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姑來信
又是一年多過去了。
劉招夫妻倆對自己兒子的學習能力有了更深刻的體會。樂器學習，那小手在琴弦上移動的飛快。文學學習，簡直是過目不忘。數學學習，他能很快舉一反三。
劉招夫妻倆狠狠地認識了什麼是神童。
這一天，老爺子突然來到了。
“爺爺。”一看到爺爺進門，小劉方一路小跑迎上去。
“哎～”老爺子看見孫子跑來，蹲下身子，一把就抄起了孫子，大嘴直接就在自己孫子嫩臉上啄了一口。
“想沒想爺爺？”
“想爺爺！爺爺，你這次不要走了，我會想你的。”
“爺爺，你怎麼了？不哭。”
老爺子的眼球都紅了，更別說眼圈了。隔輩親啊，爺爺親孫子，孫子能親爺爺那是更大的安慰。
“好方方，爺爺也想你呢。”又親了孫子一口，老爺子就這麼抱着小劉方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你們也都坐下吧。”老爺子對隨後跟進來的兒子兒媳說道。
隨後跟進來的爸爸媽媽也坐過來了。
“我今天來啊，是有事跟你們說。”老爺子嘴唇有一些顫動，舒出一口長氣后，繼續道，“你們的大伯來信了。哦，是你大伯的女兒來信了。”老爺子從懷裏拿出了一個信封。
“真的？太好了，我看看。”知道內情的兒子也很激動。
劉方漆黑的雙眼就這麼看着整個事件的發展。
老爺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開了：“小陳，你可能不知道。”
劉方的老媽叫陳茜，老爸叫劉招。
“我一直在老家就是在那裏等一個人的消息。他是我哥，也就是你大伯。我怕我離開了那裏就徹底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繫。”老爺子傷感地說道。
“你大伯比我大兩歲。當年，我爹和我娘在你大伯十九歲的時候給他操持完了婚禮。你大伯結婚三天，在和我嫂子回娘家的時候，半路被抓走當兵去了，一直不知死活。爹娘為此一直緩不過來，給我娶了一房媳婦沒多久就雙雙離世了。我嫂子也是我一直奉養的，不到四十歲就去了。”
“我一直期待着我哥的消息，期待他能夠回來……”老爺子不僅是雙眼紅了，兩行淚水更是不由自主地淌下。
“現在，終於等到了，等到了啊。”老人單手撫眼，但怎麼也掩不住那不斷湧出的淚水。多少年的期盼啊，終於有消息了。爹娘在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吧。
“爺爺不哭，爺爺不哭。”小劉方小手給爺爺擦着眼淚。
“好，好，爺爺不哭，爺爺不哭。”老爺子止住了悲戚。有孫子的開解比什麼都管用。
劉方覺得，或許老爸的名字叫招，和爺爺對大爺爺的期待有關。
“昨天我收到了信才知道，你大伯當初去了寶島，後來又去了美因國生活。這封信就是你們大伯的女兒寄來的。哦，她說，她在發國生活，你大伯還在美因國。信上都有寫。”
發國是發昂斯國的簡稱，是西歐強國，與西歐島國英克萊國幾乎隔海相望。
劉招也很激動，知道自己父親不識字，這封信估計也是找村裡人念的，是不是全都理解了還是未知。所以，乾脆從頭把信念了一遍。
來信大意就是，不知道叔叔能不能接到這封信，因為這是按照自己爸爸的意思給家鄉的地址寫的。
當初爸爸隨着軍隊敗退到寶島，然後很快就離開了部隊，來到了美因國謀生。因為不能回到祖國，他在美因國又成家立業了。
同時，也介紹了她自己叫劉望香。來發國巴離旅遊期間和自己的丈夫一見鍾情，於是就生活在了發國巴離。
最後希望能夠取得聯繫，更希望親人能來發國家裏做客。同時留下了自己和自己父親的通信地址和電話號碼。
可以說，這封信的內容很豐富，信息量很大，該說的都說到了。
小劉方在那裏都聽清楚了，不禁轉上了腦筋。他三歲半多了，馬上要四歲。要說他有前世的各種技能會的也很多了，這一世又有母親對他民族樂器的訓練，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呢？那就是語言！
自己既然掌握了前世那麼多的知識和能力，以後的目標僅僅是國內就太虧了。而要想走向國際，語言又是必不可少的。自己的英語（當今國際通用語言：英克萊語。美因國語言也是英語）在口語方面還需要加強。要是能去發國姑姑那裏，那姑姑從小在美因國長大的，美因式的英語肯定是純正的，或者發語也能說，有大爺爺的存在，她不會中文也是不可能的。姑父的母語肯定是發語，這個更不必說。發語可是拉丁語系之一，西歐人之所以往往會說好幾國語言，那是因為儘管語言不通，但都是拉丁語系的那學習起來就很快，這就好比我們國內全國各地的方言一樣，除了一些少數民族，母語是一致的，只是發音和語調、語氣不同而已。能在那裏生活一段時間，收穫肯定是最大的。要知道，小孩子的學習能力是最強的，孩子越小對語言的接受能力越強。
想到這裏，小劉方不由激動了，這尼瑪絕對是學習的捷徑啊。我得去！
感到孫子在自己懷裏不斷地扭動，當爺爺的肯定是要馬上安撫。老爺子拍拍小孫子的後背：“方方，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爺爺，這個是什麼啊？”小劉方需要裝傻，迂迴。要不然，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你說這個啊，這是你姑姑給爺爺寫的信。”
“哦，姑姑是什麼？”
“姑姑啊，就像你爺爺、爸爸、媽媽一樣，是小方方的親人。”
“哦，姑姑在哪兒呢？”
“你姑姑啊，她在發國……什麼來着？”看向自己兒子。
兒子馬上接話：“發國巴離。”
“哦。”老爺子又轉頭對孫子說道，“你姑姑在發國巴……梨？”
老爺子有點疑惑。巴梨是什麼梨？這是梨名還是地名？難道是大哥的女兒在一個鄉下種梨？
小劉方的小手摸着爺爺的鬍子：“爺爺～”
“哎～”
“我想去看姑姑。”
“什麼？”
小劉方的這一套組合拳讓屋裏的仨人都驚了，尤其是兒子兒媳。本來這倆人還覺得爺孫兩人的對話挺好玩，老父親說巴離的那個表情挺有趣。沒想到，自己兒子後面這一句直接就把他們嚇尿了。
劉招本來剛剛讀完信，喘口氣喝一口水的工夫，自己的兒子就整出么蛾子了，那一口剛喝進嘴的水直接就要對着對面的兒子噴出去了。因為對面還有抱著兒子的老爺子，他機智地頭一低，噴茶几上了。但猛然低頭噴水，那是憋嗓子的，一陣猛烈的咳嗽是避免不了了。
陳茜連忙給他不斷地拍打後背。
老爺子更是懵了。前面對話還很正常，後面自己孫子就來了這麼一手腋下錘。這算不算太混……算了，是自己親孫子，不能說難聽的。
自己這個孫子（兒子）有點妖孽，三人都是知道的，可是這個小子想幹嘛？一個將將四歲的娃娃突然想去看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親人？這不科學啊。
出國在當下來說，甭說是對普通人了，就是對一般幹部，甚至縣處級、地市級幹部都是不可想像的。也就頂多是省級以上的幹部有過出國考察、交流的經歷，普通人誰有那個閑錢出國旅遊或者學習的？更別說出國串親戚了。
老爺子一副慈祥的笑容，側臉對着孫子：“方方，等你長大了再去看姑姑，好不好？”
“不好！”小劉方直接把話堵死了，還嘟起了小嘴。
“為什麼？”
三人都把目光關注到了劉方臉上。
“爸爸媽媽我要經常見到，爺爺我也要經常見到，姑姑也要。”小劉方拿出了自己的歪理。反正自己小，怎麼說都不悖論。
三人一陣頭疼。
這小子太妖孽了，太妖孽了。可是，真的不好應付啊。
你要是說不行吧，違背了自己的家庭倫理觀念。簡單粗暴地說不行，肯定對孩子的教育不好。
你要是說行吧，怎麼見？是去發國還是叫人過來？叫人過來肯定是太操蛋的做法了。去發國？我哪兒有錢啊？別說是來回三人了，就是單程的飛機票都湊不出來。
就在三人絞盡腦汁想要轉移這個孩子注意力的時候，小劉方又開口了。
“爸、媽，你們給我送到飛機上就行，我在那裏跟姑姑家待一年就回來。”
我去，你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自己坐飛機？你連飛機都上不去。你還想在發國待一年？劉招夫妻倆一臉苦笑。
老爺子突然插話了：“方方，你跟爺爺老實說，你想去姑姑那裏幹什麼？”
“爺爺，我想學本領。”
屋子裏的三個人都一呆。誰都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爸爸隨口問道：“你想學什麼本領？”
“學外國話啊。我小，學得快。”劉方理直氣壯。
三人啞口無言，也隨即就明白了這小子前面說跟姑姑那裏待一年不是隨便說說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小子怎麼說的那麼合情合理呢？
三人互視一眼。
“那個，方方啊，你走了之後肯定會很想爺爺、爸爸和媽媽的，那時候你怎麼辦？”媽媽不死心地問。
“媽媽，方方會忍住。方方要學本領，將來掙很多很多錢養爺爺和爸爸媽媽。”
老爺子三人都要感動得熱淚盈眶了。這孩子，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太孝順了。
哎哎哎，不對啊，被這孩子給繞進去了。本來是要給孩子打消找姑姑的念頭的，這咋自己都感動了？這孩子，太猴精了你。
三人再次整肅了一下臉容，爸爸出馬了。
“方方，咱家現在沒錢去找姑姑啊。要不然，等過兩年，給你攢攢錢再去，好不好？”
“爸爸，你現在投資一塊錢，可是方方有本領了，將來起碼百倍的回報。”
哎吆呵，這孩子，大道理都懂啊。這是我兒子嗎？怎麼我都說不過他啊？
老爺子一直在旁觀。太大的道理他不懂，但對孫子好他可是真心的。花錢讓孫子學本領，他也打心裏有所心動。只是小孫子這年齡……
看看兒子和兒媳，再看看這讓他都很驚嘆的孫子。想到孫子這心智不低，有他姑姑照顧或許問題不大。再加上自己孫子他知道，這小子武功真的更妖孽，估計一般的成人都能被他輕易撂倒，別看才四歲。
猛地，老爺子看着自己孫子的臉龐就愣在了那裏。
自己這小孫子越看越覺得面容溫玉，皮膚好像半透明了一般，有一種瑩瑩的光芒發散着。那眼神和這皮膚的特徵怎麼越看越像……
這，這，先天？
老爺子身體一震，差點蹦起來。
小劉方在老爺子的懷裏感受最直接。他可是成人的思維，對老爺子的想法心知肚明。自己在回到琴島后不到半年，也就是一年前就已經突破了，但不是特意觀察的人是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變化的。父母是天天接觸他，變化也是在慢慢進行的，他們不可能有所反應，更別說他們都不懂這些門道了。即便老爺子隔一段時間來看孫子也不會往那裏去想了。今天，也就是老爺子凝視着他久了，看出點端倪，但老爺子肯定不能斷定這是真的，因為他確定沒人看到過先天之境的人。頂多是老爺子聽父親轉述一些當年老道士的描述。
“爺爺，你怎麼了？”小劉方趕緊小手抬起，撫上了爺爺的額頭。
這個動作本來就很成人，但大家誰也沒有在意。更沒人去關注到，那隻小手更像一塊玉石一樣晶瑩。
“呃，爺爺想事情呢。”老爺子趕緊掩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己這個小孫子是有點妖孽不假，但先天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從小到大練了大半輩子了，也僅僅算是大成。這小孫子自打跟着自己學功法到現在頂多兩年，怎麼可能呢？或許是小孩子的皮膚本身就好，可能隨他媽吧？
老爺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兒媳婦陳茜。
陳茜是個很孝敬老爺子的兒媳，一看老爺子的目光注視過來，還以為老爺子是問自己對兒子去找姑姑的意見，趕緊表白：“我聽爸的。您說讓他去就讓他去，您說讓他老實在家待着就待着。”
老爺子哭笑不得，但心裏也是很欣慰的。
再仔細看看兒媳婦的臉龐，白凈是白凈，沒有那麼白凈得厲害啊，更別說是晶瑩如玉了。
再一扭頭，小孫子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也在看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對他去找姑姑的決定似的。
錯覺，一定是錯覺。不想了！
老爺子一扭頭，對著兒子發話了：“你跟他姑姑聯繫一下，看看她是不是願意。”說完了，他自己都不由得搖搖頭，主要是小孫子的歲數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