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痴戀
清素乖乖地縮在鳳夢萱身後，怕鳳修的怒火波及到她的身上，都怪她沒有照顧好小姐。
不知道為什麼，鳳夢萱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雖然鳳修的話里話外都明指鳳夢萱自己不爭氣，可是眼中的擔憂卻一點都不少，原來有親人在乎是這樣的感覺。
鳳夢萱感覺身體殘留了以前主人的一些記憶，這個身體的主人，對鳳修也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在面對鳳修的時候，如今的鳳夢萱也會因為身體殘存的記憶，覺得很安心，似乎再多的麻煩和無奈，對鳳修，都能說出來。
“以後不會了。”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可是從鳳夢萱說出這話，讓她頓時覺得喉嚨有種異物感，很難受，想不到以前的鳳夢萱，對鳳修的依賴這麼強烈，全心全意地依賴着他，若是她在前世，這些話，是絕對不可能也輕易地說出來的。
“算了，回去吧。”鳳修也不忍心繼續說她了，出去半個月，沒想到回來就聽說妹妹投湖自盡，差點沒把他給嚇死，好在沒事了。
還好，經過這件事，也算是因禍得福，她終於放下了對璃王這麼多年的執着。
鳳夢萱一頓，看了一眼鳳修，“哥，我想在這裏單獨待一會，你到那邊等我。”
鳳修動了動嘴，卻嘆了口氣，終究什麼都沒說，帶着清素離開，留下鳳夢萱一個人在湖邊，不過卻在遠處看着鳳夢萱，還是擔心她想不開。
很多人都不知道，鳳夢萱對雲景璃的執念，究竟有多可怕。
而鳳夢萱，也知道鳳修沒有離開，卻什麼都沒有說，她知道鳳修是擔心她，有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為什麼，還要想不開？
望着平靜的湖面，鳳夢萱思緒流轉，很快便回到了她和真正的鳳夢萱在丞相府的時候，回憶，慢慢散開。
秋天的清晨寂靜而美好，丞相府後院的一處院落，卻充斥着恬靜而又幸福的氣息。
這是一個佈置得雅緻秀氣的院落，院子門口上的牌匾是三個草書大字，惜顏居。
院東一池荷花，院西十株月季，院南百朵秋菊，院北千棵翠竹，惜顏居在其中，相得益彰。
閨房內，一豆蔻年華的妙齡女子對鏡而坐，她明艷的俏臉上蕩漾着幸福的笑容，隱隱約約露出些許羞澀之意，這便是雲國鳳丞相最疼愛的孫女鳳夢萱了。
在鳳夢萱的身後，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正為她梳頭，只是臉上隱隱泛着一絲擔憂，“小姐，你真的不用這樣，奴婢覺得，璃王殿下其實也不是那麼誠心邀請你去游湖的，聽說芊芊姑娘都要去，小姐你要是這樣去了，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還會讓人笑話，何必呢？”
聞言，鳳夢萱剛才眼中的歡喜和幸福慢慢黯淡下去，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五年前在桃園裏的那驚鴻一瞥，早就讓她的心徹底淪陷了，到如今回想起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只有八個字，“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璃王長得就是這般俊美非凡。
儘管鳳夢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十歲就能夠愛上一個人，但她就是這樣愛了。
“清素，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就算他現在不愛我，但我也要爭取讓他在這半年之內愛上我，畢竟，我們還有半年就要成親了。”鳳夢萱稚嫩的臉上，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被喚做清素的丫鬟搖頭不語，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對待璃王太過執着了。
唉！一個角落裏傳來一聲嘆息，清素聽不到，鳳夢萱卻能夠聽到，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到不遠處的綉床之上，那綉床上，坐着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眼見鳳夢萱看向綉床，清素停下手中梳頭的動作，也跟着鳳夢萱的視線往綉床看去，可是看了片刻，她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只好作罷，回過頭繼續給鳳夢萱梳頭，心中倒是犯起了嘀咕，難不成自家小姐因為璃王不正常？
綉床上的女子的打扮和鳳夢萱完全不同，她有一頭利落的短髮，年紀看上去似乎也比鳳夢萱大幾歲，不過，她的身體卻是透明的，清素剛才順着鳳夢萱的方向，也沒有看見這個女子，似乎只有鳳夢萱能夠見到她。
“你的丫鬟說得很對，你實在是不應該對璃王還抱着這樣的心思，我雖然來到這裏才七天，可是我卻知道，他對你沒有任何愛戀，你這是何苦？”女子無奈地搖頭，輕飄飄的開口。
說話的女子，名叫沈夢萱，除了姓氏，她們倆相似之處，的確是太多，不僅僅是容貌，就連名字，都叫夢萱。
聽到沈夢萱說話，鳳夢萱原本的一臉堅定，也收斂起來，她不用開口，只要用心說話，沈夢萱就能聽到，也就是說，沈夢萱能夠聽到鳳夢萱的心聲。
“姐姐，你不知道，我愛了他整整五年，聽說他的喜好，我便改變自己，我真的，好愛他，他喜歡濃妝艷抹，我照做；她喜歡獨特一點的女子，我變得不像自己，讓爺爺失望，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其實我也知道他愛的是芊芊姑娘，可是我還是想再爭取一下，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他會為我感動的，還有半年的時間，我們就要成親了。”
鳳夢萱好似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或者說是有這個自信，畢竟，比起那個風塵出身的芊芊姑娘，她不論是出身還是容貌，或是才學，都配得上璃王。
實則，她心裏都沒底，璃王這個男子，她傾心愛慕，卻始終看不透他。
這一回，換沈夢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不知怎麼的，看到如今的鳳夢萱，讓她不自覺想到曾經的自己，當時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一直期待那個人會看她一眼，不過不同的是，她期待的不是愛情而已。
哎！那不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么？套用一句當時的流行語，那就是，很傻很天真。
不過，這既然是鳳夢萱自己的決定，她也不能干涉，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鼓勵和幫助還是可以的，雖然她只是一個靈魂，但也願意為這個有緣的女子出一份力。
只是鳳夢萱還是選擇要將這條路走到盡頭，她也無可奈何，自己選的路，不論是走着，跑着，跪着，甚至是趴着，也要將它走完。
“隨你吧。”沈夢萱擺擺手，往窗邊飄去，沒人知道，她逃離，是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傷。
鳳夢萱微微扯出一個淡笑，她知道沈夢萱是關心她，她也很感動，但是感情這件事，不是換洗的衣服，想換那件就換哪件，愛了雲景璃五年，也不是那麼容易變心的。
清素不知道鳳夢萱和沈夢萱之間的互動，還以為她是因為要見到璃王高興得不能自抑，只能無奈搖頭，加快手上的動作，很快，一個複雜的髮髻在清素的巧手下完成。
“小姐，已經收拾好了，今天還是要化那種濃妝嗎？”問到這裏，清素的聲音弱了下去。
鳳夢萱揚起燦爛的笑容，眉宇間是滿滿的幸福，“這是自然，他喜歡的就是這種。”
清素無言以對，只好依照往日的做法，給鳳夢萱畫了一個十分惹眼的濃妝，看起來俗不可耐，完全不似剛才絕美的面容，硬生生掩蓋了本來的芳華。
窗邊的沈夢萱一臉無奈，這丫頭，怎麼就信了她那些旁系姐妹的話，以為雲景璃喜歡這樣的妝容呢？
可是她也知道，不論任何人說什麼，鳳夢萱都聽不進去，她就是這麼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