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的心為誰
“不是,”言諾諾搖頭,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好看不應該這麼頹廢。”
好看就不應該頹廢嗎?言諾諾的理論還真是單純的可愛,這和工作之中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如果好看也能成為一個理由,那這個世界該是多麼悲哀。
“我想出去走走……”
抬頭,我滿是希冀地望着言諾諾滿是將:“來南京這麼久我都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座城市呢。”
“溫暖用自己的命換你活下來,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頹廢,不然你對得起溫暖嗎?”
言諾諾拿過紙巾將嘴角上的湯汁擦拭乾凈,她嘆息一聲接過打包好的食物提在手裏,“你和她真的很像,她愛你所以拿命換你活着,溫言你好好想想吧,這世界上最不能辜負的便是一個愛你的人對你的好。”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腦海里全是言諾諾臨走前的那句話:這世界上最不能辜負的便是一個愛你的人對你的好。
微風帶着一股暖意,就連空氣都充斥着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一切和三年前來到南京時一模一樣。
這座城市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錦上添花,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繁華落盡,它一如既往地看似七分溫暖實則帶着三分凄涼。
“喝點什麼?”
莫名其妙走到廣場的咖啡店,老闆正在彈着結他哼唱自己填寫的歌詞,他見我進來里7家。。笑着——跟我打招呼說道:“好久沒來,還以為你離開這裏了呢。”
“檸檬水不加冰,”我抬頭回了他一個微笑的表情,而後在他製作檸檬水的時候伸手撫摸了一下他那把當作寶貝的結他。
老闆叫李木子,是我來南京第二年時候認識的一位有趣的中年人,三十來歲;時不時會留些許日子的鬍子;他看似面相粗獷,但活的卻格外精緻。
第一次遇見是在楓林灣附近的公園,那晚我陪着江悅散步意外看到路燈下的李木子,他抱着結他坐在台階上,翻唱的是莫文蔚的那首《電台情歌》。
歌詞的每一個字在他嘴裏唱出都像是一種另類的悲傷,與愛情無關,與親情無關,好像是那種迫於生活而放棄生活的無奈。
“最近怎麼樣?”李木子將杯子放在我的面前,而後興緻勃勃地拿出寫寫畫畫改了多次的本子,他遞給我迫不及待的說道:“這是我最近剛寫的詞,快幫我看看!”
“過的還行吧,”我接過李木子的手記認真的看了起來,雖然我對音樂不懂,但是從字裏行間我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牽動。
抵觸生活卻被生活碾壓,卻又嚮往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
我不會讚美他寫的那句‘繁花簇簇盡落,歲月流離蹉跎。’因為看到這裏我想到的是自己欠費的餘生,“很好啊,我這麼一個不懂音樂的人都覺得你寫的太棒了。”
“李木子等你成了歌星記得要免費請我喝檸檬水!”
“出息,”李木子笑着把結他收回吧枱裏面,他從抽屜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案上,而後自顧自剝了一顆放在嘴裏咀嚼,“今天怎麼沒有穿裙子?”
“你覺得穿不穿有什麼區別嗎?”我習慣性用小拇指將額前亂了的劉海挽到而後,然後將十指黑色美甲亮在他的面前。
“沒啥差別,”李木子摸着下巴的鬍子渣,仔細打量我,毫不忌諱地坦然說道:“你這張臉女人看了都嫉妒。”
“呵呵,”我無力地沖他笑了笑,端過水杯選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還未等我坐穩便有人端着一杯咖啡沖我走了過來。
“能不能請你喝杯咖啡?”
“不能,”我抬頭,滿是厭惡地沖他說道:“等你能買下李木子的咖啡店再說。”
“男,男的?”那人臉上彷彿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他轉身罵罵咧咧嘀咕說:“媽的出門遇到變態,真他媽倒霉。”
我沒有開口反駁,因為我看到他脖間有紋身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紋了一個挺大的龍的尾巴,這種人我不敢惹,也不想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李木子端着一杯涼白開迎面走過來,他毫不猶豫地將滿滿一杯子水潑在那人的臉上。我以為會引發一場災難,可結果卻讓我驚掉了下巴,那人竟然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轉身跑掉……
李木子重新換了一杯水走過來滿懷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在我的地方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啊,習慣就好了,”我微笑回他,聳聳肩示意自己沒有放在心上,“我或許要走了,能不能唱首歌來聽聽?”
“好。”
這就是李木子,他從不深究別人的故事,與他倒像是有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李木子點頭,轉身回到吧枱拿着結他走到小舞台上坐下,熟悉的音律響起,店裏交頭接耳或低頭擺弄手機的客人不約而同抬頭注視着他。
誰能夠將天上月亮電源關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關於愛情我們了解的太少,愛了以後又不覺可靠。
李木子唱的還是莫文蔚的電台情歌,唱的人忘情,聽的人沉溺,
檸檬纖維沉澱在杯底,手機突然響起,打開是江悅發來的短訊,屏幕上只有兩個字:醫院。
她說話還真是簡潔的要命,我目光歉意地望向台上的李木子,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沖我微微一笑。
離開‘禾以南北’時我看到廣告牌下微小的一行字,上面寫着:這個世界不只有美好,因為還有悲傷和你。
一行微小的字引起心裏的共鳴,眼眸莫名其妙地濕潤,酸痛的感覺席捲腦海,仿若臨死前的窒息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風拂過肌膚的熾熱。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裏的悲傷,像是世間飄散的一縷青煙,我能看見卻怎麼也觸摸不到。
為什麼悲傷,為誰悲傷?我不知道,心裏好像有一扇門,直覺告訴我推開,推開就能看到自己想知道的結局。
“姐姐,是你嗎?”
我攥緊手裏的手機,心好像在這一刻被人像摺紙一樣對摺成幾次,疼的撕心裂肺卻如梗在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