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灰色的天空 第三十三章 蘇醒
劉晴不敢直視秦螺青的眼睛，只好看向梁鈺，抹了抹眼帘上莫有的眼淚，哭哽道：“梁局長，我只是好心，為了大家安全作想罷了，幹嘛咒我等死呢？”，劉晶一番假裝抹淚，哭腔聲調，看得在場眾人都有些噁心，這人還以為是在末日前呢，如今活着都日常艱難，可沒人聖母般的來同情。
“好了，大家別吵了，”，梁鈺柳眉一豎，威嚴氣勢不展自來，眾人也都止住細語，看着梁鈺。
“我們舉手決定，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春城監獄的，就舉手，不願意去的就留在這裏，我會留下糧食槍葯。”，梁鈺冷冷道，沉冰般的眸子看着眾人。
很快大多數人就都舉手了，只有一個人沒有舉手，不過奇怪的是劉晴和那個湯竹卻是最後也跟着舉手了。看來並沒有人真的愚蠢不堪，只不過是在思量得失利益罷了。
梁鈺看着剩下一人，柳眉微蹙，走到他面前，輕聲道：“祝耘叔叔你為何不舉手。”，在梁鈺眼中這位祝耘叔叔是一個極為開朗的人，就算末日當初死了那麼多人，發生了那般聚變，而他卻是幫忙安慰着眾人，管理着一系列事物，祝耘是警察樓的一位老人了，是專門看管車庫的，與鄒文等關係都是極為好。
“哎，我不同於你們啊，我昨天在喪屍的戰鬥中卻是不小心將腿腳舍了，如今卻是根本走不得，只能架着這拐杖，而且我現在也是五十多歲了，本就是退休的年紀，身體機能早就不似當初了，現在跟着你們只會拖累你們。”，祝耘嘆了口氣，將拐杖放在一邊，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自己大腿纏繞着的繃帶。
“我們可以照顧好的，祝耘叔叔你就放心吧，再說您昨天還用刀親自劈了一個喪屍呢，那裏老了？”，梁鈺認真地看着祝耘，開口道。
“是啊，老祝我們會保護好你的，跟我們走吧，”皺文也是開口道。
“梁局，我的身體我明白，你們一路要保護這麼多人，那還有人手呢？況且這警察樓還有這麼對武器彈藥，我得留下來看管着，如果哪天你們能打回來，要掃清了春城的喪屍，這些武器彈藥也能用得上。”，祝耘搖了搖頭，看着廳中牆壁掛着的紅龍烈雲國旗，他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是不可能離開，眼神格外堅決。
“這，祝耘叔叔，”，梁鈺還想說什麼？，不過朱書傑卻是拉了她，示意她不要說了，祝耘雖然想要留下來，但他說的又何嘗不是事實呢？這裏有二十幾個人，真正能夠作戰的只有一半人左右，如今路途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把祝耘留在這裏或許還能活得更久一些。
梁鈺也沉默了下，隨即看向地圖，那裏南羽飛已經標出了喪屍群活動的位置，清脆聲音響起：“南羽飛，你經過這片地區，這裏的喪屍群你應該熟系，你有沒有好的行動路線。”
一群人都把目光看向南羽飛，南羽飛點點頭，指着地圖清晰道：“我們現在在這兒，春城警察大樓，而春城監獄則在我們西北方，從這裏到春城監獄一路上有數群喪屍，大概不下十幾群，大的喪屍群有數千個，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走妃子環路，到達季行區，然後在繞西往黃金橋那裏去，到了黃金橋，便可從橋下走小路到達春城監獄的田坤區了。”，南羽飛拿着一支鉛筆，從地圖上畫出路線，眼神極為專註，說道。
“這段路我倒是熟悉，以前我在這片區經常執勤，人是比較少的，梁局，我覺得可以走這條路。”，王西吉看着地圖，開口道。
“也好，路線問題到時候還有南羽飛可以在天空偵查，到時候也不會遇上大型喪屍團。走這條路大概要花多長時間?”，梁鈺看向王西吉問道。
“應該要七八個小時吧，以我們的速度來說。”，王西吉眼睛露出思索，點頭道。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你來帶路。”，梁鈺快速做出了決定。
“沒問題。”，王西吉點頭。
“另外大家也不要帶太多東西，以免拖累行走速度。”，梁鈺看向眾人。
“至於楚至平和介禺懷他們。”，梁鈺微微皺眉，看向眾人。
“讓我來抬他們吧，”，胡涯賢開口道，走了出來，看着梁鈺道。
“我和關琴，還有淺淺來抬他們。”，姚瑤走了上來，說道，她可是記得當初也是楚至平聽了易淺淺的話才來到歐維醫院來找她的，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行，你們三個女生抬着太費力了，這樣我和艾丹來抬，你們輪流着來就行。”，馬浪騁擺手道。
“還有我，我可是他倆的朋友。”，南羽飛開口道。
“南羽飛，你還要在空中偵查，不行，馬大叔和艾丹你們身手這麼好，還是保衛大家安全更為重要，相信我們吧，我們沒問題的。”，關琴搖頭道，認真地看着馬浪騁他們。
“關琴說得對，你們有更重要的事，相信關琴她們吧，”，梁鈺說道，眼睛掃了一眼其他人，卻是見到其他倖存者卻是無動於衷，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這些人和楚至平等都不熟，如今逃亡路上，誰願意照顧另一個人呢？
“你去幫忙，怎麼樣？”，方琦見到梁鈺眼中有些無可奈何，對着旁邊的曲越低聲道。
“別啊，那種事情不是自找麻煩嘛？如今逃亡，我可顧不上別人。”，曲越搖搖頭，低聲道。
方琦也不再多說，曲越不願意就算了，畢竟曲越是說得對的，而且那兩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現在逃亡還是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誰都是自私的。
“老大，我去吧，她們三個女生坐這種事情的確有些難為了，也為拖慢大家的速度。”周速突然開口道。
“哦，你去，也好。”，方琦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速，沒想到他會主動出手。
“關小姐，明天我來幫你們，這一路七八個小時可不短啊，我們幾人輪流着抬，也好輕鬆些。”，周速走上前說道。
關琴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不怎麼說過話的，有些矮瘦的沉默青年會突然來幫忙，不過還是馬上感謝道：“謝謝你，周速。”，
“沒事，舉手之勞罷了。”，周速擺擺手道。
馬浪騁也是看了幾眼周速，倒是有些疑惑這人為什麼會來幫忙，不過有人願意幫忙自然是好的。
艾丹則是深深地看了周速一眼，什麼也沒說。
“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安排一下事情，另外湯竹，劉晴你們也幫忙一下，到時候拿一些食物和彈藥之類的。”，梁鈺看向其他倖存者說道。
“好的，梁局長。”，其他人都點頭同意，畢竟現在大家都是一個共同求生的團體了，也都清晰認識到了這一點。
“啊，還要拿武器彈藥呀，那麼重，我可拿不了，”，劉晴額頭皺紋擠在一起，臉色難看道。
“又不會讓你拿多少，倒時候路上碰上喪屍，武器彈藥可是我們保命的本錢。”，郭旺早就看不慣這個一身毛病的劉晴了，帶着點斥責聲道，他倒是明白如果不是梁局這些人要帶着他們的話，他們也只能在這個地方等死了，而且沒有了他們這些沒用戰鬥能力的倖存者拖累，恐怕根本不會有這麼麻煩。
“好吧，不行，我只拿食物，武器彈藥別給我，我拿不了。”劉晴卻是依舊固執道。
“你這個人，怎麼老想着自己呢？”，褚橙有些怒道。
“不想着自己，難道還想着別人啊？再說了我本就體質不行，少拿點怎麼了！”，劉晴卻是不怕，立即回敬道。
褚橙有些怒意，碩大的眼睛盯着劉晴。
然而劉晴卻是絲毫不怕，大有一股你嚇不到老娘的氣勢。
梁鈺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好了，劉阿姨，你就拿一些食物就可以了。反正我們都是輕裝出行，拿不了多少的。”
劉晴還是懼服梁鈺的威勢的，點點頭。
“好吧，大家先散去吧，坐做好準備吧，明天就早上就出發。”，梁鈺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便開口道。
一行人都散開了去，而關琴與梁鈺來到了醫務室。
“柯柯，沒有什麼事吧？”，進入之後，便見到連柯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着一本書在看着。
“琴姐姐、梁姐姐，”，連柯柯見到是梁鈺與關琴兩人，有些活躍，連忙喊了起來。
“沒有什麼事情，他們都睡得很好。”，連柯柯搖搖頭道。
“嗯，”，關琴看着床上的兩人卻是都打着點滴，這都是胡涯賢弄來的藥液，倒是有維持身體健康的作用。
“柯柯，這是《諸子》，這可是本古書呀，你看了多少呀。”，梁鈺笑着看着連柯柯，和連柯柯接觸沒幾日，不過卻是喜歡上了這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
“我看完一半了，”連柯柯依偎在關琴懷裏，小眼睛眯成月牙兒，很是可愛。
“哦，這本書是誰給你的？”，連柯柯有些好奇，笑道。
“是艾丹叔叔，他說這本書很好，就讓我看。”，連柯柯眨了眨眼睛道。
“你對裏面的什麼故事最深刻呀?”，，關琴摸了下連柯柯的頭上翹起的頭髮，柔聲道。
“嗯，就是那個故事，日月城問心的故事。”，連柯柯黑漆漆的眼珠子往上轉了轉，捻着長發尖端，清脆聲音宛轉，如同黃鸝鳴翠。
“沅子在西域漠河遊學的時候，曾迷失在廣闊無比的沙漠之中，據說他走了三天三夜，來到一個日月城的地方，這日月城，在書中描寫：萬沙跪迎，諸星起落於雲霧，日在城南，月在城北，永浮於雲也，而日月城則氣勢宏大，佔地萬畝，城高百丈，古樸雍雅，玄石為基，青銅為柱，初上樓階直九百餘，而為第一層，城中奇木怪石，雲煙走獸皆不同於凡間，有背生雙翼，高十丈，頭如麒麟，起地則風搖於數十丈，人難逆行；有小如拳頭，薄翼如影，卻如玉人，自稱敲月，持笛與月，音蓋世間大家。而再上九百階梯，則為第二層，其上有五彩泉水映空流轉，幻影如神宮，上駐甲兵，持戟鎮守，面容雖失，望之威嚴不與歲月改，而城中則諸多異類，有頭生角者，背生尾者，有身如麟蛇，批甲覆羽，皆不同也。
再往上九百階則為神宮，有一使者，羽紗籠面，飄然而至，問沅子何所來？”，梁鈺突然興起，將這一段全說了出來。
“我知道，後來沅子稱迷途而至此，不知此何地也，宏偉更勝帝王宮。使者曰：日月城，先賢之地也，教導萬民。沅子再問：何不見聖賢。
使者則答：聖賢已逝，徒留此城。沅子再問：何為聖賢？我可當得？使者不語，徒手指上層高台，隨離去。沅子則登臨台上，望之，則上為諸天星宇，流離炫耀，而下則是人間蒼茫大地，煙火凡間，非日月城。沅子在此徘徊九日，望之再望，卻仍不得其意，隨欲離去，而使者有至，日：九日於此，無所悟?沅子則答：無悟也，然望天地蒼茫，而先前諸般勞累，也為嗟嘆。可人生惶惶，我亦難免。使者日：善。隨諸般皆散，徒留沅子於漠。”，連柯柯一板一眼，清脆悅耳地說道。
“呵呵，小柯柯真厲害，那你說這片的意思是在講什麼嘛？”，關琴笑道，彈了下連柯柯光潔的額頭。
“嗯，這個，是說當初沅子先賢曾在西域漠河那裏遊玩，可是卻是不小心迷失了路途，然而卻是看見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城池，這座城池它的南邊是太陽浮在上空，而北邊則是月亮，其他星辰則懸浮其間。城牆便有百丈之高，黑色巨石作為它的地基，青銅柱子則為支柱，裏面有背生雙翼高十丈的飛獸，翅膀一動則風可以使數十丈外的人退卻。還有自稱為敲月一族的小人，它們也背生着幻影一般的羽翼，拿着笛子，宛如美玉雕成，而他們奏鳴的音樂卻是比世上最厲害的樂師還要好聽。”，連珂珂說起敲月一族卻是眸光瀲灧，溢彩流虹，顯然非常喜歡着敲月一族。
連珂珂繼續道：“再往上面九百階梯則是第二層，上面有五彩的泉水流淌着，而且還有披着甲衣拿着戟的守衛，它的面容雖然看不清，不過展現的威嚴卻是絲毫不減。而城中的人更是千奇百怪，有頭上長角，披着鱗片，後面長着尾巴的人”。，連柯柯雙手在頭上比了一角的動作。
“再上九百階梯便是一座宮殿了，有一個遮住面容的使者走來，問沅子：你來幹什麼？
沅子說：他迷路了，這是什麼地方。
使者說：這是日月城，是聖賢教誨民眾的地方。
沅子說：那聖賢呢？
使者則說聖賢已經死了，只是空留着這座城罷了。
沅子則指着自己：你看我能不能成為聖賢呢？
使者沒有說話，而是指着上分的高台，便消散了。
沅子便獨自來到了高台之上，到了高台之上卻是看見上面星宇璀璨，下方則是蒼茫人間大地，而不是日月城的景象了。沅子在這上面走了九天九夜，確是沒有明悟什麼，於是便準備離去，而那個使者再次出現問沅子：你在這裏九天了，明白了什麼？
沅子說：我什麼都沒明白，只是站在這高台上，見到天地如此浩瀚蒼茫無邊，覺得先前諸般為一些瑣事勞累實在有些不值得，可是人生就是這樣惶惶不可停止呀，我也難避免。
使者卻說：好”，連柯柯一口氣說完，眨了眨眼睛，看着梁鈺和關琴。
“珂珂記得不錯，那我再問你一下，為什麼那個使者最後卻說好呢？明明沅子什麼也沒有悟到啊！”，梁鈺笑靨如花，輕聲道。
“嗯，”，連柯柯露出沉思之色，想了一會兒道：“沅子最後說的那段話言意就是表明人本就惶惶不可停止，我也難避免。”
梁鈺點點頭，櫻唇輕啟：“沅子這段話言外之意便是所有的人都是在心靈惶惶之之下去追求一些東西，他也是如此，可這就是必要的過程。而使者說好的原因呢，就是他也明白沅子是一個真正懂得了自己的人。是可以作為聖賢的。”
“原來是這樣呀，”，連柯柯小手撐着光潔下巴若有所思。
“咳”，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旁邊傳來，立即驚醒了三人。
關琴連忙看過去，卻是介禺懷閉着眼睛，皺着眉頭，輕輕地咳了下。
“介禺懷，你醒了嗎？”，關琴連忙問道。
介禺懷卻是閉着眼睛，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慢慢地撐開了眼睛，看向了三人。
“介禺懷，你能說話嗎？”，關琴見到介禺懷醒了，心裏自然是高興至極，連柯柯此時也是乖巧的站在一邊，盯着介禺懷。
“我，”，介禺懷想要說話，卻是只是模糊地說出了一個字，虛弱不堪。
“你先別說了，你現在受傷很嚴重，我去把醫生找來。”，梁鈺見介禺懷卻是說了一個字，便虛弱得很，連忙出聲阻止道，隨後便出門往外走去。
“你等等，梁鈺姐出去找胡醫生了，你終於醒了，”，關琴此時也是有些激動，介禺懷昏迷了四天，現在卻是醒了，當初胡涯賢都說他很可能不會再醒過來了，而現在卻是醒了過來。
關琴看了看另一旁的昏迷的楚至平，對楚至平也能重新恢復過來，更加有信心了，這些日子沒人知道他們還會再醒過來，都沒用什麼信心。只有關琴艾丹幾人一直堅信着。
介禺懷展開了眉頭，看向關琴和連柯柯，又打量着這房屋景象，咳咳了幾聲，想要再次說話，然而卻是引起了一陣咳嗽。
“介禺懷叔叔，你別說話，胡醫生叔叔說你內腑受到重傷，說話會影響你的傷勢恢復的。”，連柯柯連忙擺手道，小臉有些焦急，經過這段時間相處，連柯柯卻是真正把他們當成了親人。
“對的，介禺懷你休息一會，等胡醫生來了再說。”，關琴也馬上道。
介禺懷微微皺了眉頭，又隨即舒展開，略微點點頭，隨即閉眼不再多動。
“介禺懷叔叔終於醒了，太好了。”，連珂珂顯得高興至極，然而還是壓低了聲音道，害怕打擾到了介禺懷休息。
“嗯，這都是我們小福星柯柯的好運。”，關琴揉了揉連柯柯的腦袋，柔聲道。
沒過一會兒，外面一個有些沉重一個有些迅捷輕巧的腳步聲便傳來，兩人走進門來，正是胡涯賢和梁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