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算計人者恆被算計
聽完孫碧雲的敘述，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包括被孫碧雲罵他蠢的孫繼海，“大姐，我，我不知道二姐的婚事是這麼來的。母親她，她怎麼能……”
“哼！”孫碧雲無情地拆穿他，“別假惺惺了，夫人她一向如此。”
說著她挽起了衣袖，上面都是陳年老疤，長的短的，甚至圓的都有。
“這裏是我三歲那年第一次頂撞夫人時留下的，鞭子抽的，我身上也有。還有這裏，這是我八歲那年試圖逃出孫府，被夫人抓回來打的。這裏是我十歲那年被夫人用火棍燙的。”
孫碧雲苦笑，“要不是母親以死懇求，十歲那年我可能就病死了。你們誰知道這事兒？沒有人吧。從那以後我就學乖了，我成了孫碧珠的陪襯，使出全身的力氣來討好她們娘倆，為的就是能夠出門走走。
但是我親娘死後，我知道我再怎麼討好她們都沒用。幸好我遇上了玉郎，他給了我希望，他說在我及笄后就來娶我，幫我逃離那個狼窩。可是，夫人怎麼做的？她拿走了我唯一的希望，我能不恨嗎？”
“那你也不能把碧珠給殺了！”孫連忠紅着眼睛道，“早知今日，我就該在你生下來時掐死你。”
孫碧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應該這麼做。生了我，卻不管我，任由你的夫人打罵我，我不想挨打，我能怎麼辦？
我不想過姨娘一樣的生活，她是身不由己才成了你的妾，她也沒想着爭寵，你若不想要她可以拒絕，為何要帶回家讓你的夫人搓磨她？”
孫連忠的老臉都被揭開了，只恨恨地來了一句：“不知廉恥！”
孫碧雲再次扭頭，她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隨他們去吧。
“咳！閑話莫多講，說說案子吧。”
上官雲打破了父女二人相互指責，雖然別人家的八卦很好聽，但是案子依然重要。
“是，大人。”
孫碧雲在紫芙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那天楚月在伯府花園裏和孫碧珠商量時，我躲在假山後面都聽到了。她們想在今天給楚大小姐一個教訓。
我就想，或許我可以將計就計地也給孫碧珠一個教訓。為了能獨自跟着孫碧珠來詩會，我給身邊的小丫頭下了瀉藥，只有這樣，我才好出手。
如楚大小姐總結的那樣，我在離窗戶遠的茶水間做了手腳，我知道她們的計劃，就時刻關注着她們的行蹤。小綠是我打暈的，小蘭給宋元鑰匙的時候我就在茶水間裏偷聽。
那紙條也是我寫給宋元的，昨晚我就寫好這張紙條了。也是我支走了小蘭，為的就是讓孫碧珠一個人進那間休息室。”
說到這裏，孫碧雲看了眼楚畫，“我送楚大小姐進單間后，一直盯着你的丫鬟。沒想到她們會去隔壁房間，好在那處單間兒還有另一個隔壁，在楚大小姐的丫鬟走後我就躲在了那裏。”
楚畫蹙眉，“你是怎麼進的案發單間兒。”
孫碧雲笑了，“還是楚大小姐給我的啟發。我姨娘死後，我找到機會就偷偷跑出去散心，遇到一個會開鎖的鎖匠，學會了開鎖。”
“原來如此，你很厲害！”楚畫由衷地贊了一句，“可惜，你太相信男人了。以你的才智，早晚會擺脫孫府的，為何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個男人身上。”
若不是孫碧雲懷孕了，被孫連忠一巴掌抽得見了紅，此案還有得磨呢。
“你不懂！”孫碧雲搖頭，不想在這上面多說，伸手解下腰帶來，“我是用這個綁在窗戶上，翻進那處單間兒的。看楚大小姐跳窗離開后，我就進去了，滅掉了剛點燃不久的催情香，點了迷香，然後又從另一個單間離開。
當孫碧雲進了單間兒后，我算準了時間又進去關上了房門，然後把迷香掐斷，將已迷暈的她放在床榻上用毒針扎了后，再換回楚月的香，翻窗離開。”
大老胡在孫碧雲的腰帶上還真發現了一小根木刺，在上官雲的示意下帶着人去了單間兒求證。
很快這根木刺便找到了出處，跟木窗上一處細小的新缺口吻合。物證總算是齊全了。
案情是真相大白了，但楚畫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此案當真是一環套一環，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焉知別人也在算計你？
楚畫用孫碧珠對她的歹意來算計幕後“救”她的人，卻沒想到她的這一舉動，反而成全了孫碧雲的算計。
而單純要想整人的孫碧珠卻被楚月暗中算計了，楚月卻不知，她們的算計只是孫碧雲計劃中的一部分。
孫碧雲的心思當真深沉哪！果然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
莫心媛現在看孫碧雲的眼神那叫一個后怕，躲在楚畫身後問：“那你為何要嫁禍我，還用毒針毀了我的新衣裳。”
孫碧雲笑了，“因為你莫大小姐跟孫碧珠是死對頭，你有的她都要有，而她有的，你也想方設法壓她一頭。參加宴會也是如此，她去了，你一定會去。
只有莫大小姐才能給孫碧珠找各種麻煩，我只有伺候好了莫大小姐，才能左右孫碧珠的去處。說起來還要多謝莫大小姐的配合。”
“你，你這個陰險的！”
“至於為什麼會嫁禍給你。我也不想的，誰讓上官大人來得這麼快呢。”孫碧雲嘆道，“楚月從那個單間捉姦回來后，我就一直盯着她。
看到她把一支香埋在了花盆裏，就知道她肯定背着孫碧珠做了些什麼，我也想埋在那個花盆裏，可惜人來人往，實在是不方便這麼做。
我好不容易把迷香埋到別的花盆裏，卻沒想到衙門裏的人就來了，如此，我也只好把毒針隨手刺到了莫大小姐的包袱里。”
莫心媛瞪眼道：“夠壞！”
孫碧雲扯了扯嘴角，“可我還是被你們抓住了。上官大人，帶我去大理寺吧。”
上官雲揮手讓女牢頭帶孫碧雲下去，介於孫碧雲身子弱得不能走，女牢頭招來兩個手下，準備輪流着背孫碧雲下樓。
這時，孫連忠說話了，“上官大人，殺人者可是要償命的。”
“放心，國法不是擺設。孫伯爺，請節哀。”上官雲幽幽地來了這麼一句，“回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