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偷偷摸摸
可以說是那一朵雲彩造就了大根後來的一段孽緣。.WenXueMi.CoM因為當晚是月色朦朧,但那朵雲彩一擋,天地間便一暗,那個夜行人便要藉助打火機閃一下照那小路,便給了大根發現的機會。後來大根一想到這件事,就暗想,不管什麼事情都是老天在冥冥之中註定了的。
起初大根想是不是覃盼貴那三十歲的爸回來了,但隨即又自己否定了,因為盼貴爸回來的話,他肯定有鑰匙,即使丟了鑰匙,他也會一邊敲門一邊叫門的。而且從這很象特務暗號的敲門聲判斷,這個夜行人非常的可疑。
於是,大根情不自禁地暗暗蹲下來,矮身悄悄摸了過去。
大根心情非常地激動,他覺得這種偷偷摸摸而產生的激動情緒很好玩。在離屯有十多多公里的鄉中學內宿的他,晚上和同學出去到附近的屯隊偷菜,就常常有這種激動好玩的心情!
大根複習起讀初中時的偷菜功課,匍伏着慢慢前進靠近小屋。
那夜行人敲了幾次,那小門還是靜悄悄的並沒有開啟。也許是因為煩躁,他蹲下來,叭噠地把火機點着了火,湊近嘴點燃了香煙。
這一照,大根看得是非常的清楚。那不是別人,正是今晚在他家喝酒的四十多歲的康叔!酒後的康叔,臉旦在火光下越發地紅潤。
見到這個夜行人是康叔,首先進入大根腦海的想法並不那麼骯髒,而是美艷的櫻粟花。櫻粟開花的時候,非常的美麗;它的嫩葉柔軟翠綠,是下火鍋打邊爐的絕好蔬菜。但它的果子醬不知害了多少人。
很多人都偷偷傳說,康叔就是靠販賣櫻粟果子醬疑成的鴉片發財的,不然他怎麼天天吃肉天天喝酒?而且康叔真的是隔一段時間就跑那更深更遠的大山腹地村屯,一去就是十多天。而且康叔背有手機,還是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雙卡雙待的。在鄉下,年過五十歲能背手機的並不多。
聽爺爺說,康叔在三十六歲的時候,他的婆娘丟下他和一對兒女突然地離他而去。當然不是象一些女人那樣拋夫棄子逃到很遙遠很富饒的地方,而是悄悄地死在了離屯有三公里多的叫做檸檬嶺的玉米地里。那山嶺生長有多多的酸檸檬,果熟時節,屯裏的老人小孩和婦女總到那嶺上採摘酸檸檬果挑到圩集上賣,換一些零花錢。那一年,人們不再敢到嶺上摘取酸檸檬果,說那嶺上有鬼。不然怎麼康叔的婆娘會大白天就那樣靜悄悄地死在了玉米地里呢?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康叔都很後悔,他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強硬拉自己的婆娘回來呢!那個夏天是多年不遇的非常的悶熱,那婆娘只叫一起刮地的康叔中午一點多回家餵豬,也順便將午飯給她帶去就行了,她呆在那裏可以還多刮一些玉米地。可是,當康叔提着裝有午飯的竹籃走到地邊的時候,走在前面的老斑母狗已經在地里發出孤猿一樣凄愴的哀叫。康叔三步並作兩步衝進玉米地,但是已經晚了,那勤快的婆娘已經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手裏還緊緊抓着那光滑的刮子把。這那樣,他的婆娘永遠離他而去。也許那時她的靈魂還未遠去,還依依不捨地掙脫着黑白無常的鐵鏈,悲愴地聽見了康叔悲愴的哭號,但她已經永遠不能和康叔拉扯那一對可愛的兒女了。
後來人們就說那酸檸檬嶺有鬼,老人們還列舉了先輩流傳下來的一些故事為證據。
大根長大以後,從書本上知道康叔的婆媳肯定是中暑死的。
正想着的時候,從小門邊的狗洞裏鑽出了一條老母狗,對着康叔搖尾巴,一副親熱的模樣。隨即那小瓦房的小木門一聲輕微的吱聲慢慢啟開,有聲音輕輕地說:“還不快進來。”
康叔身子一起,就鑽進小門裏面去了。那小瓦房裏面黑里古通,再沒什麼聲響。
那母狗並沒有跟着回去,而是警覺地豎著耳朵,向大根匍伏的地方瞄過來。只幾秒鐘,它便毫不猶豫地衝過來了。
大根立即身體一顫,有了一種驚慌的恐懼。他使暗勁狠狠衝擊喉嚨,含了一口濃淡,準備母狗靠近的時候吐給它。有時,一些貪嘴的家狗吃了人家的口水,就會對人搖尾巴了。
他知道,康叔肯定已經是這小瓦房的常客了,不然老母狗不會對康叔這麼客氣。
盼貴家原來是還有幾隻小狗,一個月前給賣掉了。
那老母狗還沒跑到大根跟前,卻是已經自己搖尾巴起來了,到了近前竟在大根臉上舔了幾下,表示親熱。他噓了一口氣,自己是虛驚一場了。
大根這才記起,上個星期天早上盼貴媽到自己家看那隻好看的公雞,她是想要買它回家當種公雞的,但那天早上因為雞群已經放出了,還沒買成。那天大根是吐了幾大口濃淡給這隻老母狗吃過,倒是給混熟了,不然今晚就慘了。
他拍了拍母狗的背往那小瓦房一指輕聲說:“你還是回家吧!”
那母狗好象聽懂了一般,搖着尾巴當真地跑了回去,鑽進狗洞裏面去。
這時,小瓦房那邊房間的電燈唰地亮起來了。
大根蹲在地上望着那低矮的小瓦房,冥思苦想起來。
都說盼貴爸是到外地的什麼地方做工了,每個月有幾百塊錢的純收入。但現在大根卻有了另外的想法,他開始懷疑,大貴爸、大貴媽、康叔、大山深處的山裏人、還有未知的什麼人和另外一些什麼人,他們組成了一條販賣鴉片的狡龍,掙着不為人知的巨款。也許,現在他們一幫團伙正在這偏僻的小瓦房裏密謀呢!
這麼一想,大根莫名地激動起來。他要想辦法看一看,看到底是一些什麼人,看鴉片交易是怎樣的一個過程,真的象那些電影電視裏面演出的一樣嗎?
於是他又輕輕地向那小瓦房摸去。還好,那朦朧的月亮已經悄悄地落下山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