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問君何所思
“秦叔，剛才您為什麼不接着打了，我的那位老師真有那麼厲害，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怎麼有點不懂，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秦叔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少爺，他是不是真厲害，這個你以後就會明白了。至於說那些你沒聽明白的話。既然沒聽懂，那就不要懂了。這裏面的一些事並不是現在的你能知道的，等以後時機到了，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他扭過頭，一臉的不開心，“秦叔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我都已經十二了，早就不是小孩子，我可還跟着你去了一趟塞外，那一路我是怎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叔有些感慨的說道：“少爺你看，你能講出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你還是一個小孩。你說一個大人，有誰會把那些芝麻綠豆大點的事掛在嘴邊。少爺啊，該你知道的，我都會講給你，不該你知道的，就算你磨破嘴皮子老夫也是不會講的。”
“哼。”
他悶悶不樂，不打招呼的就一個人朝着前方走去。
跟在他後面的秦叔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這時候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紅日映照着晚霞顯得格外美。遠處的山林在陽光的照射下，金燦燦，亮閃閃，好看極了。
回去后，他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秦叔去了他父親那裏。
秦叔和父親講了什麼，他並不關心，他在意的是蘇黎，是他的那位老師。
大概是二年前，他被送到了雲瀾書院。湊巧的是，蘇黎也在那時來到了這裏，成了他的老師。
最開始的那些日子裏，他是看不上蘇黎的。因為蘇黎不像其他老師那樣，會給他們展示一些新奇的東西，會讓他們玩一些好玩的，會……蘇黎的話，從來就不會。蘇黎每天都會按部就班的過來給他們上課，講一些他們並不樂意聽的經史子集，天文算術。說真的，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蘇黎講的這些很有用，對以後的生活很有幫助，但他們就是不喜歡啊，覺得那都是在浪費時間。
說到底他們都是一些世家子弟，他們的未來從來靠的都不是自己，而是所謂的家族實力。在這裏學到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多少人，能讓多少人知道自己。
講到這裏，有些人可能心中就有疑惑了。
這裏不是書院，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這裏的老師難道就那麼的廢物，一點都不務正業，不想着把本職工作做好。
怎麼會，咋可能！
這裏是雲瀾書院，是天下人心目中的聖地。要是這個地方真那麼不堪，也不會傳承好幾百年不是。
那些紈絝子弟說到底只是一部分人，說的更直白一點，那就是，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書院的錢袋子，是為書院提供衣食住行的“囊”。
是的么，辦書院，請人來，還有其他一些，那可都是要花錢的。
這個世道沒錢那是寸步難行，是萬萬不能的。
當然了，對於這些巧言令色，與世俗做出的妥協，夫子他老人家是極不喜歡的。但這有什麼辦法，夫子他只是一個人，就算他很厲害，可以左右天下人的性命，但在世俗大道面前也是要做出讓步的。
人之力量自有限制，夫天下萬物生生不息也！
要說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要從書院的三先生說起。
以前雲瀾書院最多時也就七十二個人，並沒有現在的規模。是有一次夫子……反正就是書院發生了危機，三先生當機立斷，用非常手段拯救了書院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書院雖然還秉承着寧缺毋濫的原則，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還是能開方便之門，讓一些人進來。聽人講，夫子回來知道這一切后，直接就廢去了三先生的一身修為。給要不是有大先生，三先生可能就被打死了。後來經過眾人的勸說，尤其是大先生拿出了一些東西，夫子咬了咬牙，還是同意了。
大先生拿出來的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人們知道的只是，從那時開始，大先生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再也不似以前一樣和顏悅色，有說有笑，冷峻刻板慢慢成了別人對他最常見的評價。
要是有因有果，這都不用多講。所以啊，你看一個人並不能只看他現在的樣子，要從更早以前開始看。也只有那樣，才不是一葉障目，才不是固執偏見，曉得不。
說回正傳，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的。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很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在浪費你們的時間，是在蹉跎你們。可是我要告訴你，是不是浪費，是不是蹉跎，這本就不取決於你們，而取決於我。我呢，過來就是教你們讀書的。喜歡也罷，厭煩也好，這與我都沒有關係。吃一份飯，操一份心，我既然當了你們的老師，要講這堂課，我就不能對不起那份酬勞，對不起自己。言盡於此，能明白最好，不明白也無所謂。”
本來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誰都知道，到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其中的原因，大家都曉得。
聞達而已，何須在意其他！
難不成因為一句話，所有人就都改變了。
當然沒有。這隻不過是開頭，最重要的是後面那件事。
這件事啊，那真是……就算到了今天，他只要一想起來還……說不出的滋味，說不來的感覺，這其中的滋味，怕的是只有他自己個知道。
可是就算是蘇黎那樣做了，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還是不那麼感冒，還是和以前一樣，弔兒郎當，不知所以然。
說真的，他們這樣才正常，他那樣，才不正常。
世家的子弟，生來那就有一份富貴，想那麼多，都是自己個在給自己個搗亂。
不過，也正因為他和這些人不一樣，想要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所以往後的餘生才能那樣褶褶生輝！
就在他回憶過往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何事？”
能聽出來，他這話語裏有那份幾分怨氣。話說這誰啊，怎的這般沒有眼力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