥緊拳頭,又痛苦地將臉埋入雙手中,「為何我非得承擔這些責任不可?…」
蹲在房間角落數數量的艾倫困惑地抬首,「怎麼了?你碎念些什麼?」
「沒有,沒事。」他並不想將心事告訴這位沒有同情心的朋友,「今天的產量應該足夠了吧?我洗個澡就回去了。」
艾倫抿了唇,「你如果覺得太累的話,時間都是能夠調整的。」
萊斯理勉強地勾起嘴角,「包件的當然是越快做好越好,我還打算去找份正職工作。」
「麻瓜界的還是魔法界的?」艾倫站起身,走到對方面前,「你那麼有能力,成績也足夠,怎麼不去——」
「我要做什麼都行,但現在來說,魔法界的工作很危險,尤其是與政治有關的。」
萊斯理認為這個話題似乎和誰談過了,稍稍厭煩,「反正我會自己看着辦,真的不行大不了就用些不好的手段找高薪工作。」
「好吧。總之,我希望你安全,不要做些…傷害自己的事情。」艾倫瞥了眼對方的手指,「早點休息。」
萊斯理也不曉得該回什麼,只好點頭后,拿了掛在牆上的風衣便離開了這棟建築物,往回家的路前去。
克莉絲汀今天胃口不怎麼好,只吃了點肉泥便撐着下顎,垂下眼帘。
萊斯理不確定對方的狀況,放下了叉子,「妳怎麼了嗎?」
「沒什麼,你明天回家時買幾包衛生棉,我庫存沒有了。」克莉絲汀臉色蒼白也許與此有關,「你今天沒去找你教授?」
尷尬地僵了表情,萊斯理故作自然地聳肩,「沒有,我工作累了,回來弄點東西給妳吃就想休息了。」
「那樣也好。」克莉絲汀挑眉,正要重新持起叉子時,注意到對面俊秀少年表情的不對,便皺眉,「什麼?」
「妳到底認為有什麼好的?」萊斯理說出口后就後悔了,「抱歉,我就是累了,不要太在意。」
「我知道你喜歡他,如果是過去我肯定祝福你,可你也懂得,今非昔比。」克莉絲汀嚴肅地說道:「如果為了情愛而為難自己的立場,我不認為這是值得的——因為我能感覺到,你喜愛的教授並不會為了你改變。」
萊斯理深呼吸后不耐地看向他處,「我們的關係本來就不是交往,我也不認為他喜歡我,所以他那樣我也不意外。妳不用對他下評論,就如妳所說,我們不會長久。」
「他勾走你的魂,讓我很不放心。」克莉絲汀琥珀色的眼珠怒火而發光,「你我時間都不多,多放點心思在預言上。」
「可以不要再提什麼垃圾預言了嗎?」萊斯理面無表情地放大了音量,「我真的很煩、很煩、很煩!——好像我的人生就被這白痴預言綁住一樣,我的選擇還要別人管?我想走就走,我想幫鄧不利多就去幫,還是要跟黑魔王去殺那些愚蠢至極的麻瓜,那也與他人無關。少把誰的失敗怪到我身上!」
「你到底在敏感什麼?」克莉絲汀並不是軟弱的人,她立刻就將音量放得更大,「你要去哪就去哪,若不管別人的看法,也不管我的想法,那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也不會有人拉着住你!預言本身與你的安危有關,我重視的就只是這點——還有一件事,若是你膽敢再對我無理一次,你就試試看!」
萊斯理撂下難以入耳的粗話后,便起身離開了屋子。
他當然知道母親心裏受傷,也曉得自己太衝動。
但他還是想發泄,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對方曉得。
他打賭,就算自己躲起來,鄧不利多和伏地魔照樣打起來,哈利波特也會遵照自己的使命參戰,這個戰爭會有個結尾,並且一切的發展都與他無關!
哈利會死,斯內普會死,韋斯萊全家都死,赫敏也掛點,那也無所謂!
萊斯理來到了公園,坐在長椅上盯着草皮,只越來越疲勞。
為何非得要戰爭不可?
原本的日子過得好好的,那些食死徒也像一般巫師那樣生活,為什麼伏地魔一出現,所有人都非得站定立場?
說真的,麻瓜跟巫師之間也已經達到了共識,為何又為了黑魔王的理想,破壞兩界平衡?
伏地魔的理想他能理解,但這符合現實嗎?
萊斯理冷笑后,心裏卻又苦澀地想起斯內普溫暖的懷抱。
這段時間是那麼美好,卻是如此不真實。
他只想多看一眼那棟房子,就算裏頭的男人完全不在乎他也無妨。
或許他萊斯理也只是這世界中其中一位倒霉的人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
來到了這老社區的小屋前,他心裏是一片寂靜。
腦里轉着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
其實擁有一次快樂,總比沒有好。
正要轉身離開時,面前屋子的二樓窗戶被突然地打開,由於內部無燈火,萊斯理也一時忘了躲藏,與那黑眼珠的男人對上視線。
萊斯理見對方不發一語地離開了窗邊,困惑地留下盼着,直到玄關門被那人打開。
「進來。」他皺着眉,依然如往常的嚴肅。
俊秀少年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腳尖瞧。
心裏正傷心着,知道自己和面前的男人是不可能了,或許早點無聲無息地分開,總比當場講明的委婉些。
若又踏進這間屋子裏,就必須再感受這個男人的冷漠。
他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不完全是冷血的人,並且在溫柔時是如此的迷人——可那並不屬於他萊斯理的權限,一輩子都可能看不見。
這個男人不曾愛過他。
萊斯理難受地抿着唇,想讓表情平靜些,可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眉頭皺起。
「進來。」斯內普不厭其煩地重複了次,臉上的嚴肅也降了幾分,變得柔和許多。
踏入了這間舊屋子裏,萊斯理沒等對方點亮燭火,便快步上前從後方擁住了那結實肌理的腰部。
「就這樣,給我幾分鐘就好,幾分鐘后我就離開。」萊斯理摟緊了力道,那深色的襯衫浸濕他的淚珠,深深呼吸,每一次都是顫抖着,難以平息。
不願對命運低頭,也不想逃避自己的使命。
克莉絲汀當初便無離開英國,他又怎麼能逃離自己的家鄉?
事情能糟糕到哪裏去?
他現在已經是最糟糕的狀態了,還能再慘嗎?
指腹被輕捏着,撫過指甲邊緣,點點地觸碰指尖。
對方溫柔地滑過關節,停在手腕處,拇指正在摸索他的骨感。
萊斯理已經不再確定自己外貌是否迷人了,更貼切的說法是,那已不再重要。
「過了三分鐘了。」低沉沙啞的聲音,語氣是如此溫柔圓滑。
他沒有如承諾所許地離開,而是將雙手擁得更貼近自己,感受着絲質布料隔着的體溫。
「我很抱歉,教授,我沒一次守信用。」
萊斯理輕拽嘴角,蹭着對方的背,「我是壞男孩,是嗎?」
「上樓,懷特。」斯內普撂下這句話后,便拉開腰間的手,往廚房走去。
掩不住笑顏的俊秀少年快步地上樓而去,進了那熟悉的房間,然後緩緩回首,與那黑眼珠的男人對上眼。
是的是的,只要斯內普對他有所求的一日,他根本逃不了這老男人的手掌心。
更深更深的,不僅是情感,他們的呼吸融合為一,沒有光線觸感更是那樣的明顯。
「西弗勒斯…。」
上次喚他名字時,是在辦公室與那可怕的場景之下。
萊斯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做出太多懊悔的事。
…
儘管斯內普是為了鳳凰會才同他親近,但鄧不利多有叫這男人和他做這種事情嗎?
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再度睜開眼,陽光透過柔軟的紗簾化為霧氣,萊斯理想吞咽唾液,但喉嚨比想像中的還要乾澀。吃力地緩緩坐起身,他才盼見站在書桌前的男人。
「先生,我能洗個澡嗎?」萊斯理也該準備去艾倫那兒了,但他實在想躺回去繼續睡。
受允許使用淋浴間,萊斯理注意到頸子上有許多吻痕,這是過去所沒有的。
為此,他只能找條圍巾遮着,避免那聒噪的好友又碎嘴八卦。
「我要去艾倫那邊了。」萊斯理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可拿了外套卻還是想不起來,乾脆別想太多,直接走到了門口。
「離開前到我的衣櫃拿條圍巾。」斯內普也瞧見了,挑着眉,看上去心情還行。
腦袋終於鬆開了結,萊斯理露出燦爛笑容,「我就想着這事。」
確定東西都帶上后,卻依依不捨地又回首,「我還想着別的事。」楚楚可憐。
斯內普似乎摸透了他的腦,刻意緩慢地說:「都留在你脖子上了,別太貪心。」
這讓這位方成年的少年紅了滿臉,「再見,先生。」
僵硬地走到門外,迅速帶上門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
存稿箱見底了QAQ
好吧我大概是要找天晚上拼一下通宵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