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台

第五章 雲台

在凡間,除了像妖族、鬼域、蒼山等這等鮮為人知的超絕存在以外,還存在着各種修仙門派,其中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則是三大修仙聖地:劍門、雲台以及冰宮。

劍門乃天下第一大修仙門派,門下弟子三千,遍佈神州,在世間有着非凡的影響力。世人修仙,多以能夠入得劍門為榮。劍門也是凡間最早的修仙門派,千年之前開派祖師青雲功參造化,白日飛升,得到成仙。千年以來,共有三位仙師先後飛升,最近的一位乃是五百年前的靑竹仙師。而千年間修為至天境者前後共有十數人之多。

雲台地處神州中原,門規森嚴,門下弟子皆為女子,且對弟子的收錄條件極為苛刻,因此也是三大門派中弟子最少的門派,但其實力卻不容小覷。

冰宮雖然與劍門、雲台並稱為三大修仙聖地,但是因為地處極北苦寒之地,且行事隱秘,世人對其知之甚少。

神州中原,有群山名白雲,因山腰之上常年白雲籠罩,因此得名。凡間三大修仙門派之一的雲台就位於這白雲山脈中。白雲山中有一條溪水,沿溪水而上,數里之外便可見一山谷,山谷中有一高聳入雲的石階,拾級而上九百級,穿過雲端,便是仙門雲台的所在。

白雲之上是雲台。當你歷經一路的艱辛,放眼那白雲之上,你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仙音裊裊,白鶴起舞。中央之處的大殿,便是雲台的“雲霄殿”,殿前便是一巨大的演武場,雲台弟子三兩成群,在此研習功法。

雲台的所在,就彷彿是有人將原本的一座高山自雲端之上削平了一般,形成了一座位於天地間的高台,而雲台就位於這高台之上。

此時的玉天驕正抱着長生緩緩地走在那通往雲端的石階之上,一別數十載,這裏的風景還是一如往昔啊。想到自己的兒子就要在這裏成長,自己的心中就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欣喜。

玉天驕不想驚動別人,便繞過雲霄殿直接來到了殿後的廂房。走在那青石鋪成的路上,玉天驕總是不禁回想起百年前的光景,那個梳着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跟在自己的後面,整天不住地喊着姐姐,而今,曾經的小女孩已經成了一派掌門了。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間房了,玉天驕憑着記憶,敲響了房門。

“進來。”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聲音婉轉動聽卻透着威嚴,玉天驕笑了笑,推門而入。屋內的佈局很雅緻,屋中擺放着一張紫檀木八仙桌,桌上的茶盞中的熱茶還冒着熱氣,顯然是主人剛倒不久。牆面之上是一幅蘭花圖,清新素雅。外屋與卧室之間隔着一道屏風,屏風之上綉着一隻活靈活現的孔雀,隱約間可以看到內屋之中的白色紗帳。房屋的角落裏擺放着各種花木,花繁葉茂。

“靜音,把洗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好……。”此時從屏風旁走出的女子,話還沒有說完,便止住了。玉天驕笑意盈盈地看着那怔在一旁,滿眼驚喜的女子,打趣着說道:“衣服要放在哪裏啊?”

“姐姐?”彷彿是在告訴自己,眼前那含笑而立的女子就是自己闊別了整整四十年的姐姐,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一聲姐姐,不知道出了多少辛酸,多少思念。

女子的眼中頓時浸滿了淚水,那絕美的面容之上,有着太多久別重逢的喜悅。一派掌門也好,一代宗師也罷,在眼前的這個女子面前,自己始終都是那個整日喊着姐姐的小姑娘,而姐姐,也始終是那個對自己疼愛有加,關懷備至的姐姐。

玉天驕也是玉眸泛紅,四十多年未見了啊。玉天驕走到那女子身旁,拿出一塊錦帕,一邊輕輕地為女子拭着眼中的淚水,一邊打趣着說道:“都是一派掌門了,怎麼還哭鼻子啊,就不怕被你那些弟子看見了,笑話你這個師傅啊。”

“姐姐!”女子一下撲到玉天驕的懷中,在這一刻,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情意隨着那眼中的淚水,緩緩流下。

姐妹二人久別重逢,自是一陣寒暄。普天之下,很少有人知道玉天驕還有一個妹妹,並且還是堂堂雲台掌門。千年以來,雲台與玉天驕始終有着一份不解的淵源,雲台之中有一處禁地,那是八百年前雲台創派祖師神瑛仙師特意為玉天驕而設下的。雲台禁地之中究竟有着怎樣的隱秘,除了玉天驕,無人知曉。

自此之後,每隔百年,玉天驕都要來一次雲台禁地,做些什麼,無人知曉。大約一百年前,玉天驕再一次來訪雲台,在即將離開之時,卻正巧遇見了當時僅有五歲,卻誤闖入禁地的玉如霜。

童心無忌,小如霜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人兒,以為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就跪拜在地向仙子許願。玉天驕也為這個小姑娘的出現感到吃驚,雲台禁地,有着上古仙神設下的無上法陣,除了自己,是沒有人能夠進得來的。可是這個小姑娘卻誤闖進來了,冥冥中似乎是一種上天的機緣,再加上當時的小如霜一口一個“神仙姐姐,我想要……”,於是玉天驕便認下了這個小“妹妹”。

玉如霜自小被雲台收養,無父無母。後於玉天驕成為姐妹之後,便隨姐姓玉,取名如霜。那一次,玉天驕在雲台多呆了三個月,而三個月中,這個小妹妹就整天粘着自己。玉天驕是真心喜歡這個小妹妹。當時如霜因為年幼,還沒有正式拜入師門,玉天驕便將自己所修鍊的《玉經》,化解為一套適合凡人修鍊的功決,取名《長生訣》,傳於如霜。也正是憑藉著這套功決,玉如霜在短短百年間便已經達到“天境巔峰之境”,距離成仙,也不過一步之遙。

對於玉如霜來說,玉天驕這個姐姐待自己,可謂“恩重如山”。最後一次姐妹二人相見,還是四十多年前,玉如霜接任雲台掌門之時,而這一別,就是四十年啊。

此時的雲台後廂房之中,二人已經寒暄過半。玉如霜雖然雙眼微紅,嘴角卻是始終帶着笑意。玉如霜雖已是百年之身,卻因修仙的緣故,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的芳華,雲鬢如黛,明眸皓齒,風采照人。雖不如姐姐那般舉世無雙、風華絕代,可玉如霜的身上卻另有一番氣勢與威嚴。

“姐姐,這個孩子是……?”玉如霜看着玉天驕懷中的嬰孩問道。

“我的兒子,叫長生。以後,你可是做小姨的人了哦。”玉天驕促狹地笑着說道。

玉如霜吃驚地看着玉天驕,轉而一喜,說道:“我做小姨了,哈哈。”接着便打趣玉天驕說道:“姐姐,姐夫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

玉天驕伸手欲打,氣笑着說道:“你個鬼靈精,還敢打趣你姐姐。”

姐妹二人你來我往,彷彿又回到了曾經的無憂歲月。

“如霜,姐姐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拜託你。”玉天驕開始說起了此行的目的。玉如霜知道玉天驕要和自己說正事了,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說道:“姐姐有事吩咐就好,難道還信不過妹妹?”

玉天驕看了一眼懷中正睜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着的玉長生,說道:“我想將長生留在你這裏,由你撫養。”

玉如霜疑惑不解地看着玉天驕,問道:“姐姐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玉天驕嘆了口氣,說道:“長生的身世非同一般,如若留在我身邊,恐怕一生難得安寧,姐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送到如霜你這裏來,方為妥當。”

玉如霜點了點頭,說道:“姐姐放心,妹妹一定視長生如己出,將他撫養**。”

玉天驕猶豫了片刻,說道:“可是如霜,雲台向來只收女子為徒,你將如何安置長生呢?”

玉如霜笑了笑,起身說道:“姐姐什麼時候也開始在乎這些世俗的規矩了?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規矩都是人定的。妹妹如果連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主,也妄為這一派掌門了。”

玉天驕看着玉如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讚許,長生留在妹妹的身邊,自己可以放心了。玉天驕也站起身接著說道:“如霜,長生身負我妖族‘七星封魔印’,奇經八脈被封,姐姐不僅希望你能夠將長生撫養長大,更是希望你能夠傳他術藝,教其成才。”

玉如霜看着玉天驕,壓低聲音說道:“姐姐是想……。”

玉天驕點了點頭,說道:“不僅如此,我還希望你能夠教導長生在十六歲之前修成《長生訣》。”

玉如霜難以置信地看着玉天驕,見姐姐不像是在說笑,吃驚地說道:“這怎麼可能,就是姐姐也不可能在區區十六年間修成《長生訣》啊。”

玉天驕笑着拉着玉如霜的手說道:“我相信在妹妹的教導下,長生能夠做到的。”

《長生訣》乃是百年之前玉天驕根據《玉經》所創。玉天驕在修成《玉經》之後,洞徹天地玄機,取《玉經》之法,借天地之力,化為己用。《長生訣》與尋常功決最大的不同,就是打破了尋常功決由內而外,先成氣海,再修經脈,后達百骸的修鍊方式,而是先從百骸修起,由外及內,最後成氣海,通經脈。

《長生訣》即便修至巔峰之境也僅能堪比《玉經》小成,雖如此,卻已足夠馳騁天地,放眼四海。

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何如此急迫要讓長生修成《長生訣》,但姐姐所託,自己定當儘力而為。

這時,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二人向門外看去,卻見一五六歲大小的女孩正捧着一疊衣服,站在門外,好奇地打量着玉天驕。

玉如霜笑着看着玉天驕說道:“姐姐,這就是我的弟子靜音。”復又對門外的女孩說道:“靜音,把衣服放在內屋的床上好了。”

玉天驕不由得笑了起來,看着此時正轉過屏風的小姑娘,說道:“很像你小時候啊。”玉如霜咯咯的笑了起來。

靜音告退以後,玉如霜彷彿想起了什麼,神秘地對玉天驕說道:“姐姐,我給你看一個人。”說著急匆匆地向內屋走去。

不多時,玉如霜竟然也懷抱一個嬰孩走了出來。玉天驕驚喜地說道:“難道我也做姨娘了?”玉如霜知道姐姐是在取笑自己,瞥了玉天驕一眼,說道:“這個女嬰是上個月門下弟子在山門處發現的,無人認養,怪可憐的。”

玉天驕知道如霜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安慰着說道:“這孩子為雲台所收養,以後就有了家了。”

玉如霜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姐姐,你仔細看看這孩子。”

玉天驕仔細地打量起襁褓中的嬰孩,面色一驚,復又笑着地說道:“十幾年後,恐怕雲台又要多一個天道高手了。”

玉如霜聽到姐姐的話,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女嬰雖然剛降世不久,但其經脈奇特,實乃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若修鍊得法,百年之後,定可飛升。

玉天驕看着那襁褓中熟睡的女嬰,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玉如霜說道:“上月初七。”

“初七?”玉天驕一驚。玉如霜疑惑地看着姐姐,問道:“有什麼不妥嗎?姐姐。”

玉天驕輕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長生就是初七那天出生的。”

二人都沒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玉天驕笑着問道:“取名字了嗎?”玉如霜搖頭說道:“還沒有想好,不如就由姐姐給取一個吧!”

玉天驕看着自己妹妹那促狹的眼神,笑了笑,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就叫‘玲瓏’吧。”

“玲瓏?”玉如霜看着懷中的女嬰,自語着說道。

“恩,玲瓏,玉玲瓏。”玉天驕微笑着說道。如霜眼中頓時充滿了欣喜,姐姐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玉如霜看着襁褓中的女嬰,輕聲說道:“玲瓏,玲瓏,你喜歡這個名字嗎?”襁褓中的女嬰彷彿若有所感一般,竟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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