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大巴殺人事件(十)

旅遊大巴殺人事件(十)

“幹嘛突然那麼嚴肅,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問的,每次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你也總是在第一時間就問我啊。”宮荻笑眯眯地看着毛可說道。

毛可聽后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一邊走一邊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

“不過這麼大的地方,找起來有點難度啊。”毛可回過頭來苦着臉看着宮荻說道。

“你有沒有覺得,這會太陽感覺比上午來得那會更毒了呢,曬得我的臉都快有些發燙了。”宮荻眯着眼指了指頭頂的太陽。

“下次我專門在車裏給你放一把太陽傘。”毛可一邊說一邊又繼續往前走。

“你好像之前就說過這樣的話吧,說過轉眼就忘了。”宮荻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你有什麼思路嗎?怎麼找起呢?”毛可環視着四周問道。

“其實等你們把老張審個差不多了,有了他的口供,再來找兇器更容易啊,而且你也不用急這一時。”宮荻拿手在額頭前面擋着太陽說道。

毛可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在嘴裏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麼,他想反駁一下宮荻,但只是想了一下還是算了。

“是你要來的嘛,毛警官,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宮荻說著從毛可身邊大步超了過去。

“來都來了,那我們現在應該干點什麼,或者說能幹什麼啊?”毛可快步追上前去問道。

“角色代入,沉浸式想像,假裝你就是兇手,你會怎麼做,怎麼思考。”宮荻看着毛可回答道。

“如果你來到這個地方,想要處理掉兇器的話,你會怎麼做呢?”看毛沒有說話,宮荻繼續說道。

毛可皺着眉頭站在原地思索着,半晌他緩緩地說道:“也許直接扔到河裏?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好法子。”

“而且血還會被河水衝掉,兇器也有可能會被衝到別的地方,或者直接沉了下去,總之找起來難度會比較大。”宮荻一邊向河邊走,一邊時不時地蹲在地面上看。

“你在地面上看什麼呢?”毛可也跟着蹲了下來往地面上看。

“看看和老張鞋上粘的草一樣不一樣,你取一點泥土植被樣本什麼的帶回去吧,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宮荻指了指地面說道。

“好嘞,這個沒什麼難度。”毛可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套和自封袋,打算裝點樣本回去。

看着宮荻讚許的眼神,毛可又說道:“我知道我準備很充分,你就不用誇我了。”

宮荻被他逗得笑出了聲,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護城河。

“說是護城河,其實現在跟一潭死水也沒有什麼區別,水也有點被污染的樣子,但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如果真是扔到了河裏,只要知道了從哪裏丟下去的,應該不難找到兇器。”宮荻站在河邊說道。

“我還有一個疑問,確認了手錶是老張的以後,你就直接認定他是兇手了嗎?會不會還有別的可能性。”毛可問道。

“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怎麼能直接認定兇手呢,只是說他這個人非常有問題。你想啊,那麼貴重的東西是不會輕易送人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緊到再值錢的東西也可以說給就給。”宮荻轉過身來,面對着毛可說道。

“真相永遠都不會直接寫在最顯眼的地方,也不會讓你一眼就看到,有時候要經歷九曲十八彎也不一定,但是能讀懂各種碎片信息之間的聯繫,會讓這個過程容易一點。”宮荻認真地對毛可說道。

“你知道嗎,其實每次你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都覺得嗯特對特別有道理,而且還有想記下來的衝動,但怎麼說呢……還是不太明白,有點一知半解。”毛可說著撓了撓自己的腦門。

“哎呀就是讓你多觀察多思考,腦子不動動就廢了。”宮荻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對毛可說道。

“對了,今天中午也還沒吃飯呢,我看在這河邊上待着也沒什麼用了,要不去吃飯吧。”毛可正說著,空空如也的肚子發出了一聲抗議。

“其實我心裏還有一個困惑一直沒有說,兇手動手的時候,身上沒有沾到血嗎?你也看到了,不管是王輝還是老張,衣服都是乾乾淨淨的,當然衣服弄髒了可以再換嘛,怎麼換的,換下來的衣服去哪了,都是個問題。不過至少他那件襯衫已經穿了兩天了,我聞味就能聞出來……”宮荻站在原地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看現場血流成那個樣子,不太可能身上什麼也沒沾到,那兇手很有可能還有另外帶血的衣服?被扔了或者藏起來了?”毛可緊跟着宮荻的思路分析道。

“他們這個旅遊團都有什麼內容或者項目你清楚嗎?”宮荻問道。

“這個好像不太清楚,但是一會可以問。跟血衣有關係嗎?”毛可不知道宮荻為什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只是突然想問而已,或許問了可以作為提供點思路。”宮荻回答道。

“那也就是說,我們除了要找到兇器,還要找到帶血的衣服。”毛可皺了皺眉頭問道。

“就目前來看是這樣,當然如果老張到了局裏很配合,這些都會迎刃而解。但我們總歸是要做好他出爾反爾的準備,就算他不張口,我們不還是要破案嗎?”宮荻一邊說一邊沿着河邊走。

聽到宮荻這麼說,毛可的心裏突然又變得沒有着落了,本來上午看到老張鬆口,毛可感覺勝利在望,但是現在聽宮荻分析下來,後續還是少不了有很大的工作量在等着他,毛可在心裏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除了工作量的問題,還有一點讓毛可有些擔憂,那就是如果後續老張不配合調查的話,他不知道辦案的進展如何推動。

雖說就上午看來,老張看起來在宮荻的循循善誘之下暫時嘴上承認了這樁罪行,但是毛可總覺得事情不會像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老張可能也不是像他表現得那樣容易攻破,他擔心事情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隱情。

看着宮荻並沒有表達出來這樣的擔憂,毛可便只是在心裏想了想,他不知道宮荻是已經想到這一層了,怕說出來讓他更沮喪,還是對於事情的局面比較樂觀,壓根沒有往這個方向考慮。毛可希望這些想法都是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不過說到底他的內心有些矛盾,每次當他心裏隱隱擔憂什麼東西的時候,理智上他不想讓這樣的情況出現,但情感上又有點想看到自己的推測應驗了,畢竟比起來跟着宮荻的思路破案,他也想自己有能獨當一面,甚至強過對方的一天。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遇到問題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尋求宮荻的幫助,宮荻雖然現在說著不會對他不管不顧,可這並不代表未來的情況一直也不會變。

他其實能隱隱地感覺到,宮荻與他之間的距離,隨着年齡的增長,正在逐漸拉遠,不像是從前那樣無話不說了,他也知道宮荻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

在上午聽宮荻提到要找車永仁當助理的時候,毛可心裏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被撼動了一下,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其實宮荻並不想自己的生活里只存在他一個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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