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飛雁同桌

第十六章 飛雁同桌

高二上學期,我們從三樓搬到了二樓。

語文老師郭文慧成了我們的班主任老師。我和他是同鄉,我的座位自然排到了第一排。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許雁同學被安排到了最後一排。

從這個學期開始,許雁不但經常穿着一身校服而且,頭髮也理成了學生頭。

下課的時候,楊勤跑到她旁邊,用手摸着許雁的頭髮,說:“你咋理成學生頭啦?初中也沒見你理過學生頭,這麼大了,才想起理學生頭啦?誰教育你啦?你是聽誰的話啦?咋這麼認真?”

我聽的真切,也立刻明白過來:奧,原來二髦髦頭,就是學生頭呀?

穿學生服,理學生頭,是我偷偷提醒她的,她真的這麼做了,讓我好感動啊!

最後一排,共有一張桌子,只有許雁一人坐在那裏。

不喜讀書,好打鬧的高飛同學,厚着臉皮,硬是和她湊成了同桌。

那段時間,每當下課的時候,高飛經常大聲朗地讀着英語單詞,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有時候,還要問我幾個音標。看情形,他連初中的音標都沒學好。他高興地告訴大家,他找到了一個免費的英語老師,橫豎都賺。

某周六放學后,教室里只有我一個人,當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高飛走進教室,對我說:“聽說許雁的讀書筆記里寫了一個男生,你幫我分析分析,看到底寫的是誰?”說著,將許雁桌子裏的一疊書籍,全都拿出來,一本一本地翻着,找到讀書筆記后,高飛告訴我:“就是這本,你幫我分析一下,看到底寫的是誰?”

我沒有接他遞給我的讀書筆記,無奈地說:“女生的筆記,裏邊根本沒有邏輯推理性,我無法推導,也沒法給你分析!你還是問我數理化吧,我一定好好教你。”

高飛一聽,用手一甩,把滿桌子的書籍,全都打落在地上,用手掌猛拍一下桌子,罵道:“去他媽的!欺負老子白痴啊?”

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我心裏一肚子的火,但不敢發作,只好平撫心情,把打落的書籍全都揀起來,重新整理,整整齊齊地放回到許雁的桌子裏。

許雁被安排到最後一排,我心理很難過,我本來是可以幫她把座位調到前排的,可是,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和足夠的借口,去找班主任老師幫忙的。

生物課上,劉千林(縣北黃甫鎮人)老師在黑板上畫了三幅圖:細胞壁,細胞質,細胞核,給大家講解生物習題。

老師問:“三幅圖形中,哪個圖形中,可能不存在黏膜層?”

大家一路狂喊:“這個”!“這個”!“這個”!

“那個”!“那個”!“那個”!

喊聲一波一波的。

我也不甘顯弱,重重地喊着方言:“捏骨”!“捏骨”!“捏骨”!

老師講解完答案后,伏在我桌前,小聲地問:“娃娃,你是哪裏人啊?”

“王街墩(王家墩)的!”

“王家墩哪個村的?”

“就王街墩村的!”

“你認識王克榮嗎?”

“他是我爺爺的親弟弟,我常去吃飯呢!”

劉老師看看我,走到講台上,用黑板檫敲敲黑板,說:“給大家講個題外話。你們看看,這個娃娃家庭條件怎麼樣?”說著,用手指着我,問大家。

調皮的學生起勁了,“有錢量(方言,同呢)!有錢量!”然後,相互笑笑。

劉老師說:“娃娃們,人不可貿相。你們這代娃娃是沒聽說過,幾十年前,他家可是全縣數一數二的大地主,無人不知!紅白交戰那會兒,他家用騾子馱元寶,馱了一夜。第二天長工起來,發現幾匹騾子出了幾身汗,累的路都不會走了,咱就不知道,王家墩離神山,有多少公里,一夜能跑多少趟?”

班上的同學,哇哇地亂叫起來。

“他們家那麼有錢,老掌柜來縣裏辦事,連鞋都捨不得穿,你們看看,這娃娃,也穿一雙布孩(方言,同鞋),大概是有遺傳呢!”

下課後,我一肚子的火,連廁所也不想上了,把頭伏在桌子上。

許雁也走了,沒有繼續上下一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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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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