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女人很可怕
余悅歡贊了一句,卻又道:“謝辛安既然去找你,這說明她是真心實意將你當姐妹的,可是,你現在竟然把她給賣了出來。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她啊,枉她將你當做好姐妹。”
王晞哭得越發狠了,“謝家姐姐犯下錯事,我沒規勸,這是我的責任。現在,謝家姐姐還想繼續錯下去,我怎麼可能在由着她去呢?”
“謝家姐姐真心對我,我也定當真心對她。此時此刻,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攔着謝家姐姐的。這才是真正的姐妹情誼,只盼她能早日悔改。”
“謝家姐姐罪孽深重,她伏法之後,我一定會齋戒三日,廣施粥棚,以盼謝家姐姐能在地府能夠早日投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說完之後,王晞又是嚶嚶哭泣,好似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
“忠孝仁義,你倒是全都佔了,王宰輔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女兒啊。”
王晞垂頭道:“不敢當。”
余悅歡卻將話音一轉,“那你為何不去大理寺或是京兆府報案,怎麼將人帶到了我這邊?”
王晞道:“妹妹久居王宅之內,不曾出過遠門,也少見外男。幾位大人現在應當都是在雲壇,妹妹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想着姐姐也是朝廷官員,又是朝廷命官。你我姐妹之間,說起話來應當方便一些,所以,妹妹才斗膽將人送到了府上。”
“不好見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去找他們?可是這沒關係啊啊,你找你哥哥幫忙不就是了?”
“這……”王晞被問住了,愣了一會兒,頭一次發現這個余悅歡怎麼這麼難纏。
“二哥哥有事出去了,今日,還不曾見到二哥哥一面。”
“出去了?什麼時候出去的?”
“昨日便出去了,稟明了父母,今日還不曾回來。”
“我…好像…昨日才見了你哥哥一面啊?”
王晞心如擂鼓,一時不敢說話,怕自己是說什麼錯什麼。
“二哥哥想必是昨日見了姐姐之後才出去的,想來有什麼要事急着辦吧。”
“你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麼了?”
“二哥哥的事,妹妹一般是不敢過問的。”
余悅歡也沒再去為難她。正當她上前要將王晞扶起來的時候,卻見王晞脖子上有個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勒的。
王晞今日穿了一件高領的衣裳,只是夏季衣裙再怎麼高領也不能和冬日地相比,她遮掩得好,旁人也看不出來,可余悅歡五覺敏於常人,上前一看就看見了。
她本不想再繼續難為王晞的,可是看見這紅痕心中卻起了好奇之心。
“你脖子這裏是怎麼了?”
余悅歡問道。
王晞躲了躲,眼神有些閃爍,“是昨日不小心磕的。”
哪裏能磕到自己的頸側?
王晞身邊帶着自己的丫鬟,丫鬟心思不如王晞活絡,她聽自家小姐這般說,以為她是打着做好事不留名的意思,須知他們王家總是將一個“謙”字頂在頭頂上的。
王晞不想往自己身上攬功,她這個做丫鬟的卻得出面幫忙,全了自家小姐大義滅親的名聲。
“這是謝家那個女囚犯越獄之後傷的。余家小姐,您不知道,昨日那個女囚犯上了我家小姐的馬車,就拿那簪子抵在我家小姐的頸側,稍有不慎,我家小姐就命喪黃泉的。她一直威脅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吃盡了苦頭,才將謝辛安給制服。您瞧,我家小姐憔悴的模樣,昨夜一晚上都沒好好睡覺。”
話裏面的意思是王晞為了將謝辛安繩之於法而吃盡了苦頭,出了不少力氣。
這話雖是好意,卻跟王晞剛才的說法有些出入。王晞拉了丫鬟一把,沒拉住,只好悄悄伸手在丫鬟后腰上掐了一下。
丫鬟吃痛,閉上了嘴,卻也已經將話說完了。
“她脅迫你?”
丫鬟還欲開口,王晞在她后腰上狠狠地掐着。
王晞思索着如何回,一時沒有開口。
余悅歡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她是昨日脅迫你,跟着你回了王府,你不得脫身,今日擺脫了她才將人給送過來吧。”
“昨日你無法脫身,才由着她去,今日你一脫身就將人送過來。這邊是你說的大義滅親?這就是你說的心中忐忑,左思右想,你說的姐妹情誼?”
“她把你當姐妹,然後差點要了你的命?你把她當姐妹,將她當做凸顯自己名聲的墊腳石子兒?王大人果真教得好啊!”
王晞只覺地心中慌張,雙腳一晃,竟險些站不穩。
謝辛安已經是將死之人,將她當做自己的墊腳石,將自己的名聲傳出去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卻沒想,竟然被余悅歡給識破了。
王晞的眼淚竟流得越發狠了,“我不知道,姐姐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左右,我是對不起謝家姐姐的,今生愧對於她,只好來生在還了,只盼來生她不要再犯下這等錯事。”
“不知道?”余悅歡只問了一句,也不願意再跟她廢話,“我讓孟嬌帶着你將人送到大理寺去吧。我只是個三品帝師,這些事兒我還管不上,送到大理寺最穩妥。”
王晞又不說話了。若真是送到大理寺,這事兒就石沉大海了,她本來就是想藉著余悅歡的手將自己大義滅親的名聲傳出去,現在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余悅歡看她這般模樣,也沒了想為難她的意思,擺了擺手。
“王家小姐先回去吧,人犯我會好好的送到大理寺去。只是今日這事兒,你還是忘了好,名聲這事兒不是靠手段得來的,而是自己一朝一夕積累下來的。”
王晞依舊是嚶嚶哭泣,“妹妹還是不懂姐姐話的意思,只是姐姐說的做的總是沒錯的,妹妹聽着就是。妹妹告辭了。”
她正欲離開,忽有轉過頭來。
“謝家姐姐性格偏執,現在又遇見了這樣的事情,整個人瘋瘋癲癲,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若是得最了姐姐。又或者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大人莫要往心裏去。謝家姐姐……”
王晞又說著說著哭了。
此時,若是有外人在,聽見這話定當是以為余悅歡仗勢欺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她走後不久,湯達任就和劉豐安從後面出來。
余悅歡有些乏累,撐着腦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看見沒有,人家那手段,你們竟然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她那是踩着謝辛安的屍首,踩着你大理寺的顏面給自己樹立好名聲呢。”
湯達任心中感嘆,還好這事兒沒攤在自己頭上。他頭一次發現,原來女人是一種如此可怕的生物。
他朝余悅歡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歡姐厲害,竟然將她的計謀識破了。”
余悅歡冷笑,“不是我厲害,是她不知道你們兩個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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