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緣
殘缺的‘天’字演化而出，一陣劇烈的痛在腦海中回蕩，生生的將周洛從昏迷中給震醒過來。
“好痛啊！”
周洛抱着腦袋，在床上不住翻滾。
說來也是奇怪，他喊了一聲痛，那陣劇烈的痛，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周洛可以肯定，先前那不是在做夢，可到底怎麼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然後，發現自己餓極了，五天沒有吃喝，凡俗之人，當然會餓，他若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五天，怕是再怎麼沉穩的性子，也會被嚇出病來。
出了房間，不久，竟看到鐵娃，周洛眉頭皺了一下，這裏是家中的後院，鐵娃怎麼到了這裏？
“鐵娃，你在這裏做什麼？”
“是在找你的啊！”
鐵娃眼中，依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森冷與狠辣，但今天有所不同了，似乎周洛在他眼中，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他在盡情的欣賞着。
周洛問道：“找我？什麼事？”
鐵娃笑了笑，說道：“鎮上來了仙人，召集鎮子中的少年男女們，都要測試是否有仙緣，如果有，就會被帶回仙門中修仙，所有少年們都測試過了，現在只剩下了你。”
“周洛，我已經測試過了，成績不錯，三品仙緣。”
周洛知道有修仙一說，然而什麼仙緣，什麼三品仙緣，半分概念都沒有，他也從未想過離開父母去修什麼仙，陪在父母身邊，一家人享天倫之樂不好嗎？
不在意，便不會多想，他現在，只想先找些吃的，餓壞了都。
就在此時，鐵娃的聲音再度傳來：“周洛，你也去測試一下吧，我希望，你也會有仙緣，這樣，以後我們還能成為師兄弟，但如果，你沒有仙緣的話！”
原本淡淡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冷厲。
“你若沒有仙緣，此生都是凡俗，我會成仙，會成為仙人，屆時，仙凡有別，周洛，這些年，你呵斥我，呵斥的很開心，對吧？”
“所以啊，待我成了仙人，你猜，我會怎麼來折磨你，又會怎樣來折磨你那虛偽之極的父母？”
“是讓你們生不如死好呢，還是讓你們，都變成孤魂野鬼，永不超生？”
周洛霍然回身，向來隨和的他，此刻，眼瞳中，一道冷厲之色輕輕的飄出，父母是他的逆鱗，誰都不能觸碰。
“不提你父子之命，是我父親救的，這幾年來，我周家養着你們父子，只說往日裏，我周家，那一點對不起你們父子，讓你如此仇恨着？”
“生氣了？生氣就好，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你生氣是什麼樣子，很難得！”
鐵娃笑了聲，說道：“不錯，我父子的命是周家救的，這些年來，白吃白喝，受了周家許多好處，我理應感恩，可是周洛，我叫柳蒙，不叫鐵娃啊，你可曾喚過我名字一次？”
周洛喝道：“就因為這樣，你便要恩將仇報？”
柳蒙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至於個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放心，總有一天會讓你明白的，不然，我玩起來，也太無趣了。”
“如果你不想受這份侮辱，趕緊去測試一下，看看你自己到底有沒有仙緣。”
周洛目光冰冷，道：“你就不怕，我也有仙緣，而且，比你那所謂的三品仙緣更好，到時候，來找你的麻煩？”
柳蒙看着周洛，眼神中玩味之意越發的濃郁：“那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沒有仙緣。”
沒有仙緣，不能修仙，此生為凡，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
至於此前的利用，如今已經可以踏進仙門，凡俗周家而已，便沒這個必要了，現在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
沒有仙緣？周洛握緊了手，隨後轉身快步的向前院跑去。
他從未想過要修仙，他只願意陪在父母身邊，但如果，唯有修仙，才能保護父母的話，他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去接受陌生的生活。
瞧着周洛的背影，柳蒙玩味的一笑，諸多的戲謔，諸多的不屑…
柳蒙太得意了，竟沒有發現，這座院子的一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年輕女子，靜靜的在看着。
“爹，娘！”
客廳很寬敞，除卻父親周震川與母親阮萱外，有好些個少年男女，同一個鎮子上的人，周洛都認識，想必，他們與柳蒙一樣，被確認了有仙緣，即將被帶進仙門修鍊的人。
另外還有四人，一位黑袍老者，三個年輕人，他們就是柳蒙所說的仙人嗎？
但仙人？
無論是那黑袍老者，還是三個年輕人，眉眼中，對於眾人的不屑一顧，乃至是鄙夷，無比的清晰，他們在周家作客，半分客人的樣子都沒有。
這樣的仙人，似乎也不值得被尊敬吧？
周洛心中，有了強烈的修仙願望，可見到這四個仙人，若不是為了父母，他絕不願意入仙門。
“洛兒，來，快見過幾位仙師…”
“少爺！”
周洛還沒拜見所謂的仙師，那些個少年們，已然先向周洛見禮了。
周家在此鎮上年數並不長，但無論是周震川夫婦，還是周洛，對於百姓們都是極好，並不因為家境殷實，而做一些仗勢之事，他們在小鎮上，極得人心。
黑袍老者輕輕哼了下，聲音不大，卻讓人心頭重重一震，整個客廳，頓時落針可聞。
“在未進仙門之前，本座先給你們上第一課。”
“仙凡有別，爾等有仙緣，可進仙門修仙，凡俗的身份，便成了過去，而凡俗中人，不管身份、地位，都當不起爾等的尊敬，爾等以後要尊敬的，只能是我仙門中的師長，可都明白了？”
周洛錯愕，如果，這就是仙門的規矩，那這樣的仙門，也同樣不值得自己去嚮往。
周震川輕輕皺眉，旋即笑道：“仙師說的是，洛兒，快來拜見仙師。”
周洛上前，儘管不願，還是禮數十足：“小子周洛，拜見四位仙師。”
“還算是有些禮貌。”
黑袍老者輕輕點頭，旁邊的一位青年手中，如變戲法般的，出現一快黑石，如玉所鑄，倒映在周洛眼中，充斥着諸多的神秘。
“將你的手，放在仙緣石上，靜心去感受，仙緣石有變化，便是有仙緣，若無變化，則無仙緣。”
青年冷漠說道，彷彿與生俱來，沒有人類的情感。
周洛依言，將手放在所謂的仙緣石上，然後靜心去感受…其實，什麼是靜心感受，他並不明白，但從小讀書，習慣了安靜的他，能比許多人，更容易靜下心來。
靜心，或許就是這樣！
時間分秒流逝，足足過去了數分鐘左右，青年收回仙緣石，回身說道：“師尊，此小兒，並不具備仙緣。”
沒有仙緣？
周洛神色一呆，痴痴的看着起身的黑袍老者，就要帶着眾人離開，看到了客廳大門處，倚在那裏的柳蒙臉上，所折射出來的冷厲之色，周洛連忙大喊：“仙師，我想再試一次，請您成全。”
周震川夫婦神情有所動，知子莫若父母，他們的兒子，從來都不會這樣強求，更多的是隨性，為何這一次？
但既然兒子做了這樣的選擇，做父母的，便不能袖手旁觀。
周震川道：“仙師，能不能，讓小兒再試一次…”
黑袍老者冷冷道：“仙緣石測仙緣，一次與無數次並無任何區別，沒這個必要。”
周震川帶着笑容，道：“一次測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仙師，請您幫幫忙，周家感激不盡。”
黑袍老者冷視着周震川，片刻后，道：“連凌，讓此小兒再試一次。”
“是！”
青年再度拿出仙緣石，放在了周洛身前，周洛深吸口氣，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仙緣石上，他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來，感受着這塊仙緣石。
時間一點點過去，仙緣石始終半點反應都沒有，與此前完全相同，沒有仙緣。
為何沒有仙緣？
不！
周洛心中，無聲吶喊。
他無意去修仙，可是，不修仙，父母就會受辱，想起柳蒙的話，看着柳蒙眼中涌動着的狠辣，他怎能，讓父母受這樣的屈辱？
我要修仙，我要有仙緣！
無聲的吶喊，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命運，若命運有這麼好改變，人人都改變了，但是，這一聲聲的吶喊，直達心靈，觸動了體內深處，那個被開闢出來的世界。
金芒輕輕一閃，黑色仙緣石中，一道微弱光芒涌動，雖一閃而逝，卻真實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