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心涼
蘇繁音下了電梯后才鬆了口氣。
想到剛才那聲聲情並茂的呼喊,她的臉又熱了。今天是咋回事啊,剛開學就給她丟了這麼大的臉,幸好這些人都都不認識她,不然她小仙女的形象豈不是都沒了。
她拍拍臉頰,揉了揉兩邊的肉。
不過……
今天好歹遇到了個大帥哥啊,思及此處,她心裏安慰了一丟丟,帥哥到處都有,但是這麼帥的,她倒是沒見過,簡直不是那些銀屏上的小鮮肉能比的。
就是……
好像有點熟悉啊。
全身黑,帶鴨舌帽,古里古怪。忽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她眼神一滯,驀地瞪大了雙眼。
她見過他!
在三天前,公寓樓的電梯口。
她家本來只是普普通通的農村戶口,爸媽都是廠里按勞動獲得收入的農民,按道理說她是住不上這樣的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公寓的。
可是,前段時間,她家突然收到了郵政包裹,她一頭霧水去取了回家。打開一看,懵逼了,竟然是房產證和房屋買賣合同。
更離奇的是,上面簽的,正是她的名字,筆跡都一模一樣。天上突然掉了餡餅,她又驚又喜,總覺得心臟搖搖欲墜的,沒有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她連忙帶給爸媽瞧,問她們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她們也是被這個突如其然的資產砸的雲裏霧裏,好一會才緩過來。
之後,全家人一起出動,去了房屋土地管理局核實情況,那裏的辦事人員查了檔案記錄,說這是一個新樓盤,開發商直接簽的合同,之前的所有權是開發商,建議我們可以去找當事人了解消息。
最後,她們還是沒有去,既然合同是真的,上面的簽名也是她,就連郵寄的地址也沒有錯,那估計就真的是掉了個餡餅了,全家人商量了后便霍霍搬起了家。
住了一段時間后,也沒有人來找麻煩,幾人也安心住了下來。
那時她正出門買奶茶去,在她的17樓層電梯口等電梯上來,她記得她站了一會,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人。她就飄了一眼,電梯門就開了,她就沒有關注了,走進了電梯。
他沒有進來,此時兩人是面對面的,但他沒有抬頭,她也沒有看清他的樣子,隨着電梯門的緩緩合上,隔絕了她的視線。
只記得,那人也是高高瘦瘦,一身黑,頭戴鴨舌帽。
還有……
門合上的最後一刻,他似乎抬頭了。
她這幾天記憶力不太對勁,對於只見過一次,沒有映入腦海中的事物總是轉頭就忘了。所以,今天再次遇到那個人,她一時也沒有想起來。
想到這,她回頭往身後看去,人來人往,就是沒有她想找的身影。不知道怎麼了,她總覺得心口堵得慌。
她身後的幾步之外,立着一黑衣男子,一晌后,他抬腳緩緩靠近她,停在一步之遙,深深看着她,神情莫測。
蘇繁音不知道自己是該送口氣還是怎樣,兩次的遇見應該純屬巧合吧,以後,或許也不會再遇到了。她壓下莫名的情緒,轉回身子打算繼續趕路。
結果猛地被身後之人嚇一跳。
“呵!”
他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緊緊盯着她。
她心臟驟停一瞬,頭皮發麻,不禁往後退了退。因為……此刻,他的眼神。
很可怕!
隨着她的退後,身前是人也往前緩緩逼近。蘇繁音慌了,顫聲問道:“你,你你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男子終於有了其他的表情,紅唇微勾,卻彷彿帶着邪性,一步步將她逼到大廳承力柱的邊緣,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她緊繃的臉頰,聲音飄渺又神秘,“你該回去了,姑姑。”
蘇繁音緊貼着身後冰涼的柱子,感受到臉上帶着涼意的觸感,她身子不自然的顫抖了。
媽呀!哪裏來的變態,救命啊!
硬着頭皮,兇狠的瞪着他,“你再亂來我就喊人了啊,這裏可是公眾場合,人這麼多,你敢對我做什麼,別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她說話的聲音故意加大了幾分,引得路過的人注意到了這裏。但一看到是一對年輕的男女,以為是一對鬧彆扭的小情侶,便也沒有多管閑事了。
蘇繁音餘光瞟到他們就多看了一眼,便又該幹嘛幹嘛去了,心裏涼了半截。啥呀這都是!沒看到這裏有可愛的小姑娘被欺負了嗎?
她對上男子的眼神,又抖了抖,猶如地獄深淵,帶着毀滅性的瘋狂,似是下一刻就要將她拆穿入腹,讓她脊背發涼。
她真的怕了,不自覺喊了起來,“有流氓啊!救命啊!騷……”
她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的確引起了行人的關注,大家都齊刷刷看過來了。但是……
已經晚了。
“啊!殺人了!”
人群中有位女子驚恐瞪大眼睛指着蘇繁音那叫喊。猶如投入平靜的水面的石子,周圍的人瞬間慌亂了。
“快叫警察!”
……
蘇繁音的聲音嘎然而止,沒有說完後半句話,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慢半拍的低頭看去。
一把古樸的利劍穿胸而過,直直插入身後相貼的柱子。傷口的縫隙之中爭先恐後湧出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寸衫,嘀嗒嘀嗒落在帶着花色的地磚上,猶如一朵朵梅花。
心口傳來的疼痛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
她慘白着一張臉抬頭看向這把劍的主人,心中有無數個為什麼,死死看着他的臉,顫抖着問:“為……為什麼?”
男子眼中還是那般瘋狂,緊緊注視着她,沒有說話,很難察覺到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痛。
隨着血液的流失,她漸漸失去了了意識,迷迷糊糊中彷彿聽到了有個人在她耳邊說“這是你欠我的”,便眼前一黑完全沒了意識。
男子貪戀的撫摸着失去生命的女子,拔出插在她心口的劍,消失在手中。女子沒了支撐,往地上倒去,他穩穩接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彷彿對待他一直珍視的吊墜一般。
他的眼眸已經是血一樣的暗紅色了,眼中的痛苦似是要溢出眼眶。
保安已經趕到了現場,看到了血案慘狀,又驚又怒,“放開她!她需要救治!”說著幾個保安就要上前控制住他,卻被一層無形的薄膜隔絕在了外面,怎麼都進不去。
“怎麼回事!”保安大力拍着薄膜,瞪着中心的男子詢問。
男子沒有理他們,抱着手中漸涼的身體,獃獃看着她,恍若無人。
就這麼過了一晌后,警察已經趕到了現場,抱着女子的人有了動作,他輕輕放下女子,在她身下墊了一層毛毯,隨後站起的身子瞬間變了樣子。
一頭細碎的短髮換成了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一半被一絲不苟束在玉冠之中,暗紅底紋的黑袍着身拖地,似是一瞬間增加了無形的壓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女子,消失在了原地。
他離開後人群沸騰了。
“他不見了!”
“呵!妖怪?”
“我錄了視頻,他是真的憑空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