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口噴人
院子裏的中間架着一個大火盆，供大夥取暖，也囑咐了信得過的盧大爺幫忙看着，
“都是鄉里鄉親的，父親還是讓我送了請帖，只是看他們的態度，多半是不會來的。
唉，這洛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我還是希望他能夠過來的，玉兒，你到時候看到了就看在哥哥面上莫要生氣。”
元瑾瑜一邊說，一邊窺視着自家妹妹的臉色，只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對不起妹妹的。
若非妹妹聰慧，家裏又怎會掙得如此大的家業，可他是個讀書人，講究的是尊師重道。
自入冬之後，學堂里歇了課，洛家的日子過得便不怎麼好了。
尤其自入冬之後，洛先生身體就有些不太好，這些時間更是湯藥不斷，他也貼補了不少。
總歸是自己的恩師，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真讓元瑾瑜不管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這貼補是瞞着家裏人的，現在越發對妹妹愧疚了。
元阿玉臉上笑意不減，反問道：“我生什麼氣？要我說我應該感謝洛禾的，要不是她，我又怎麼知道肖舒是那種人？大哥你就不要多想了，我知道你待洛夫子為如何，當然會如同你一般的。”
但要元阿玉做到這些，卻是有前提條件的。
那洛先生得有值得她大哥的對待的這份人品。
這半年多來，大哥貼補洛家的事情元阿玉是知道的，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些銀子。
只是，那洛家的態度，着實讓人寒心。
表面上看上去確實沒什麼問題，可這洛先生骨子裏卻是看不起元瑾瑜，一門心思只放在肖舒身上，根本沒有分出半點精力給元瑾瑜。
洛先生沒有過來，但是那洛夫人卻帶着洛禾過來了，正和自己母親說著話。
“我們想着這也快到年節來了，準備過來採買些年貨，就打算一道幫你們家暖了屋子。”
“那感情好啊，還得謝謝洛夫人您捧場啊。”
洛禾穿的是一件嫩黃色的修身小襖，下面配着棉麻長裙，本是十分常見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卻讓人格外的賞心悅目。
她長得本就是溫婉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如今帶着笑意站在自家母親身邊，更顯穩重了。
元阿玉看了一眼元瑾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帶着笑走到了自己母親身邊。
“阿玉，你不要生我氣了……”
洛禾帶着幾分怯意，低聲的說了一句，那欲語還休，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元阿玉只覺有些反胃，十分不適。
原本和一場喧鬧的大院，瞬間安靜下來。
元阿玉勾了勾嘴角，仰着下巴：“生你的氣？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我並沒生你氣，洛姑娘。你我本就不太相熟，以後不被叫的那麼親熱。”
“阿玉，你果然是生我的氣了，我……我和舒哥是情投意合的，你就成全我吧，不要……不要再找舒哥麻煩了，好不好？”
元阿玉眼神微眯，直直的盯着洛禾。
洛夫人立刻將洛禾護在了身後，厲聲呵斥：“阿玉，你要做什麼？”
“嗯？洛夫人這話何意？”元阿玉用眼掃視了洛禾周身，略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換了個十分嚴肅的神色：“您在問我要做什麼之前，不先問問您的寶貴閨女，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今日是我元家的喬遷之喜，你們若是願意高高興興來吃個酒，我們家自然是客客氣氣的待您二位，可若是成心來搗亂，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元阿玉的話音未落，身上就被拖下來了一盆冰水。
“你個小賤人，我竟然跟你拼了！”
說話的是趙翠蓮，她手裏端着一個木盆，是元家後院洗菜用的。
這變故來得太快，眾人根本沒有意識到。
等元母看到元阿玉身上的水漬之後，整個人如同炸毛的公雞一下子沖了出去，和衝過來的趙翠蓮扭打到了一處。
這可是寒冬臘月，一盆帶着冰碴的水就這麼當頭澆下去，可是會死人的。
元阿玉還愣着，完全不知道，趙翠蓮到底在鬧什麼么蛾子。
直到被自己大哥牽着走到了廚房，打了個哆嗦之後才清醒過來。
這種遭遇，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都是頭一遭。
元阿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妹妹，你沒事吧。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爹已經去拿被子了。”
元阿玉擦了一把臉之後，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大哥的棉襖，而她大哥只着了一件長衫。
“大哥，你快去加件衣服，別著涼了。”
“我沒事，灶台里還暖和，你還冷不冷？”
元母是個急性子，只顧着報復回去，根本沒管元阿玉。
等着元阿玉換了件新的衣裳，外面已經鬧開了。
元瑾瑜本來是不想讓元阿玉出來的，但拗不過自己妹妹，只能陪着她了。
好好的一場席，就這樣被攪和了。
“翠娥，你這是做什麼！”
盧大爺坐在廳堂里，有時氣急敗壞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趙翠娥。
“你問我做什麼，你怎麼不問他們元家對我們肖家做了什麼？！她害得我兒得了眼疾，就要失明了！”
趙翠娥哭天搶地，指着剛出來的元阿玉就是一頓臭罵：“你這個小賤蹄子，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本以為從此，你我兩家各過各的，互不相欠！卻沒想到你竟然行那巫蠱之術，想要我舒兒前程盡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元母聽不下去，若非元父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只怕他是要衝出去與趙翠娥再戰八百回合。
“趙翠娥，聽你那滿口噴糞！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家肖舒生了眼疾，那是你們活該！指不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讓老天給懲罰的！
沒憑沒據你就敢來我家撒潑打滾，無限是我家玉兒做的！真當這世上沒有王法是不是！”
元阿玉大概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這次受災來的莫名其妙，不由得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洛禾，這一打量，卻發現她莫名的竟有些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