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業火焚身
話音未落,只見夜當歸身上突然迸射而出一道青光。剎那間,她如遭重擊,直接悶哼一聲,嘴角流出血來。她伸出玉手,將嘴角的血跡狠狠抹去,冷厲的瞳孔瞪着這道青光,神色是無比的怨毒,憎惡!
“你死都死了,還困住我不放,遲早有一天,他也會下去陪你!”夜當歸頓時瘋狂起來,怒罵到。
她身上的氣勢因此也為之一弱,彷彿已無法再和天劫對抗。那劫雲似乎也感應到她的靈力虛弱不少,頓時又開始醞釀著新一輪的天劫,想要一舉毀滅她和男童。
本來只是針對男童的天劫,因為夜當歸的屢屢抵抗和挑釁,此時也針對着夜當歸。如此一來,本該是普通的天劫,此時,已變成了最強天劫。
此時,電光吞吐於雲海,風卷塵沙於後土。風雷激蕩,天地失色,混沌無光。
夜當歸凌風而立,神色變得更加沉重。一時間,天空中浮現萬道雷霆,布成了森羅地獄,一齊劈下。緊接着,一道環繞着她們的無形漩渦往裏襲來,漩渦里,是一道道碩大的風刃,其勢足以摧金斷石。
夜當歸雖然臉色沉重,卻也絲毫不懼,看着這極端恐怖的天劫,夜當歸將男童護在懷裏,身後無數的枝條不斷生根發芽,將他們包裹起來。
這一刻,雷電與風刃襲來,瘋狂的摧殘着這個用枝葉包裹而成的繭。一層又一層的枝條被撕碎,毀滅,夜當歸也不斷的釋放着更多的枝葉。
忽然,空氣驟然變冷,水分不斷凝結,形成了一片片雪花,緊接着在風中匯聚成一道道冰刃,不斷切割着枝條。
光繭的下方,也驟然生出一團熾熱的火焰,將枝條不斷灼燒,以肉眼可見不斷變成焦炭。
一時間,冰火風雷四重天劫一齊而來,誓要將這木繭毀滅不可。繭中,夜當歸神情複雜的看着男童,為了保護他,她將所有的天劫自己扛着,無盡的痛苦也是她一人承受。
她心中,已無數次生出想要殺死他的念頭。可最後還是沒有下得去手,她的計劃,還得靠他才能完成。
看着男童安穩沉睡的樣子,夜當歸只得再一次心軟。
夜當歸感受到這四重天劫的威力,只增不減,照這樣下去,遲早扛不住。她猶豫了一會,最後只得狠心做了那個決定。
一時間,夜城方圓百里之類,所有的七月花花瓣全部脫落,化作一股光雨洪流朝着夜當歸滾滾匯聚而來。當光雨凝聚之後,繭外的天劫也被生生止住了攻勢。
就在夜當歸安心的那一刻,突然她臉色一變。她看到懷中的男童臉色變的極端痛苦起來。
她忽的想起,這極陰之體的天劫,名叫陰陽二劫。這陽劫,便是這冰火雷電四重有形之劫,磨滅體魄。這陰劫,卻是一場心劫,磨滅靈魂。
這陰劫,她想幫他抗也抗不了。
見狀,夜當歸神色陰晴不定,極端複雜。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男童冷寂的說到:“逆天,尚有例外!殊兒,這一劫,你必須熬過去!”
“池無殊若死,我將這夜城,與他陪葬!”夜當歸透過木繭,看向那雲層中心。
“哼,若非那道封印,豈由得你這小小天劫撒野!”夜當歸怒喝道。
此時的她被那封印封住了絕大部分力量,可以用來保護池無殊的力量,也越來越少。之前催動的七月花瓣也在天劫中消失殆盡。
她懷中的池無殊,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起來。
陰劫!心劫!
她不知道,究竟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怎樣的心劫。
其實,如果池無殊開啟了極陰之體后,夜當歸若沒有幫他凝練這極陰之力,這天劫將會小得多,心劫也不會太過強大。
卻因為夜當歸曾經所做的這一切,那為了凝聚血魄而喪生的二十萬亡魂,此時,便成了池無殊心劫的來源。
以身為引,因心而起。
一瞬間,池無殊身上被一團無形的火焰灼燒着。
“業火!這怎麼可能!”夜當歸不可置信的驚呼到。
這世間,只有殺人過多,心術不正的魔頭才會引來天劫,引來這業火焚身。
只見,這業火不斷灼燒的池無殊的靈魂,本來熟睡的他,此時在夢中痛苦的嘶吼,掙扎,呼喊。他的臉色已被這業火燃燒的扭曲起來。
抱着他的夜當歸也被這業火灼燒着,不過夜當歸彷彿安然無恙般,面無表情的承受着相同的業火。
此時的池無殊,正看到二十萬亡魂正不斷朝着他湧來,用着悲涼痛苦,沙啞的問着他。
“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
“你為何這麼狠毒!”
……
無數的怒問不斷在他心中盤旋,縈繞,最後化作一團漩渦,不斷撕扯着池無殊的靈魂。
幼小的,天真爛漫的池無殊怎麼經受的住這業火焚身,焚燒靈魂的痛楚。他的靈魂,已被那二十萬心魔捲走,迷失在了痛苦中。
池無殊痛苦的呼喊聲也越來越微弱,夜當歸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夜當歸也無法繼續抵抗天劫后,一道雷霆徹底劈在了池無殊身上。
在無盡電光之中,池無殊眉心那紫色印記卻突然一亮,隨即黯淡無光。
“不!”夜當歸見狀,不甘的痛苦吼到!
眼看着池無殊的靈魂在業火中生生磨滅,夜當歸腦海中無數的回憶在同一時間炸響,她驚詫又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間,彷彿時空停止,一切都凝滯了下來。
這一刻,她想起了七年前的這一個夜晚。
……
七年前,當她還沒有奪舍這一具身體的時候,當這一具名叫卜當歸的女孩,犯了夜城的禁忌的時候,她沒有選擇如同以前一樣,將她抹殺。
而是,將她奪舍,從此,借用這具身體,留在池無殊身邊。
她身體裏保留着的卜當歸的記憶,還清楚的記得,那一晚,池麟正做出的那個瘋狂的決定。
……
“點燈!”
夜城,有一家地位十分特殊的家族,家族中,一脈單傳,且只生男嬰,便是池家。池家現任家主,名叫池麟正。
池麟正年過三十,才娶了年僅十八的鄭家二小姐鄭韻為妻。過了兩年才懷有一子,此子在鄭韻腹中更是懷了一年,仍未見有臨產的跡象。
今日恰逢七月半,夜城本是晴空萬里,卻在太陽下山那一刻,突然風起雲湧,陰雲密佈。厚重的雲層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卻不見一點電閃雷鳴,風雨欲來之相。
這讓本就黯淡的天色更加陰暗,加上夜城在這一夜有不得點燈的規矩,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池麟正此時憂心忡忡,急躁難安,他剛收到消息,他的夫人今夜突然臨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