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夢千年
周晨至今還不敢相信他竟然穿越了,而且還是穿越到了一個平行世界的古代!這裏雖然是華夏,但是這個世界的華夏歷史,從漢朝開始就與他本來世界的歷史出現了分叉。
他偶爾發獃時,也總會想起剛穿越到這兒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他蘇醒在一個考棚中。迷糊的睜開雙眼,便看到身前案几上擺着張試卷。周晨當時就想:“我去!連做夢也被留作業了?”
他坐在案幾前四處張望,打眼就見前方有張懸挂而立的大牌子,上面密密麻麻百多字。描述中大意是講,這裏是漢朝,國家很富裕。但時常與鄰國發生摩擦,可總是負多勝少,所以最後問考生有什麼治國強兵之道。
他心想:“恩,是道申論題。套的不就是宋朝么?搞笑嘞。”
周晨作為一名中國哲學研究生,導師一直要求他要涉獵廣泛,他自己也會不時的需要灌水幾篇歷史和思想類論文搞些成果。
至於寫這篇文章,其實他內心是拒絕的。他實在不想輸出一篇如此低端文章的,認為這簡直是浪費生命的行為。可是沒辦法,畢竟作業總要完成。
何況就寫此篇文章來說,難度上還算比較喜人,素材什麼的也是伸手即來。
他連腹稿都不用打,直接就上手開噴。
把什麼冗兵冗官啊,發展資本主義啊、強兵變法啊,等等等等能寫的全都寫上。
總之就是把高中課本上面那點玩意,使勁往上靠。作業嘛,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反正也不會發表,糊弄糊弄過去得了。
一時文思泉湧,如若跑肚,根本停不下來。約半個時辰之後,一篇七拼八湊的論文新鮮出爐。夢裏的文思怎麼就這麼泉涌!周晨感嘆道。
最後,再在卷尾末端署上自己的大名——周晨。
寫完落筆,他將卷子從桌上拿起來,置於手中仔細端詳。欣賞着,這一手毛筆字,雖然是丑了點,不過文章勉強還是能看明白的,一點兒都不耽誤閱讀!
文章么,重要的不就是內涵?
誒?奇怪,我為什麼要用毛筆寫字呢?我們的周晨好像意識到哪裏不對。
不管了,總之這篇文章自己是相當滿意!我們的周晨大咧的讓這份疑惑隨風飄去。“當年就是靠着這份自信,才叫導師收了我。要不然就我這學術素養?面試通過基本上,很難!”抒發完了情感,抖擻了下精神。“寫完交差。”他又如是想道。
恰好此時,聽見衙役的收卷聲音響起。
周晨腦子沒來由的一暈,他無奈的將手中捲紙放下,雙手置於桌面,癱坐在長凳上。
在夢中,他還夢見到許多兵丁,一個考棚一個考棚的收着卷子。
他交了試卷之後,費勁的起身,迷迷糊糊的走出了考場,他不知道這裏是何處,只覺得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徑直沿着道路走,便來到了一條河邊。可算是看到水了,周晨心裏想着。
他需要洗把臉,好叫自己儘快清醒回來。周晨費勁的蹲下身子,卻不想從水中映照出來的竟然是一張十六七歲少年的臉。
“這人是誰啊?”這是在他昏倒前最後一個想法。
是的,周晨睡過去了,一頭栽倒進河裏,冰冷的河水,也依然沒有把他激醒。他鼾聲漸起,他睡得香甜。
黜落!此時在貢院內,一名審卷考官正毫不留情的大筆一揮之後將一張考卷隨手扔到旁邊。
“哦?孫大人,怎的看都不看一眼便將這考生的卷字丟掉了?”旁邊的一位年輕官員好奇的問道。
那孫姓考官,對着卷子鄙視的說道:“一手狗爬的字,污人雙眼,不看也罷。”
“是嗎?”
“不信你來瞧一瞧!”
那小官自是好奇的緊,想着既是飽讀詩書之輩,這字再難看,還能難看到哪裏去。索性就離開自己的座位,湊了過來,準備詳看一二。
這一瞅不要緊,只見這考卷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這行文格式忽左忽右。這考生姓名也只是能勉強辨認,大概是個叫周晨的人。他直嘆這手爛字,看的真是叫人忍不住扶額高喊頭痛。
“這叫周晨的考生怎麼想的,寫出這樣的字怎的還有應考的底氣!”那年輕官員初始不信,待到看清這卷面字跡,直言這張試卷倒是孫大人碰到給黜落了,便是碰到自己,也不可能叫他過關。
時至中午,各閱卷考官陸續開始休息。這一筆爛字的考卷自然就成了大家消遣的對象。
“我家那崽子的字若是也寫成這樣,定直接將他狗手打斷。”一個中年審卷官員邊看邊搖頭說道。
“所言甚是!”旁邊幾人連聲附和。一時間這張卷子成了負面典型被在場眾人來回傳閱。
這時一位身穿紫袍的官員走了進來,見屋中人都圍在一起說笑,就走過去打了個招呼道:“諸位大人都在聊些什麼,如此有趣?”
眾人回過神來,見是欽差兼考場巡察王旦。便一起過來問禮。
王旦此人面貌消瘦,而一雙眼卻炯炯有神,顯見的是一位矍鑠老者。他向周圍拱拱手,說道:“現今朝廷輪才,要多多仰仗諸位大人了。”
眾人皆客氣回禮。正在說笑的時候,王旦見桌上擺着一張試卷,就隨手拿了起來。旁邊的官員趁機插話道:“我等說笑,便是因為這張各考生的捲紙字跡。”
王大人,人老圓滑。見這試卷實在潦草,也忍不住說笑調侃了幾句。只是笑着笑着,王旦的眉頭就不自然的從舒展轉向嚴肅。
雖然此子文章用語直白淺顯,字跡也是潦草難辨,但是細看之下,句句切中時弊。有許多自己這些年來隱約感到的朝廷問題,這篇文章也多有論及。
更加難得的是羅列出了具體的解決辦法。雖不能確定這些方法是否可用,但由此可見,此子絕非常人!
我朝開科取士,這樣的人不錄,那還能錄取什麼樣的人呢?隨後拿起桌邊的筆,將黜落二字劃去,直接點了舉人第一,解元名次。
他丟下筆,語重心長的對眾人說道:“字跡再丑,也要看看文章再做定奪。畢竟這開科取士考的不是書畫,考的是文章!”
如此這般,周晨便稀里糊塗的有了舉人的身份。在這往後好些年裏,不少字跡潦草之輩都因此事受了恩惠。也成了王旦識人典故中的又一段佳話。
那日張榜之後,報喜的小廝去了周晨家中,只見一間土坯破房立在鄉野。四處尋問下,都道不知有一個叫周晨的人住在此處。
小廝回來將這事原原本本的稟告,王旦聽了也是發愁蹙眉。想着,怎的還有考生能把自家的地址寫錯了?今後考試的規矩一定要緊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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