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師塗老爺
李莫大是最見不得男人哭鼻子的，不知情況的他認為這個男人肯定是和杜甫一樣憂國憂民所以才有感而淚。
敬仰的同時端起龜殼道：“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我敬您一杯!”
本來李莫大是想用杜甫的《春望》來表達對杜草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敬仰的。
沒想到杜草堂不斷的搖頭擺手道：
“莫大侄子這回猜錯了，閑雲野鶴，醉卧樹蔭才是我現在想要的逍遙生活哈，哈哈。。。。。。”
杜草堂擦掉眼中的淚水笑着舉起自己的酒具，示意大家陪他飲上一杯。
杜草堂手中的是一個帶底座的喇叭一樣的花紋青銅酒具。
這個酒具工藝繁複華貴，線條流暢精美。
也許是年代久遠或者故意做舊，參差的銅斑間還泛着淡綠的幽光。
如果你認為是杜草堂窮酸，拿不出像樣的酒具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酒具叫觚，和塗老爺子手中觥一樣都是歷史古老的酒具。
這是貨真價實的商代獸面紋觚。
這樣來說吧，杜草堂手中的這個觚曾今有人出價8位數收藏，但被拒絕了。
杜草堂只給想要收藏此觚的人回了八個字：“古玩成堆，只做酒杯”
幾千萬都不能動其心，由此可見這個杜草堂絕對不是歷史上那個茅屋為秋風所破的杜大詩人，而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隱形大富豪。
“知否？知否？應是詩肥酒廋！”
隨着昨夜雨疏風驟、誤入藕花深處的李如夢端起自己的酒杯，坐上的一輪總算就要飲罷了，李莫大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個李如夢是花正開的紅顏知己，三十多歲年紀的她雖然算不得國色天香但也算得是絕色少婦。
因才華橫溢酒量高雅，被花正開請來做了書法協會的秘書。
一來二去兩人日久生情，李如夢就果斷的離開了自己的丈夫，投入了花正開的懷抱。
說句實話，若不是在桌上各位高人面前，李不顧是從心底里看不起李如夢這樣的女人的。
也許是顧及自己名譽的原因，花正開也從未帶着李如夢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李莫大也是今日才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地下情人。
“莫大兄弟，既然今日大家都為酒而來，請說一說酒最大的好處和最大的壞處，如果大家都鼓掌，我也滿飲一杯咋樣？”
李如夢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就讓李莫大更加的開不起她了。
他心裏暗自譏諷起李如夢：“都是我乾媽了，還稱呼我我兄弟，莫不是也要學着乾爹花正開老牛吃我這個嫩草吧！”
暗諷歸暗諷，李莫大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了起來：
“酒之善者交友也，酒之惡者亂性也！”
看似李莫大說的沒有任何問題，其實一語道破李如夢和花正之間的關係。
場上在座的都是人中龍鳳，豈能聽不出這玄外知音，於是尷尬的端着酒不知如何是好。
李莫大晃晃悠悠的端起龜殼繼續說道：“空即是色、色亦是空，善即是惡，惡也是善，如果飲酒就是地獄，那麼。。。。。。”
李莫大故意將後面的話留給了大家。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眾人幾乎一口同聲的回答化解了剛才的尷尬，端起手中的酒具一飲而盡后都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李莫大要引出的是後面這個意思，而非故意為難自己的乾爹乾媽。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花正開突然用添酒的竹筒勺在酒罈子上有節奏敲打起來。
伴隨着花正開的敲打聲，李如夢居然從旁邊的牆櫃中取出一把只有一根玄的琴配合這他彈奏起來。
並非他們喝醉了，而是他們在擊節來表達今日飲酒快樂高興的心情。
也難怪花正開要不顧一切的認她為紅顏知己，就憑獨玄琴全國會彈的人屈指可數，就足以讓人心裏折服。
坐中眾人也拿起自己手中的筷子跟着附和，好不熱鬧。
被感染的李莫大也經不住如此有節奏的氛圍引誘，跟着亂敲起來。
咚
隨着花正開最有力道的一聲擊打，琴聲和其他人的敲打聲戛然而止，唯有李莫大還閉着眼睛，搖頭晃腦叮叮噹噹的敲打着碗碟和烏龜殼子。
眾人一陣大笑才將他從沉浸中拉了回來，尷尬的摸着自己的後腦勺傻笑起來。
擊節過後就是默飲。
所謂的默飲就是各人默默獨自飲酒吃菜，不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語。
李莫大見剛才還熱火朝天的酒局瞬間就沒了聲響，有些不知所措。
正好自己也想上個廁所，於是獨自離了酒桌朝門外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
上完廁所回來的李莫大被廊上冷風一吹，頓時酒勁上涌，顛顛撞撞回到自位置上就已經醉意朦朧了。
李莫大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隨着眼前得人影從重疊變得模糊。
終於他的脖子再也扛不起腦袋，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
迷糊中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裏，正躺在家中逍遙椅上休息。
“李莫大，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着老子喝酒！”
一聲怒喝讓李莫大頓時身子一緊，冷汗冒出的同時酒勁似乎散去了一大半。
這聲怒哥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李不顧。
“爸。。。。。。爸爸，你。。。。。。你怎麼？你活啦。。。。。。”
李不顧根本就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順手操起沙發旁的雞毛撣子怒火滿天的朝李莫大走過來。
“完蛋了！”
李莫大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心裏清楚得很，在父親面前，喝酒無異於就是犯了殺頭的天條。
更何況現在的他已經喝醉了，那就不是殺頭那麼簡單，五馬分屍、大卸八塊都在意料之中的。
他使勁兒蠕動自己的身體，想要爬起來逃進卧室鎖上門，可是該死的身體就如同被開水浸泡的粉絲一樣。
無計可施的他只能雙手抱頭，盡量減少雞毛撣子對其頭部的攻擊了。
啪啪啪。。。。。。
啊啊啊。。。。。。
雞毛撣子的抽打聲和李莫大的慘叫聲一時間響徹屋裏，就像在演繹一場生命交響樂。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既然你喜歡喝酒，以後你就喝個痛痛快快，人仰馬翻吧，唉……”
李不顧打完后將雞毛撣子往李莫大的背上狠狠一扔，長嘆一聲后邁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這嘆息聲和腳步聲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爸爸？爸。。。。。。嗚嗚。。。。。。”
終於扛下了雷霆襲擊的李莫大抬起頭來卻看見自己的父親竟然沒有開門就直接從門裏走到外面去了，不禁悲從心來，嗚嗚大哭。
“莫大醒醒，醒醒！”
昏沉中的李莫大感覺有人在不斷的拍打他的後背，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乾爹花正開正神態焦急的喚醒他。
酒局已經散去，李如夢正拿着一盒溫熱的酸奶和漱口的礦泉水在等他。
“莫大，人死不能復生，你還要節哀順變，讓不顧在九泉之下不在為你擔心啊！”
李莫大這才發現塗老爺子也還沒有下樓休息，正慈愛的安慰着自己。
“老先生……”
李莫大欲言又止。
本以為父親走後，再無父輩之愛的李不顧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喝了酸奶后又灌了一瓶水的李莫大終於清醒過來，雖然腿腳酥軟，但執意要扶塗老爺子下樓休息。
拗不過李莫大的花正開只好和他一起攙扶塗老爺子到了一樓卧榻休息的房間。
“正開，你和如夢去忙你們的吧，就讓莫大和我同塌，我要和他抵足而眠！”
君子有成人之美。
花正開和塗老爺子相視一笑后就牽着李如夢的手出了房間。
李莫大將塗老爺子被褥蓋好后也躺了下去。
酒醉身體累，躺下就能睡，塗老爺子少時就已經鼾聲起伏。
李莫大卻越來越清醒，回想起剛才醉酒之夢中父親的話，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就是想不出來。
“也許是父親在他們面前的自卑吧！”
一個靠亡命喝酒才進入這個頂層高端社群的農村土包子，哪怕是使盡渾身解數也不及別人萬一，怎麼可能沒有自卑呢。
也不知輾轉了多久，李莫大終於睏覺了，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花滿樓外已是秋風蕭瑟，李莫大感覺到了一絲涼意，簡單的洗漱完畢后裹緊自己的外衣出了卧室。
昨夜酒中之人多數已經離去，只有塗老爺子還在一樓飲茶廳獨自品茗。
“莫大古來！”
塗老爺子招呼李莫大似乎有事情要講。
李莫大剛到塗老爺子身邊坐下，服務員就端上了精緻的早餐。
塗老爺子從一個淡黃色的包里拿出了三本古法裝訂的書籍推到李莫大的面前。
李莫大疑惑的同時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三本書籍正是塗老爺子嘔心瀝血之作——《南山茶話》。
塗老爺子的茶話分為上中下三集。
第一集為觀茶，記載的都是古今中外各種茶葉的選擇奧秘；
第二集為品茶，記錄的都是各種茗茶的沏泡方式和火候掌握；
第三集為意茶，講解的都是飲茶的哲學和意境。
這可是塗老爺子的畢生所學，別說千金難買、價值連城這種低俗的話語，這是茶界的無價之寶。
“老夫從八歲開始識茶，縱橫茶海幾十載，如今已入耄耋之年，只可惜垂垂老矣卻膝下無子。。。。。。”
李莫大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塗老爺子這是想要把一生所學傾囊相授、傳給自己。
這讓他立刻想到了誤打誤撞的破了珍瓏棋局的虛竹，就要得到無崖子上百年的武功和內力一樣。
忐忑惶恐的李莫大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雙手端起塗老爺子面前的茶杯撲通一下跪倒下去：
“師傅在上，請受愚塗莫大一拜！”
塗老爺子接過李莫大舉過頭頂的茶杯滿飲一口后將李莫大扶了起來道：
“好好好，你我從此亦師亦友，每逢周末你便來歸去來兮，老夫要將茶道全部傳授與你，你天資過人，定不負老夫所託啊！”
塗老爺子鄭重的將《南山茶話》交到了李莫大的手裏。
世間事就是這麼的奇特，任你再有錢有勢、隻手遮天都抵不過兩個字——緣分。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
李莫大做夢都沒有想過這茶界至寶就這樣到了自己的手裏，心裏七上八下的同時趕忙又跪下去咚咚咚給塗老爺子磕了幾個響頭。
塗老爺子一邊扶起李莫大一邊說道：“老夫雖然對茶略有心得，對酒就固陋淺薄了，聽聞不顧有一《醉酒日記》，乃酒中奇書，不知可否借與老夫一閱，學學不顧的酒中大道呢？”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李莫大哪有拒絕之理，當下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樣，吃過早餐后，李莫大就開着車出了花滿樓朝自己的家裏去了。
李莫大取父親李不顧的《醉酒日記》時，感覺“酒神”字畫竟然無風而動，搖晃了幾下。
李莫大以為自己宿醉未醒，定眼一看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於是走到客廳，將日記恭恭敬敬的交到了塗老爺子手裏。喜歡酒王之王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酒王之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