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華待追憶 第二十七章,套起來的兩口鐘
高牆後方,老村長聽到白陽的話轉身就跑,別人也許不相信仙人的話,蜃樓村的老村長百分百相信。仙人讓走那就走嘛,排山境的小老鼠不已經阻止不了胡蘊山對白陽痛下殺手了,那就讓大老鼠來救仙人吧。
程墨站在火坑邊與白陽對視了一眼,又與胡蘊山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瞥了一眼東方,咬牙厲喝道:
“令牌拿來!既然逍遙公子喜歡吃,那就讓他吃個痛快,沒讓人以為我們上京的爺們小氣!”程墨轉身怒目瞪向罹歡與牛達。
胡蘊山攥緊的拳頭又攤開成掌,玩味地俯視白陽。
“看吧,想讓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個。”白陽不知可否,連八卦陣都用出來了,還用你說,不過是誰將我從帶出了生門呢,難道真的是那把青油紙傘?
“你瘋了,你自己沒保住令牌為什麼要拉上我們!”牛達一把推開程墨,氣沖沖說道。
“兄弟,你確定嗎?”罹歡做了一個氣沉丹田的動作,壓下心底的躁動,灼灼地盯着程墨的眼睛。程墨急不可耐,不願多說廢話,大喝道:
“拿來,回去再和你們解釋!”程墨一把奪過罹歡手中的令牌,隨手拋向身後,徑直走向牛達。罹歡談了口氣,並未反抗,已經默認讓程墨的決定了。
牛達臉色鐵青,罹歡與程墨與北疆鎮北軍有扯不斷的聯繫,兩人必然是要統一戰線的,但你們哥倆好為什麼要拉上我墊背,我的主子從沒有哥倆好的!程墨活動着手腕向牛達逼近,罹歡並未回頭,卻握住腰間的短劍。
胡蘊山看着三人對峙,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這事兒沒有商量!你們這是在要我的命!”牛達徐徐倒退,將令牌收入囊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上京城的皇子既沒有陛下的寬宏大量也沒有北疆的兄弟情,背叛,便意味着死亡。
白陽已經將三根拂塵絲纏住了烈焰槍的槍尖,將火焰壓了下去,饒有興趣地聽着程墨等三人的爭吵,嘖嘖搖頭,北疆、上京和皇子分成了三派,北疆的妖獸竟然還沒有滅了大夏皇朝,真是上天保佑了,已經變老的小皇帝不容易呀。
“媽的!別和老子廢話,你的死活我不在乎!令牌一定要交!”程墨逼近牛達身前,罹歡也緩緩轉身,作勢拔刀。忽然,罹歡腦中靈光一閃,猛地將刀鞘回鞘了,獃獃地看着牛達,抿抿嘴唇試探着說道:
“牛達!你小子只有一個皇子的令牌嗎?”
“......”牛達和程墨具是一僵,白陽和胡蘊山的眼睛登時亮起了起來。
“妖孽啊,我一定要收了你們!”
牛達低頭望向了腰間的儲物袋,略作思忖,又見程墨和罹歡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而胡蘊山更不會輕意放他離去,明明是來阻止胡蘊山殺人的,卻成了人家嘴邊的肉,到哪裏說理去!
“老子拼了,我的令牌多到亮瞎你的眼睛!”牛達一把推開程墨和罹歡,大跨步走到火坑旁,扯下腰間的儲物袋,一臉頹相地對着白陽說道:
“閣下,我真的是被逼的!”
“痛快點!”程墨一把搶了過去,拉開儲物袋就衝著火坑倒了下去。
“卧槽,你等一下...等...”牛達用抹了一把臉,避開白陽和胡蘊山的視線,隨即向香滿樓衝去,片刻不留。
程墨和罹歡對視一眼,收好牛達的儲物袋,摩拳擦掌地緊追牛達而去。
這一次輪到白陽瞪大了眼睛。洋洋洒洒十餘塊兒令牌砸到了白陽的臉上,其中竟然還有一塊兒黑白兩面有刀有劍的斬鬼牌,早知道這個小傢伙是斬鬼成員,白陽一定會將肚子裏的斬鬼牌吐給對方,觀其臉色。
悔之晚矣。
胡蘊山滿意地點了點頭,竟然還有仙門的令牌,這個不起眼的老鼠有點背景啊,回京之後一定要拿到丞相府上好好審問一番。胡蘊山掃了一眼白陽的地皮上的令牌,在白陽咬着令牌處頓了一下,旋即小心翼翼地審視已經沒有烈焰的烈焰槍。
‘咕嚕。’白陽咽下了斬鬼牌,不舍地舔了舔嘴唇,彷彿吃到的是什麼靈丹妙藥。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其實是在等那隻大老鼠?”白陽已經裂開的心臟猛然一縮,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胡蘊山對於殺他一事拖得時間似乎太久了,就像在等待了某種變數,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的時光,白陽亦在火中從黑夜烤到了白天,足以證明他不會主動炸掉,那為何還要等。
程墨等人離開了,老村長也離開了,白陽突然產生了這個疑問。
“丞相說了,你與妖獸,都得死。無論處於何種原因,你們當初與北疆妖皇定下的決定就是一個笑話...不過,你的身體一碎,那隻嗷嗷叫的大老鼠一定會失控,成為南疆的威脅,身為南疆虎帥,必須將人族的威脅扼殺在搖籃里。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與道長合力讓他跌下了妖皇的位置,不然的話...”
“快跑!”白陽第一次伸手去拔插在心口的槍,深入靈魂的疼痛感令白陽全身的所有毛孔一起向外冒出冷汗。
“什麼,你當...”胡蘊山啞然失笑,無論北疆防線與上京皇城,從來只有戰死的將軍,還未曾出現臨戰脫逃的將帥,可是當看着不陽不顧傷勢去拔幾乎與其心臟生長在一起的烈焰槍,胡蘊山登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白陽打的第一個響指,胡蘊山沒有阻攔,正是將其當作了求救信號,難道來的不是那隻妖皇。
“小心...呃,一心的血在紅小胖的血披風裏,紅小胖、勝梅與一心還有那個空山的小和尚全部逃離,一心在八卦陣中輸了一場,丟了天大的面子,而我的身體對他的吸引力近乎毒藥,他卻沒有第一時間來尋我,反倒讓鐵蛋兒見到了我。你覺得他去了哪裏?”
白陽竟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烈焰槍支撐着身體。
胡蘊山開動神識感知四周,向白陽踏出了一步,生出些許困惑。
“記得我的問題嗎?氣界修士應該惜命。那個小傢伙之所以再扔下自己的令牌的同時還不忘幫你討要令牌,是怕你被一刀劈了!”白陽咧嘴笑了一下,雙臂無力地垂在體側,透過白陽身體的烈焰槍尖滑落了兩滴妖艷的血,順着白陽的脊背流淌。白陽雖說的一刀,乃是東方的一刀,妖皇的一刀,雲九雖然已經對外宣稱‘不管’,刀皇仍未表態。
胡蘊山心裏閃過一絲擔憂,面上微微一笑,做出一副並未將白陽的話放在心上從容鎮定。
白陽恨其不爭地喘氣了粗氣,彷彿隨時都會斷氣,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指着胡蘊山的鼻尖有氣無力地罵了起來:
“你是想給老不死的添麻煩嗎?要想活命,要想繼續守護皇朝就不應該冒險,一心一定回血了,如果他殺到這來,你這個小小的氣界,夠看嗎?”白陽的手又垂了下去了,一絲力氣也無。
胡蘊山被抓住了死穴,如果真會給丞相惹麻煩…想到此處,胡蘊山悚然望向白陽:
“你會這麼好心?”
來了!小心地下!”回應胡蘊山的是一聲吼叫!
一口金色的大鐘當頭罩向胡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