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閑話家常
余悅歡並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因為南伯琦看上去那就是一個被驕縱的小郡主,明媚陽光,心中沒有半點兒污糟事。
哪怕曾經有那麼黑暗的一段時間,南伯琦依舊是高傲明艷的。
“或許,我比你想像的還要早,還要早一些知道你的身份。”
南伯基心中咯噔一下,立時恍然大悟。
他隨即看向南伯琦。
便是在那一夜,南伯琦夜間突然去找余悅歡相認的那一夜,從她的口中,南伯基的所有謀划所有計策所有打算都進了余悅歡的耳朵。不光是蘇京城一行,還有他將攛掇南伯樞謀反而他螳螂捕蟬的計劃。
有南伯琦在,余悅歡早就知道了誰才是背後之人,這場局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局也就不奇怪了。甚至於,以這兩個女人的聰明才智,一個將計就計的計謀使出來,隴地最終將歸於朝廷。
南伯基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思的一場謀划最終還是會將這好處拱手送給他人。南伯樞是那一隻蟬,他就是那隻捕蟬的螳螂。他自認為計謀無雙勝券在握,卻沒想自己竟還是落了別人的圈套。
他此時一臉的灰敗之色。和南伯樞不同,當南伯樞發現自己竟是一個笑話之後最先做的竟是懷疑與不可置信,懷疑之後還會把握住最後一點希望試圖讓自己翻身,儘管這一些都是無用功。而當南伯基發現自己竟是一個工具一個任人宰割的獵物之後,他便放棄了反擊。
不是毫無鬥志,而是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和必要。
他看着旁邊的禁衛軍統領孟越,當前若說機會便只有一個,那便是讓孟越帶着禁衛軍突出余悅歡的圍困。可是,此時的孟越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反抗的機會?怎麼可能有。
他了解南伯琦,再和南伯樞的明爭暗鬥中他之所以能贏還有一個原因,她了解南伯琦。這個看似為了隴地而出謀劃策的女子,隱藏在暗處從來不露名姓外人只以為她因年紀小又是個女子而一直被驕縱卻沒想她的一身本事才是她驕縱的資本。
能直接扣住孟越,說明禁衛軍已經在她們掌控當中。
他不會主動反擊,那是他知道,自己的反擊已經無用。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一切皆不可為,一切皆無用。
他忽然慘然一笑,因為長時間假裝病弱欺瞞弟弟隱瞞自己謀划而不得不瘦削的臉龐因為這一笑而更顯陰翳妖孽。
他是美的,儘管這個詞用來形容男子並不合適,但他確實當得起這個“美”字。這天下在樣貌上能與南淮清匹敵的,怕也只有他了。
“你會陪着我的。”
他笑,說完這句話他便開始笑了起來,笑着自己眼角帶着淚,笑着自己捂着肚子爬不起來,笑着自己滿嘴滿眼的鮮血,笑着自己最終咽了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余悅歡心中一驚,趕緊上前查看。將南伯基翻過身來,手指往他鼻前一探,半點氣息都察覺不到。
人,死了。
余悅歡心中無限唏噓。
他認命求死的倒也快。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成了那隻螳螂,死不死的都是早晚的事兒,這南伯基倒是看得明白,沒必要再浪費口舌低三下四,還不如死了乾淨。
想着想着,余悅歡忽又伸手探了探南伯基的鼻息,還是沒有反應。
她伸出了手,看向老白,“來瓶毒藥用用,劇毒的那種。”
老白一愣,隨即便翻了翻身上遞過去一瓶毒藥。
“你要作甚,他都咽氣了。”
余悅歡也不去回他,拆了小瓶將裏面滿滿地葯全都灌進了南伯基的嘴巴里。
老白在一旁看得心疼,捂着臉嘆道:“造孽哦。”
余悅歡白了他一眼,他倒是報仇了不用這麼謹慎了,而她不行。
旁邊,南伯琦不大認可的模樣。
“至於嗎?”南伯琦道。
人家都已經咽氣了,余悅歡還不放過人家,非得往人家嘴巴里塞毒藥,這是不是……有點變態?
余悅歡也很無奈,“你想想,電視劇裏面演的那些,假死的人又不是沒有。”
南伯琦的心動了動,開始回憶起來。
好像也是。
狗血劇的套路之一,反派不死,主角只差一刀,看着觀眾們拍桌打罵,只想進去替主角捅上那麼一刀。
她點點頭,算是對余悅歡這種非人道的行為理解了。
余悅歡將那一整瓶的毒藥灌了之後,算是補上了最後一刀。
她站了起來,朝身邊的人道:“隴地郡王二公子謀反篡位,弒父殺母,隴地世子出手鎮壓,與混亂中命喪當場。本官既然是朝廷來的特使,自然會如實稟告朝廷。如今隴地無主,本官便暫理隴地一幹事務。”
這話其實說不說的都無所謂,畢竟現在隴地全在他的手中,而至於那一些官員,硬氣的早就被南伯樞砍了,剩下的不過是群龍無首而已。
南伯樞讓孟越帶禁衛軍封鎖了隴地行宮,這卻給了余悅歡的方便。行宮裏面的消息傳不出去,也就在這幾天內整個隴地改天換日,而外頭的百姓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
官員們被從行宮內放了出來,雲裏霧裏的,似乎還沒明白這一場變化怎麼來的這麼快,似乎就是在眨眼的時間,隴地郡王這一脈,竟沒了。
余悅歡坐在桌前,提筆寫着什麼東西。旁邊南伯琦在敷着面膜。
受陸清瑤的熏陶,余悅歡在閑暇之餘越發的注重保養,來了隴地帶夠了面膜。當然,考慮到隴地這邊一干妃子女人可能能用上,為了打好關係,也為了打開隴地的市場,余悅歡也給他們準備了。結果呢,現在,全好了南伯琦一人。
“我要一個VIP。”南伯琦毫不客氣。
“好,沒問題。”余悅歡道。
“你啥專業的?”
“學中醫的。”
南伯琦“嘖嘖”了兩聲,“這專業好,穿越來有用處。”
余悅歡頭也不抬。
“你一理工科的,比我用處多了去了。隴地近幾年發展的快,跟着野心也漲了,不還是你的手筆。”
說到這裏,余悅歡便想起了一件事兒,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恨隴地,這麼恨你父王。”
南伯琦默了一會兒,沒想着要隱瞞余悅歡。
“他不是我親爹。”
她臉上默然,好似只是在閑話家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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