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噩夢
驍皇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注視着這個女兒。
他想過是不是駱長淇知道了那人的存在,甚至還與那人認識,此番是用他來威嚇長安。
沒想到竟是這樣惡毒的心思。
想要親自將長安沉湖,竟還縝密地在花中注了致幻的粉末,她小小年紀怎麼心腸如此歹毒?
他自認對這些皇子公主們,即便不如長安那般寵愛,也是一視同仁地給予了一位父皇的愛護。
眼下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竟出現了這樣歹毒的孩子。
不過,如果事情只是這樣簡單,那便沒有什麼需要深糾的必要了。
“事情當真只是如此?”驍皇的語氣陰晴不明。
被驍皇這樣看着,駱長淇不住地驚惶,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到這個時候,若是再不說實話,她怕父皇的冷血,會架着錦衣衛的金刀從自己的頸間而過。
顧謹淵瞧着,這場鬧劇到這裏應是結束了,真是無趣地叫人倒胃口。
果然。
驍皇深出一口氣,抬了抬手。
“傳朕旨意,五公主心……”
“陛下。”顧謹淵攔了一下。
駱長淇當即眼中升起光點,少傅大人是近期宮中的熱議人物,她自是認識的,若是少傅大人願幫她一幫,父皇定會就此揭過的。
不過,顯然她開心得過早了。
驍皇向顧謹淵投去一個質疑的眼神。
“陛下。”顧謹淵拱了拱手,“若是下旨降罪於五公主,定會惹來宮中打探罪因,若陛下沒有就此斬殺五公主的心,還是密詔為好。”
駱長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顧謹淵。
前一秒神色溫和的少傅大人,這一刻在她眼中如惡鬼降臨。
驍皇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只方才心中事一下鬆懈,倒忘了這茬。
現下覺得有理,細思半晌,轉身落座御案前,提筆寫了些什麼。
寫罷,將那摺子抬起,錦衣衛統領低頭接過掃了一眼。
“謹遵陛下旨意。”
驍皇抬手揮了揮,統領一個手勢,五公主與胡宜彩被一同提起。
方才一直聽着五公主的敘述,胡宜彩只當驍皇不怪罪於自己,此下被一同提起,當即慌了神。
“皇上,臣女是無辜的,臣女不知道五公主是想害長公主,求陛下饒恕……”
錦衣衛可不管她求饒與否,密旨已下,當即提起兩人便走了出去。
胡宜彩初還叫喚着,錦衣衛便將一物塞入她口中,叫她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駱長淇便乖覺許多,她怕自己若是真的叫喊出聲,父皇便要采定少傅口中的就此斬殺了。
本以為是什麼大事,現下對五公主與胡宜彩的發落已下,顧謹淵當即知曉沒有自己的什麼事了。
“若皇上無事吩咐,顧謹淵告退。”
“謹淵……”驍皇猶豫地喚了一聲。
“陛下。”顧謹淵停住要離開的腳步,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謹淵,你可曾後悔?”驍皇遲疑地開口,“若是你想去看看……”
“陛下。”
顧謹淵面無表情地打斷了驍皇的話。
“當初是臣與您一同的決定,又何談後悔?還是……”
“陛下您後悔了?”
驍皇動作一凝。
顧謹淵挑起右邊的狹眉,臉上的溫和有些維持不住,意外地邪氣外露。
“說是想去看看,那人也該是陛下您才對吧。”
似笑非笑地:“您說對么,舅舅?”
驍皇的面子有些掛不住,當即指了指外面,“給朕滾。”
顧謹淵又恢復了那一副嚴臣做派,“臣告退。”
那日驍皇沒有回寢宮,御書房的燈燭亮了整夜。
……
長公主這幾日看起來狀態很是不好,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的樣子。
不說驍皇與太子,殿中的四個大丫鬟也都擔心極了,變着法兒地哄人高興。
清詩將近日宮中傳的一些小道消息說給長安聽。
“五公主違抗皇上的旨意,明明被下了禁足令,還私自出了宮殿,惹得皇上大怒,將旗妃貶為旗嬪,不止如此,還將她與那旗嬪一道貶到冷宮去了,下了令讓侍衛將那宮殿牢牢圈起,叫她們再不能出來呢。”
長安看了過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清詩便說得更起勁了些。
她知道公主自從病重醒來后,可是比之從前聰明了許多,她這副模樣是在思考呢。
“公主可知道是誰幫五公主逃出來的?”
長安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
說到這裏,清詩有些義憤填膺,“是公主的伴讀胡宜彩。”
這一點,長安所有的大宮女們都十分氣憤。
連得最沉默的清雪都忍不住說了聲:“吃裏扒外的東西。”
幾個大宮女們不由點了點頭。
做長公主的伴讀是多榮耀的事情,單是這個名頭都能擔胡尚書在官場好走許多。
長公主與五公主不和之事,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胡宜彩居然去與那駱長淇沆瀣一氣。
這不是在打長公主的臉嗎。
虧得陛下聖明,將公主伴讀撤了,也不知那胡宜彩現在如何,反正是討不了好的便是。
“我累了。”
長安聽了半晌,像是失去了興趣般,就要合衣躺下。
宮女們對視一眼,默契地住了口,上前為公主解衫。
長安很快便睡著了。
太子殿下來時長安剛睡着不久,清歌指了指垂下的床簾,做了個口型。
駱長平會意地點頭,行出殿外,清歌跟在身後輕手輕腳地出來。
“公主今日又是醒不過一個時辰?”
駱長平沉聲問道。
清歌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今日與公主說了些宮中的趣事,公主似是對五公主與胡宜彩被發落的事情有些興趣,聽過便又睡了。”
聽罷,駱長平擰起眉頭,“夢中可還是多有驚醒?”
清歌只稍回憶了下。
“一覺睡至半個多時辰,總要驚醒一個,每每驚喊着陛下與殿下,即是未曾醒來時,也有魘住的跡象。”
駱長平眉頭擰得死緊,“太醫開的葯呢,可有按時服用?”
清歌無奈狀,“那葯便是多加了幾兩甘草亦是苦極,公主自那次后便聰穎了些是不錯,只也不如從前那般願聽旁言,熬來的葯三次有兩次潑灑,還有一次能服下半碗便是不錯了。”
這一點駱長平也很是頭痛,即便是他來喂,長安也是擰着臉多有不依。
突然便有些想念以前傻乎乎的長安,雖然有些小遲鈍,勝在說什麼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