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 二樓的日本人

第1672章 二樓的日本人

第1672章二樓的日本人

“確實是如此。”修雨曼說道,“在上海的時候,有好幾次我險些遇到危險,都是托程千帆的勢才安全過關的。”她說道,“那次我從你那裏取走文件,在公共租界遇到巡捕設卡搜查,他們知道我是程千帆的姐姐,直接放行了。”

“那次我確實是緊張的不得了,我出事沒關係,要是情報落在敵人手裏就麻煩了。”修雨曼說道。

“程千帆以這種另類的方式為抗日做貢獻。”湯浩挖苦說道,“程文藻先生和蘇稚撫女士在天有靈,不知道是否瞑目。”

修雨曼聞言,她輕輕嘆了口氣。

……

程千帆出身江山書香門第,可以說是滿門忠烈!

顧公程爺爺乃同盟會員,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程叔叔、蘇阿姨是很早也就參加了國黨,為國家和民族奔走呼號,更是為北伐而犧牲之民族烈士。

誰又能想到程千帆竟然成為了一個仇視紅色的劊子手,現在更是親近日本人、投靠汪填海當了漢奸。

她當時從國外回到上海,聽上海的同志提及程千帆,憤怒不已,簡直是要生啖其肉的樣子,着實令她震驚無比。

“程千帆來南京做什麼的?”湯浩問道。

“程千帆的父親當年與楚銘宇是好友,因此關係,程千帆頗受楚銘宇的欣賞和信任。”修雨曼說道,“程千帆現在的身份是楚銘宇的秘書。”

她起身給湯浩倒了杯水,繼續說道,“不僅僅如此,據我所知,程千帆此前還被選派汪填海的江灣陸軍軍官訓練團學習,頗受汪填海的欣賞。”

“所以,程千帆這是以後要在南京工作?”湯浩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想來他日後八成要南京和上海兩邊跑吧。”修雨曼說道,“這次程千帆來南京,應該是汪偽外交部那邊的工作需要。”

……

“原來如此。”湯浩點點頭,“既然你已經在程千帆那邊露了相,他知道你在南京,這幾天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見一見他,程秘書的虎皮,你這邊可以先披上,以備不時之需。”

“好。”修雨曼點點頭。

“另外,你今天被跟蹤之事,因為對方的來歷不明,我們要做最惡劣情況之準備。”湯浩說道,“所以,後面幾天你這邊不可與南京黨組織再聯繫,要小心特務賊心不死、暗中跟蹤。”

“我會注意的。”修雨曼點點頭,“不僅僅是我,你這邊也要多加註意,畢竟我們是一同來南京公幹的,我們又是多年的老同事,很難說敵人會不會也注意到你的身上。”

“我會注意的。”湯浩點點頭,微笑說道,“我也並非是沒有靠山的,你別忘了,我是佐上梅津住的人。”

說著,湯浩還起身做了個挺直腰桿的動作,意思是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

……

當年軍統趙義刺殺汪填海未果,向‘日之丸’號連開數槍,最後自戕殉國,此事震驚上海,無數國人垂淚!他作為趙義的主編也受到了牽連,他被抓進了日本憲兵隊,遭遇嚴刑拷打。

他故意表現出哭爹喊娘,甚至向日本人下跪求饒、喊冤。

佐上梅津住趁機招納他,讓他暗中為上海憲兵隊效力。

“我算是看明白了。”修雨曼打趣說道,“在淪陷區潛伏的,誰要是身上沒有一件漢奸的衣服,那是決然很難保全的。”

“不,是要有‘認賊作父’的心理和生理準備。”湯浩苦笑一聲說道。

作為一名老布爾什維克,對日本人佐上梅津住求饒、乃至是下跪的那一幕,他演技很好,心中卻是難以釋懷。

“為何要有生理準備?”修雨曼不解問道。

“我現在連聞到五穀輪迴之物都不覺得臭了。”湯浩苦笑說道,“以身入局,我感受更貼切,我覺得漢奸比什麼都要更骯髒。”

……

民盛大飯店。

程千帆斜倚在沙發上,他還在琢磨那個被坂本良野非常推崇的大泉崇哉。

他是越琢磨,越是覺得有些蹊蹺。

大泉崇哉的身份是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文教施設企劃部部長。

這個身份並不低,絕對可稱得上是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的高級官員了。

要說在南京這麼一個‘佔領區’,一名從日本本島來南京的內閣高級官員,確實是身份相當不俗了。

甚至於,以汪填海政權對日方之諂媚態度,倘若有人說汪填海會接見大泉崇哉,程千帆是一點也不意外。

所以,大泉崇哉這位日本內閣官員來亞細亞大飯店會晤校友今村兵太郎,有日本軍人保護,這本身卻也當的上‘合理’二字。

甚至於,就連有日軍在有日方高級官員以及不少西洋人下榻的亞細亞飯店門口封路,這雖然看似有些過分了,不過,考慮到南京方面的日方高級官員對內閣高級官員的重視和巴結,這似乎也並非全無道理。

……

而真正讓程千帆覺得詫異的是,當時他瞥了大泉崇哉一行人一眼的一些發現。

他可以判定,這些人都是日本人,或者說,這些人應該全都是大泉崇哉的隨行人員。

這是一種直覺,他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是日本人。

都是日本人的隨員,這有些奇怪。

按照坂本良野的說法,大泉崇哉是以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文教施設企劃部部長的身份來南京視察的,明面上的工作是視察南京的奴化教育推廣情況,暗下里也有檢查、指導‘筆部隊’工作的安排。

後者且不說,只說前者,這說明大泉崇哉已經和汪偽政權接觸,並且引得汪偽政權內部一些人對大泉崇哉此行目的的不滿。

也就是說,不滿或許有,但是,程千帆相信更多的是巴結,畢竟大泉崇哉是日本內閣來的貴賓。

而今村兵太郎的赴寧參訪團,本也是汪偽政權重點關注、殷勤接待的存在。

這種情況下,大泉崇哉來拜會今村兵太郎,竟然沒有汪偽政權方面出面接待、陪同,這有些奇怪。

當然,也可能在大泉崇哉看來,此次拜訪系私人性質,大泉崇哉並未提前知會汪偽政權。

所以,這個不合理的地方在程千帆的心中,只屬於‘或許可以解釋得通’的不合理。

……

真正引得他注意的是,當時大泉崇哉的身邊那兩個人。

雖然只是瞥了幾眼,但是,程千帆卻驚訝的發現大泉崇哉身側兩人,都是孔武有力之人,並沒有那種文化氣息,更像是軍隊出身的警衛人員。

這是有精銳軍人貼身保護大泉崇哉?這個猜測判斷,引起了程千帆的濃厚的興趣。

又是戒嚴。

又是精銳軍人貼身保護。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給程千帆的感覺就是,隨時應對任何突發危機,一旦有事,隨時準備以身擋槍的那種。

如此種種。

這給程千帆帶來的感覺就是,他看到的日本人對大泉崇哉的種種重視和排場,似乎其真正的目的並非是排場——

其真正目的是,保護大泉崇哉的安全。

這就很奇怪了,一個從日本本島來南京的文部科學省文教施設企劃部部長,雖然身份不俗,但是,除非此人真正身份泄露,可以說,大泉崇哉的安全係數還是較高的——

即便是在軍統人員眼中,大泉崇哉並不具備刺殺價值,他遭遇刺殺的可能性甚至要低於日軍在街上的巡邏士兵。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日方為何對大泉崇哉的安全如此重視?

結合那個並不具備太多不合理性質的蹊蹺,程千帆越琢磨,越是覺得不太合常理。

……

程千帆從沙發上坐起來,他點燃了一支煙捲,仔細思考。

兩種可能:

其一,大泉崇哉的身份泄露,這已經引來了某方人馬,最可能是軍統方面的興趣。

畢竟一名日本內閣的文部科學省的高級官員,還是很饞人的。

程千帆輕輕搖頭,他認為這種

或者說,這個大泉崇哉有另外某個未知的身份,而這個暫不掌握的身份,決定了他配得上這種安保待遇。

程千帆彈了彈煙灰,他看不透。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胡思亂想,實際上這就是一次兩個日本政府的少壯派高級官員校友之間的私人會面。

他輕輕搖頭,將這次‘偶遇’事件暫時收起來,開始琢磨起更加緊迫的事情。

……

‘章魚’計劃!從彭與鷗那裏接受此秘密調查任務,已經有些時日了,他這邊卻可以說是近乎毫無頭緒。

目前唯一的線索便是在犧牲的航凱慶的身上。

或者確切的說,是特工總部依然還在秘密調查的‘航凱慶紅黨’案件上。

但是,他從豪仔的口中所獲悉的雜亂的線索,並未能給他帶來什麼有進益的價值。

雖然彭與鷗同志是提前與‘農夫’同志溝通好,然後在經停上海的時候,順便聯繫他,將此任務交到他手中的,但是,程千帆有一種直覺,‘大表哥’同志此番回上海這一趟,真正的目的反而正是以面談的方式將該任務交給他,以此避免該任務通過電報傳播的風險。

由此可見這個任務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急切。

程千帆愈是琢磨,愈是心急如焚。

他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輕輕喝了一口,燙嘴的熱水進肚子,他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時間緊迫,越發如此,越是急不得!程千帆將煙蒂在煙灰缸嗯滅,然後又取了一支煙捲,並沒有點燃,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到底自己遺漏了哪些細節?或者說,是否存在調查方向的盲區?選擇錯誤?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了豪仔的聲音。

“進來。”程千帆說道。

……

“你是說,有人強行上了三樓,然後和特工總部那幫人發生了衝突?”程千帆驚訝問道。

“是的,帆哥。”豪仔說道,“那個人應該是誤闖,然後和三樓的特務發生了口角。”

“那人呢?”程千帆問道,“被特工總部的人抓走了?”

“沒有。”豪仔說道。

“沒有抓人?”程千帆驚訝不已,“特工總部在上海可謂是殺人如麻、肆無忌憚,現在到了南京卻如此可欺?”

他問豪仔,“還是說那個人大有來頭。”

“本來是打算抓人的。”豪仔說道,他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那個人不是中國人,他是日本人。”

“日本人?”程千帆微微皺眉。

“是的。”豪仔說道,“聽留守的弟兄們說,這人非常張揚,被特工總部的特務們圍住了,非但不害怕,甚至還打了周高遠一巴掌。”

這幫特務什麼時候受到這等對待,一個個就要拔槍,就聽到那個人用日本話嘰里呱啦的罵了一頓,罵的那幫特務一愣一愣的。

本來氣的不輕的特務們,看到這個人竟然是日本人,也都嚇壞了,他們不敢再抓人,而是恭恭敬敬的把人送下了樓梯。

“狗就是狗。”程千帆冷笑一聲,說道,“畜生見到了主人的醜陋嘴臉。”

“知道那個日本人是做什麼的嗎?”程千帆隨口問道。

“不曉得。”豪仔搖搖頭,“那人是在我們離開飯店后才入住的。”

程千帆點點頭,只是將此事暗暗記在心中,當下里沒對這件事太過在意。

“注意一下那個日本人。”程千帆隨口吩咐豪仔。

二樓新住進來一個日本人,於情於理他這邊都要多幾分注意。

……

二二零房間。

劉波站在門后,他警惕的聽着走廊里的腳步聲。

他趁着程千帆等人不在,打了個時間差,開始在飯店上上下下溜達。

很快,他就確認了三樓的異常。

敵人很可能將叛徒戴承弼正安置在三樓。

於是乎,這位布爾什維克戰士暫時以日本人身份開始活動,假裝無意間在飯店裏閑逛,溜溜達達就上了三樓。

“三零九房間。”劉波心中默念。

他故意製造動靜,最後引出來特務頭目,他注意到此人是從三零九出來的,並且這個人出來后,三零九門口依然有一個人站立守衛。

如此,劉波即刻便猜到了敵人將戴承弼安置在了三零九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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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諜戰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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